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對于森由羅計劃的判斷極為準確,同時,警視廳在執行過程中也對自己派出去的臥底安危非常重視,制定計劃高度保密,執行過程更是沒有驚起一點波瀾。
別說組織派去觀察警視廳動向的外圍成員,就是級別稍低一點、承擔了保護大和任務的當事警員,都沒有對警視廳在這次公開活動保護上的態度產生什么多余的警覺心理。
但無論是諸伏景光,還是警視廳這些負責追查組織的高層警官,誰都沒有想到,在剛剛抓出組織潛伏在警視廳內一條大魚的情況下,上層機關調派過來針對這個臥底的調查組中,竟然也混入了另一名級別更高、身份更加緊要、甚至行事作風都更加成熟謹慎的臥底。
就是這一步‘沒有想到’的差錯,讓諸伏景光的暴露成為了定局。
一直隱隱將警視廳內不甚明顯的動向看在眼里,直到暗殺行動開始的前一天晚上,經過整整三天觀察,確定不再有任何安排上變動的組織臥底才終于聯系上朗姆,告知了警視廳這邊的具體情況。
庫拉索將情報轉達給森由羅,兩人根據警視廳收到消息的時間與森由羅分派任務的時間、以及在醫療室中波本能夠通過監控確定的動向進行比對,幾乎立刻就確定了潛伏在威士忌組內的警視廳臥底——蘇格蘭威士忌。
暗殺任務當天。
波本帶著鴨舌帽出現在大和警官即將進行演講的活動現場,他看起來臉色仍然沒有完全恢復,不過作為情報人員,他只是森由羅安排的planb——負責在狙殺失敗的情況下近距離進行暗殺。如果不出意外,波本今天完全不用動手,只要在旁圍觀,確認大和的死亡就能回去交差了。
蘇格蘭和萊伊則像往常一樣,從兩個不同方位對任務目標進行狙殺。此刻兩人都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狙擊位,向森由羅匯報周邊情況以后,就安靜的潛伏下來,等著目標的出場。
正在等待命令的萊伊耳機突然一亮,自動接通通訊,里面傳出森由羅的聲音:“萊伊,確認蘇格蘭現在的位置。”
正在通過狙擊鏡觀察現場狀況的萊伊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們這次行動的公開頻道,森由羅是在私下直接聯系他!
聯想到之前任務中出的狀況和森由羅在任務開始前的警告,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么——組織已經找到了威士忌組中的警視廳臥底,正是蘇格蘭!
想到那個幫助他向組織隱瞞下了自己妹妹出現的男人,萊伊呼吸停頓了一瞬,還是反應迅速地遵循森由羅的命令,調轉槍口,將瞄準鏡對準了蘇格蘭之前匯報的方位。
簡單校準目鏡視距后,蘇格蘭專心瞄準的側臉在瞄準鏡中清晰的顯現出來,萊伊沉聲向森由羅匯報:“確認蘇格蘭仍在狙擊點。”
他的聲音極穩,手指絲毫沒有顫抖,一動不動地虛搭著扳機,隨時都能在森由羅的命令下射出那顆致命的子彈。
與漫畫中在背后狙擊瞄準毛利偵探社的琴酒不同,此刻萊伊方位并沒有比蘇格蘭高出多少,兩人幾乎處在同一水平線上,加上樓頂墻沿和護欄的遮擋,只要第一槍沒有一擊即中,蘇格蘭完全有足夠的空隙從萊伊的狙擊槍下逃生。
只要一擊不中……
萊伊端著槍,專注地瞄準著蘇格蘭的方向。
出乎預料的是,森由羅卻沒有向他下達狙殺命令,而是說道:“任務變更,停止暗殺計劃,從現在開始任務更改為活捉蘇格蘭。”
“你現在就從現場撤離,動作輕一點,不要讓蘇格蘭發現,到他所在的位置堵人。”森由羅輕聲在耳機里叮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動向,波本也不行。”
萊伊聽令收槍,動作極其敏捷地將狙擊槍用提琴包裝起來,試探性地反問道:“活捉蘇格蘭沒有那么容易,到了關鍵時刻可以擊斃嗎?”
如果下達命令的人是琴酒,這時候獵殺臥底的興奮應該已經從他的語氣中溢出來的,森由羅卻像是下達了一個普通的跑腿任務一樣,連語速都沒有加快那么一點,冷淡地說道:“不,務必抓活的,外圍成員已經在過去包圍的路上了,就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總能成功堵到他。”
森由羅像是不耐煩和萊伊解釋那么多:“最好立刻采取行動,雖然按照計劃,直到大和出場前,蘇格蘭都會一直守在狙擊位,但難保他什么時候會發現不對。”
她最后叮囑萊伊:“到達地點之后告訴我,我讓現場的外圍成員配合你行動。”
萊伊提起提琴包,拉開天臺樓梯的鐵門:“……收到。”
蘇格蘭還是很快發現了端倪。
他畢竟身處制高點,即使大部分時間都在通過狙擊鏡觀察遠方的活動現場,但作為一個專業素養極強的臥底,組織外圍成員這樣大規模的調動,實在很難逃過他的眼睛。
發現自己正在被組織成員隱蔽地包圍,諸伏景光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他反應極其迅速地銷毀了組織任務中使用的手機和耳麥,掏出貼身藏著的另一只用來聯系警視廳的手機,一邊迅速撤離一邊聯系聯絡人:“我暴露了。”
聯絡人整個人一驚,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你的位置呢?!我這就讓人去接應你!”
諸伏景光報了個方位,匆匆掛了電話。
他跑到樓下,正看到幾個外圍成員舉著手機大聲匯報著什么,舉槍朝自己的方向跑來,頓時一個翻滾躲進路邊停著的車身后面,躲避飛射而來的子彈。
那位開槍成員的同伴大驚失色,拉著他的胳膊:“你瘋了,上面不是說要抓活的嗎?!”
因為距離問題,諸伏景光聽不見這兩個人說話的內容,但他抓住了這個攻擊暫停的空隙,幾步跑上旁邊自己的車子,點火、油門一氣呵成,黑色的雷克薩斯在外圍成員驚呆的目光中發動機轟鳴作響,幾乎是瞬間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