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許多高層都心知肚明,只是從不拿出來在明面上說罷了。”森由羅在雪莉驚疑不定的眼神中解釋,“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希望萊伊是臥底,因為這樣可以為組織拉攏人脈,增強組織的勢力。”
“而我和琴酒希望萊伊是臥底,則是因為我們現在抓到了蘇格蘭威士忌,同時錘死朗姆派來的兩個臥底,足夠阻止他的這項行動。”
為了防止雪莉信息不足無法做出判斷,森由羅頓了一下,為琴酒解釋:“我是為了自己安全考慮,琴酒純粹是覺得利用臥底不太穩妥。”
“既然這項通過臥底透露信息的計劃已經被我發現,繼續下去成功的可能性本來就不高。而組織里還是有不少人愿意看朗姆吃癟的,所以只要最后我說萊伊是臥底,就不會有其他人站出來反對。”
森由羅說的基本都是實話,只是省略了其中一點——朗姆作為組織二把手,本身不是那么容易被她和琴酒扣鍋的,朗姆也不需要別人站出來幫他說話,只靠自己完全扛得住。
但森由羅巧妙地用話術規避了這一點。
“所以……”雪莉聲音微微顫抖,“栽贓萊伊是眾望所歸?”
森由羅糾正:“朗姆恐怕不愿意吧,但大家基本都知道是他干的。”雖然也拿他沒什么辦法就是了。
雪莉:……但是這會牽連到她姐姐!
即使萊伊是假的臥底,但宮野明美外圍成員這個身份實在太過無足輕重了,而雪莉目前尚沒有用來當做籌碼的研究成果,根本不知道憑自己的分量,能夠把姐姐保護到什么程度。
森由羅裝作沒有看到雪莉整張臉都白了的樣子,繼續說道:“萊伊本身嫌疑就比波本高上很多。自從分到我手下以后,波本一直積極出任務,大部分時間都在外派,比較符合剛剛晉升代號成員不久的行為作風,但是萊伊……”
森由羅頓了一下:“和做任務刷資歷相比,他似乎對往我床上爬,想方設法接近我更感興趣,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動機。”
……別說森由羅懷疑,聽了這話的雪莉都有些懷疑萊伊是臥底了!
而且作為宮野明美的妹妹,她對萊伊這樣的渣男行為十分排斥,更是拉低了主觀印象分。
但非常不幸,讓萊伊就這么被認定為臥底會影響到宮野明美,雪莉只能想辦法努力把他撈出來。
然而森由羅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她不希望朗姆往自己手底下塞臥底,因此一定會借這次機會,把朗姆的計劃徹底按死。
——森由羅不會幫她,想到這一點,雪莉心里涼了半截。
即使如此,雪莉仍不肯放棄,她沒報什么希望地問:“除了說萊伊是臥底,就沒有什么其他辦法了嗎?”
出于她預料的是,森由羅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有。”
雪莉一愣,只聽森由羅說:“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難道是為了讓你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嗎?”
雪莉沉默了兩秒,隨即抬起頭:“我能做什么?”
雪莉此刻已經意識到,森由羅帶她到這里來不是為了安慰她,而是另有目的。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能救姐姐,雪莉就不在乎。
森由羅看到雪莉眼中的堅定,單刀直入地說:“你是特別的,雪莉。”
“組織對你的保護等級,一直是所有實驗室中級別最高的。組織每年招進來的天才研究員這么多,接手過你現在項目的只有曾經在組織中待過十年以上的老人,和你這個從小在組織長大的組織二代。”
雪莉聽到‘保護’這個詞,微微皺了皺眉,雖然那些保護在她看來更多的是監視,但她大概明白了森由羅的意思。
通過漫畫知道雪莉研究內容的森由羅,靠著已知結論的‘推理’有理有據分析道:“萊伊明明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按理來說直接送到你那里會更加方便,但是朗姆卻完全沒有動過這個念頭,說明組織不愿意讓你的實驗項目通過臥底泄露出去。”
森由羅下了結論:“在這個組織里,你比我重要得多。”
這其實是一個乍看起來有些荒唐的論斷,雪莉加入組織的實驗室不過一年,才剛剛開始帶組,森由羅卻已經兩度成為整個大型實驗室的負責人,在研究和外勤兩方面的權限都比雪莉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但雪莉看過父母的研究內容和猜想,知道組織想要開發的是多么不可思議的藥物,此刻竟然沒有辦法開口反駁。
森由羅說:“如果你向boSS報告,說朗姆在明知萊伊可能是臥底的情況下,仍然放縱他接觸宮野明美,考慮到我手下被朗姆塞了兩個臥底的現狀,合理懷疑他不安好心……試著無理取鬧一點,boSS會為了安撫你的情緒,讓朗姆放棄這項計劃的。”
本來朗姆拒不承認這個計劃的真實性,就是考慮到實驗室研究員們的情緒和管理問題,而這些研究員摞在一起,都沒有一個雪莉重要。
讓雪莉直接去告狀,效果比森由羅自己兢兢業業收集威士忌組的可疑之處要好得多。
雪莉仔細聽著森由羅的安排,有些猶豫:“這樣真的能行嗎?”
森由羅說:“只要你能說服boSS讓朗姆放棄這個計劃,我就沒有必要揪著萊伊不放——說到底我針對的是朗姆,弄死一個普通的代號成員對我能有什么好處?”
雪莉仔細思索后,決定相信森由羅的說法:“……好,我按你說的去做。”
以boSS對她研究項目的重視,說不定她真能做得到。
不,雪莉捏緊拳頭,為了姐姐,她一定會做到。
當晚,科姆雷來基地接森由羅的班,從監控室離開的森由羅上了琴酒的車。
一直跟著琴酒的伏特加不知所蹤,琴酒獨自坐在駕駛位,在森由羅關好車門后,悄聲無息地啟動保時捷。
森由羅隱隱有了預感,神情逐漸嚴肅,也沒有開口。
琴酒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滿車的沉默:“boSS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