張學舟離開麒麟閣就是想去瞅瞅這場綿延不斷的雨水。
如果敖厲能給個面子,他希望對方換個地方下雨,免得將他家內澇淹了。
只是張學舟沒想到路上都還能碰到許昌送寶貝。
張學舟對流風佩談不上很喜歡,畢竟他正常飛縱水準下不缺這種寶物的助推力。
相反,多了一件需要灌輸法力的飛縱寶物,他在空中實現轉向躲避等行為時還會承受負面影響。
雖說許昌很誠懇,但張學舟確實沒什么需求。
“只能拿去送表哥了!”
張學舟本就是前去止水,他也不介意順道時撿一件寶貝。
哪怕張學舟用不上還有容添丁可以用。
事情轉換一下思路就簡單不少。
“請!”
邀請成功后,許昌伸手指向,跟在他后方三騎中一人頓時在馬上起身。
“東方大人請上座同乘!”
丞相府的坐騎并非普通馬,或許是為了蹚水而行,這幾匹馬不僅壯碩,腿還較之普通馬要長一尺。
張學舟被馬上人伸手一拉,同乘上了馬。
“兄臺好身手!”
御馬者一夾馬腹,坐騎顛簸的奔行讓張學舟一上一下,他只覺對方駕馭坐騎的騎術有點小糟糕。
“長安吏張湯見過東方大人,我平素少有騎這種高頭大馬,驚擾到大人了!”
張學舟夸贊的是身手,而并非稱贊騎術,御馬者也不愚笨,知曉自己縱馬遜了一籌。
“咱們換個位?”張學舟問道。
“一切勞煩大人了!”
張湯點頭應下,他踩踏腳蹬發力,身體一個側馬翻,張學舟身體向前一挺時,他抓著韁繩一拉,而后已經換到了后座位上。
“老實點跑!”
乘坐時的劇烈顛簸感傳來,伴隨著呵斥聲很快又恢復了平穩。
“原來大人通曉御馬之術!”
見到操控坐騎的張學舟連韁繩都沒拉,張湯忍不住贊嘆了一聲。
馴服坐騎不難,尤其是丞相府這種已經馴養了的坐騎,但在短短時間內馴服無疑是一樁難事,而要做到指揮由心人馬合一,那更是極少御馬者才能做成的事。
朝廷有九卿之一的太仆掌管宮廷御馬和國家馬政,但張湯覺得太仆御馬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一些小門道!”
張學舟點點頭。
相較于遭罪數十上百里路,張學舟更愿意略展術法手段。
驅役了坐騎,他身體此時隨著坐騎極有節奏起伏,不需要操控坐騎也能穩穩跟隨前方的縱馬者,也不需要在意疾行時的雨水影響。
“大人有御馬之才,又能讓丞相邀請,在朝廷中應該地位很高了”張湯忍不住贊道。
“曾經吧!”張學舟點頭回道。
“曾經?”
張湯愕然了一下。
長安吏維護的是長安城這片區域的治安、征收賦稅等事,看似在長安城當官,張湯實際上算是個地方官,并不了解朝廷核心諸多事。
哪怕此時與許昌同行,這也是他在丞相府從昨天等到今天才有的結果。
張湯錯愕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神了過來,知曉面對的是被彈劾掉的高官,問了一些不該問的事情。
“大人能飛又擅控馬,說是國家棟梁也不為過,只要得陛下賞識必然會再次高就!”
張湯硬著頭皮回了話,一時半會沒敢再亂打探,只能收住嘴,也指向了此次行進事宜。
“我等昨日便發現天降之雨帶了河水腥味,認定這是涇淮之水,這其中必然是妖物在作祟,想入丞相府求一道朝廷諭旨,一直不得門而入,直到今天丞相親自冒雨而出,我等才知曉事情出乎了最初的預料!”
“張大人昨日就發現了嗎?”
“昨日之雨不過一時三刻,我等就覺察出了不正常,可惜難于解決問題!”
“哦,朝廷旨意就可以止雨水嗎?”
“自古以來就有此規定,不論何方妖、人、神、仙,想在國度居住就需遵紀守法,不得肆意妄為”張湯道:“如若不從便可兵伐之,不論有何方后臺,被伐后死了也是白死!”
“這條法規好!”
張學舟點頭贊了一聲,張湯則是臉帶了微微的苦色。
國度強大時,一道律令便是法旨,而國度衰退時,那就是一紙空文。
張湯此前也沒搞清楚大漢王朝到底是強還是衰,又是否能產生震懾,他解決問題的方式也有些理想化。
看著在前方冒雨縱馬奔行的丞相,他只覺當下的大漢王朝應該是很弱了。
“可惜高祖陛下不曾長壽百年!”
張湯惋嘆了一聲。
大漢王朝開國的君王是個傳說,但繼任者們則是一代不如一代。
輪到這一代君王更是年少繼承帝王位,上位數年沒有任何政績,也不見多少利民的新舉措。
若要張湯硬提,他也只能找出一條朝廷準備按種糧水準提拔一批農官。
但張湯都不需要等待農獲豐收,他就知道朝廷這條新政和普通老百姓沒啥關系,農官沒可能落到真正會種田地的人手中。
這種昏庸的招數只能證明著當下朝廷智囊團的無能,而堂堂一方宰相不得不親自出長安城解決妖禍水患,這更證明了朝廷無人可用。
他心中惋惜又感慨于張學舟這樣的才干者居然丟了官職,一時間難于理解朝廷。
但不管怎么說,他們當下總算是可以去解決水災了。
縱馬奔行了半個時辰,出長安城門后的他們已經能看到沒入膝蓋的成片臭水。
這是長安城內不斷往外排出的內澇水,等到水渠河道難于排泄,這些水不僅外排不出去,還會反向席卷侵入長安城,從而造成大面積洪災。
“太史官提及妖物曾在涇渭河交接處爭斗,當下的時間已過兩個時辰,想必妖物們已經挪了位置,還望各位盡可能出力搜尋,而后止住這些妖物作惡!”
奔行在前方的許昌朝著眾人拱手,顯然在茫茫水患中難于定去向。
近膝蓋深淺的污水讓人仿若置身于小河流中,也讓路況更為難測,越往涇河與渭河區域,水會越來越深,而要前往涇渭河中心還有三十余里路。
“路博德,你能分水踏波,往涇河一面搜尋,但凡有任何情況都需折返匯合!”
許昌左右為難后,跟隨在后的兩騎有人開口,另一騎頓時點頭應下,躍下馬踩踏水浪而去。
“東方大人能不能在水面上長途飛縱?”
等到朝向張學舟開口時,張學舟只覺對方聲音有些怪怪的,陌生中又帶著幾分耳熟。
“雖說是新學的《大風經》,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張學舟聳聳肩,他身體一躍而落,而后已經抓著馬鞍站在了水面上。
“請往渭河方向搜尋情況,但凡有什么變化速速折返匯合!”
路博德選一個方向,張學舟選擇一個方向,剩下的人顯然是直線前往河岸方向。
許昌沒有開口反對,張學舟也沒意見。
一時兵分三路各有搜尋。
張學舟正欲踩踏臟水飛遠,只聽耳邊有低語之聲傳來。
“如遇水妖,東方大人只可遠觀,不可靠近!”
或許是太過于不放心,又或許知曉張學舟一些底細,縱騎的指揮者還在不斷的傳聲。
“這是許昌他們這幫人朝政的事,咱們能做就做,不能做便不做,皇太后和陛下計算過雨水量,當下已經在調派長安城的樓船軍預備伐妖……”
等到再度的叮囑聲傳來,張學舟總算是清楚了指揮官李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