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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由羅這個說法很有意思,琴酒也是后來調查了那兩位代號成員的失蹤過程后,才意識到這一點。
“把你們賣了”和“把你們的消息賣了”說起來相差不大,意義卻千差萬別。
后者只是泄露信息,即使因為森由羅的項目保密級別較高,這些消息顯得尤為重要,但最多也不過如此了。
但森由羅那句話并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暗示十分明顯——有人,極有可能是某個組織高層,故意把參與了森由羅藥物項目的組織成員賣給別的勢力。
這種想法并不是空穴來風。參與到森由羅項目中的代號成員幾乎都是外勤行動人員,即使他們在任務中失利,也絕大多數是死亡的結果。
但那兩個失蹤的代號成員,沒有一個能在全程保持聯絡的任務中確定死亡,遞交上去的檔案上只能寫為失蹤。
如果他們踏入了某種陷阱,那么組織中發布任務的一方,一定有人故意為之。因此,森由羅才會叮囑琴酒小心。
在琴酒留意了組織中的消息,確定森由羅所說確有其事后不久,森由羅又在實驗室中發現了形跡可疑的研究員——森由羅和琴酒兩人都贊同,那應該是某個勢力派來的臥底,并且和出賣進行了體質增強的代號成員一樣,也是某個有權利在森由羅這個實驗室負責人控制之外,往實驗室里塞人的組織高層的手筆。
當年,兩人還沒能查清這兩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實驗室就遭遇了化學品爆炸——所有證據,連帶那位高層的企圖,都在爆炸之中毀于一旦。整個實驗室,只有森由羅和她腦中的知識留了下來。
審訊室中,森由羅看向坐在對面的琴酒:“當年我沒能查清往實驗室里塞臥底、同時出賣組織成員的高層究竟是誰,但現在,我確信那個人是朗姆。”
琴酒沉默地聽著森由羅的話,冰冷的臉上毫無波動,不置一詞。
森由羅扯了扯嘴角:“果然,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以琴酒這些年飛速上升的地位,他會知道這種事也不算多奇怪。
“等等?”阿曼尼亞克打斷兩人心照不宣的跳躍式對話,這位朗姆手下的代號成員一臉三觀都裂開了的表情,雙手從兩人中間一推,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你們在說什么東西?誰往實驗室塞臥底?朗姆?還賣組織成員?”
他們二老板吃里扒外,是個老鼠?鬼故事嗎?
森由羅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而琴酒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答案。
阿曼尼亞克不可思議道:“為什么啊?!”
森由羅輕描淡寫:“因為朗姆和你一樣,是二代代號成員。”
阿曼尼亞克頓時露出被戳中脆弱自尊心的破防表情。
“朗姆繼承了他父親代號的同時,也繼承了他父親的人脈。”森由羅解釋道,“但非常不幸的是,在組織最初建立時暗中支持我們的那些大人物,如今已經陸續去世,雖然日本有子承父業的潛規則和社會傳統,但這種和大型犯罪組織合作的事,往下傳了一代已經不易,到了朗姆這一代,再想保持原來的聯系,就有些困難了。”
“雖然組織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吸收新的支持者,但對那些真正的頂層人物來說,非法組織能夠做到的事,他們通過合法手段一樣可以做到,和組織合作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在阿曼尼亞克一臉‘聽到上司的秘密是不是不太好’,‘我不然還是不要繼續讓她說下去了吧’的糾結表情中,森由羅給出了朗姆這樣做的原因——
“但如果組織的夙愿真的能夠實現,就是另一碼事了。”
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復生。
如果真的能做到這一點,那些曾經流失的人脈,會成倍成倍的重新吸收回來。
但很可惜,除了通過漫畫知道未來劇情的森由羅,整個組織中沒有人能確認這項偉望是否能夠成功。
在返老還童、起死回生真正能夠實現之前,朗姆為了維持組織在日本高層的人脈,甚至維持他自身在組織二把手的地位,都需要用各種方式、想方設法向那些人畫出組織能夠研究出這種藥物的大餅。
“為此,他選中了當時在研究方面小有成就的我成為籌碼,作為他擴展人脈的助力。”
森由羅的研究項目,則非常不幸的作為朗姆丟出去的佐證,向他們證明組織有繼續進行這項研究,取得他們想要結果的能力。
為驗證這條信息的真偽,朗姆的拉攏對象或派遣臥底潛入實驗室,查驗這項研究的施行情況,又或直接抓捕成功進行了體質增強的組織成員,用自己的渠道加以驗證。
但是,這一切都被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打斷了。所有研究資料毀于一旦,森由羅被調走降職,其余人恐怕在幾年之內都無法再現這項研究的具體內容。
“朗姆一直懷疑四年前那起爆炸案是我動的手,動機是發現了他安插在實驗室內的其他勢力的臥底。”森由羅說,“所以,這次他故意把有臥底的威士忌組調到我手下,又故意向他們透露我的相關訊息,就是在逼我動手——以證明我確實是四年前的元兇。”
如果真的被證實這一點,作為實驗室總負責人的森由羅,地位會瞬間變得連現在的雪莉都不如——完全成為組織的提線木偶,不再擁有任何自主決定研究方面任何細節的權力。
而如果森由羅引而不發,逐漸接觸到森由羅背后實驗室機密的臥底,則會向他們背后的情報機構傳遞消息,朗姆完全可以根據官方那些大人物對此信息的反應,選擇合適的人選進行接觸,也算是達成了他最開始選中森由羅的初衷。
阿曼尼亞克已經完全聽呆了,他確實是組織二代沒錯,但他從父輩那里繼承的大多是組織內部積累的人脈,比如他今天帶去手術室外的那些外圍成員,甚至能被允許接觸連許多代號成員都無權知情的機密。
“朗姆的這份計劃聽起來可行度頗高,可惜……”森由羅微微勾起嘴角,“他遇到了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