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我明明用心去記了,無時無刻的都在記,可柳大夫一問,我就答不上來,什么都答不上來。”
小四垂著腦袋,小臉擰巴著,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林菱把她頭抬起來,擦了擦眼睛的淚珠,輕輕嘆息:“你很害怕柳大夫?”
小四想了想,雖然柳大夫沒打過自己,也沒像罵師兄一樣那么兇,可她還是害怕。
她點點頭。
這種感覺怎么說,林菱深有體會,就是面對嚴厲的老師時都會有一種恐懼感,不是不會,而是被恐懼淹沒了理智。
“那娘問你,五倍子何用?”
突然抽查?
小四愣了下,死記硬背后腦海里已經自動浮現了一張圖,嘴里念念有詞:“斂肺降火、澀腸止瀉、斂汗止血……一般都是把五倍子炒焦,又或者烘干研成粉末,跟其他藥物相配食用。”
林菱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紫花地丁呢?”
“清熱解毒,涼血消腫。”小四直接就答上來了,眼神充滿自信:“可用于治療疔瘡腫毒,癰疽發背,丹毒,毒蛇咬傷等。”
“不錯啊乖寶寶,這些你都記住了。”林菱揉揉她的腦袋,沉吟了下說道:“柳大夫再考你的時候,你就把他當成紙老虎,或者當成娘,不要害怕,娘不希望你放棄這么好的機會,你覺得呢?”
小四本身也不想放棄,只是越學感覺越艱難,才有了退縮的想法。
經過娘的話,她又充滿了自信,重重點頭:“嗯!”
二人回到藥堂。
楊文立馬把糖葫蘆拿了出來:“雪兒,別生氣了,諾,師傅買給你的。”
紅彤彤的六個山楂球,看著就可口。
師傅甚至沒說讓他也買一串,哎,偏心。
小四接過糖葫蘆,抬頭看了一眼娘,從娘眼里看到了鼓勵,她點點頭,上了二樓。
她要留下來,要學有所成。
林菱走到柜臺那,順便把兒媳婦還有馬師傅他娘的藥給抓了。
今天剛好第三天,得去扎針了。
一刻鐘后,小四笑嘻嘻的從樓上下來,鉆進了柜臺里去,抓著娘的大腿說:“娘,我把師傅的臉想象成你的,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楊文隨即腦補,噗嗤一聲忍著笑:“這法子絕了。”
小四一臉無辜。
林菱都不敢去想象,只能摸摸孩子的頭說:“以后想象成你師兄的頭。”
“別啊。”
“好。”
二人異口同聲,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林菱照常去買菜,順道進去秀坊。
來了幾次,大家也就熟悉了林菱這張臉,直接把人帶到了后院去。
秀坊的后院很寬,有著十幾間屋子,繡娘領著她到了最西邊的一間,推開門后,先看到一張四方桌子,四張椅子,左邊一個衣柜,在往右邊是一張木床,皮膚恢復,只是有些虛弱的顧嫂子躺在上面,旁邊是顧小民在玩繡花針。
“嫂子。”
“以后別叫我嫂子了,我本名叫劉招娣。”她撐著床坐起,笑起來眼角多了一條褶子,可眼里都是笑。
有了休書,她也就和顧家沒什么干系了。
林菱只是想了下,就開口喚道:“劉姐姐,你好好休養身子,我來就是看看你,沒事也就放心了。”“還要多謝你。”
劉招娣不知道怎么謝了,便想起一件事來:“你兒媳婦,就五娘,她的手藝我記得還不錯,這陣子秀坊里來了一個大活,需要人,你要不要讓五娘來試試?”
“哈?”
林菱尷尬的從原主記憶里回想,家里好像縫縫補補都是李五娘的活,至于干得怎么樣,她腦海里只剩下原主挑剔謾罵的聲音。
“余娘子那邊?”她還是問問先。
說曹操曹操到。
余娘子自然聽到了二人對話,順著說道:“確實需要人,但只是十天左右,能繡的話每日是二十文錢,這是對你,其余人都是十五文。”
干兩天才能買一斤米,要以前,林菱肯定不考慮。
但現在莊稼枯死,沒有活干的人一大堆,這點錢雖然不多,可也是錢啊。
“多些余娘子,我回去就讓她來試試。”林菱謝過就起身了:“我還趕著回去做飯,先走了。”
“好。”
目送林菱離開,劉招娣起不了身,只能彎下身體誠心感謝:“多謝娘子幫忙。”她想還林菱的恩,能做到的確只有這種小事,還是靠的別人。
以后有機會,她一定還!
“不算幫,我本就需要人。”另一點,余娘子并未挑明。
熟知了林菱之后,就知其醫術并非坊間流傳的不入流,且顧盼雪又有極大可能繼承柳大夫衣缽。
不管怎么考量,與其交好百利無害。
離開了秀坊,林菱就去買菜,今兒就買了半斤肉,買點腌制的酸菜,就回去了。
楊文雖然是個男人,做飯卻還不錯,將酸菜洗干凈切斷,大火爆炒,香味撲鼻。
接著敲兩個雞蛋,煮一個蛋花湯,熱騰騰的午飯出爐。
吃完飯后,柳大夫帶著一大一小去了后院。
柳大夫盡量讓自己慢一些,溫和一些,小四也更認真的去記,去聽。
下午的時間飛快,轉眼太陽就要落山。
林菱牽著小四走出藥鋪,老馬就架著馬車在門外侯著了。
看著二人上馬車。楊文難掩艷羨:“我什么時候也能遇到貴人?”
“你先學好醫術,不然貴人在你面前你都不能救活,弄不好還丟了性命。”
柳大夫已經上樓。
一盆冷水透心涼,楊文只能感慨,不同性別不同命,關門。
馬車駛出了鎮口后,就直奔馬家莊。
天黑前就到了老馬家,劉氏打了招呼在做飯,林菱拿著針灸包進了屋內,老馬則去熬藥。
烈酒和油燈都備好,林菱消毒。
這三日時間,老人身子骨更弱了,要不是有輕微的起伏,壓根看不出來人還活著。
其實活著每一秒,對于老人來說都很煎熬。
“夫人,你撐住了。”
老人只是瞳孔動了下。
林菱開始扎針,隨著下針時有堵塞感,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也緩緩浸出冷汗,動作越來越慢。
已經半個時辰了。
老馬在門口來回踱步,好幾次上臺階又退了回來,終于等到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