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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星空之下（十三）
對面的反應比她還快。
白色機甲身上伸出若干卡扣，將兩臺機甲的關節連接起來，同時從一個特定角度貼上黑色機甲背后，使得兩方身上幾處結構恰好能夠扣在一起。隨后，各自又有一些部件移動到了另一個位置，使得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旁人乍一眼看不出那是兩臺機甲。
數秒之內，她們便完成了合體，帶給付滄釗的威脅感瞬間上了一個臺階。
“披星戴月！”
漫天星辰的光芒化作一條條光帶朝付滄釗匯聚而去，猶如萬千河流匯入海洋，最終變成一身銀白戰甲。
付滄釗的神識不僅連接了披星戴月卡牌本身，也和整個宇宙溝通。
目光穿過墨水般污濁的一層詛咒，看到了遠方尚待探索的星云。它們閃耀著各色光芒，組成一張光輝璀璨的畫卷。
冰皓琪從不將人類逼上絕路。
但她創造的人類會對付滄釗窮追不舍，直到后者永遠離開。
黑色機甲駕駛艙，機甲師滿頭黑發分成好多縷，像一堆漆黑導線，另一頭牽到艙壁的接口處。
優格的雙手已經被暗元素染成漆黑，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輸入各個指令。
通過方才幾次交手，她大概摸清了對方底細。
顯示屏各項數據完全紊亂，除了“這位天外來客的力量永不枯竭”，優格讀不出什么有效信息，索性不再分析數據，全身心投入戰斗。
那道渺小的人影首先使用了白色火焰，之后換了一堆卡片發出集束攻擊，現在又汲取星月光華套上一身戰甲……毫無疑問，她的能力多種多樣。然而，優格一眼看出此人的致命弱點——實戰經驗欠缺，反應速度太慢；各種能力使用起來過于割裂，導致她每次切換都會出現間隙。
她下令：“阿寧，合璧。”
兩臺機甲手中武器也組合到了一起。
付滄釗能感覺到，如果她放任武器完成組合，那她恐怕再也無法去別的世界旅行了。她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放出一點細碎的星光，擊碎兩件武器用于組合的結構。
她忽然感到臉側傳來光亮，下意識釋放了一層純白之焰去抵擋，卻因此沒能看見腳邊悄然而至的三條機械觸肢，一不留神就讓其纏了個結結實實。
能量炮抵達之前，她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捏碎“金蟬脫殼”。
優格早就知道能量炮的光亮非常刺眼，早早閉上了眼睛，并在心中默數：“三、二、一……”
但想象中的沖擊并未發生。她已經做好了損失三根機械觸肢的準備，駕駛艙里卻未曾響起“部件損壞”的警報。
難道阿寧被……？！
優格心下大急，連忙睜眼確認情況。妹妹的機甲完好無損，里面的駕駛員也毫發未傷。
“阿寧，你那邊沒事吧？”她打開通訊頻道，急切地詢問。
“姐姐，我沒事。”優寧平靜的聲音傳來，令她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放了回去。
“你的武器被她癱瘓了？”優格追問。
優寧卻說：“沒有，一切都好。只是……她已經不在了。”
優格重新看向被機械觸肢緊緊纏繞的天外來客。
白皙的面龐完全失去活力，表情空洞呆滯。罩在身上的戰甲變回了星辰之力，悄然散逸在宇宙，只留下一條暗紅圍巾粗粗裹住要害。
妹妹說得沒錯，那個外神的確已經逃脫。留下的空殼雖然也具有無限力量，但沒有了神智，她就無法對這個世界構成威脅。
“姐姐！”優寧的聲音再度傳來，“底下的事情，完全不管嗎？”
“你是說黑暗潮汐？”提及此事，優格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管不了。阻擊外神必須全力以赴，我自然會失去對黑暗潮汐的控制。它會帶來第三次毀滅，但我別無選擇……”
優寧問道：“如果我們接受了她呢？”白色機甲伸手指向空殼。
優格的語氣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駁斥道：“別的不論怎樣都行，但唯有此事絕對不行！你以為我不明白她會幫我們達成目的嗎？可那個人不能是她！不能是外來之神！人間發生的一切，只能由人類自己解決，此乃世界誕生之初就定好的規則！我的職責，就是保證一切都掌握在人類自己手中！”
停頓數秒后，她恢復了冷靜：“黑暗潮汐失控是我的責任，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人間。至于這個——”
機械觸肢猛地一甩，將那裹著圍巾的空殼軀體丟回腳下的星球。
“就讓她好好體會一下這個世界的規則！”
粘稠、濃郁的暗元素匯聚成潮汐，幾乎沖垮了世間的一切。人類流離失所，不顧一切尋找可能安全的地方，祈求自己不會遇上那毀滅了人間兩次的黑暗潮汐。
此等天災，皓月初時自然有所感知。早在三天前，她便察覺到潛藏在暗元素里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便組織駐扎空城的女人們收拾行裝，往東側行進。
她們無法回頭，因為一轉身就會看見來時的路已被粘稠的黑暗吞沒。在她們的認知里，東邊只有一望無際的海洋，走過去必然死路一條，可現在除了這么做別無選擇。
普通人類的速度遠遠不及天災，皓月初時不得不留在隊伍最后，在黑暗潮汐靠近她們五十米以內的時候劈出一道劍氣，劍氣里攜帶著大量以六芒星為基底、以方塊字筆畫為指令的陣法，這才能讓黑暗潮汐短暫停下一陣，從而給她們更多時間撤退。
如此災難之下，她們忘記了時間，只記得自己不斷逃走。周圍一片漆黑，誰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但腳下偶爾凝結出一片雪白的冰晶，像是指引她們往正確的方向走。
冰晶出現的次數逐漸增多，雪花也越來越密集，最終在一片黑暗之上搭起一條冰雪小徑，不知通往何方。
就這樣逃了很久很久，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光亮，腳下的冰雪小徑正通往那處。她們頓時精神為之一振，腳下步伐加快，眼前的光亮變成一扇窗，再變成一扇門扉……
她們踏上了一塊嶄新的陸地。
陸地似乎剛剛誕生，腳下粘稠的暗元素還在消退——不。帶路的女術修感覺到那些暗元素并非散逸，而是固化。也就是說，她們腳下這塊新生的陸地就是黑暗潮汐所化。
其她人對此渾然不知。盡管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暗元素，但她們從未如此欣喜。六芒星女神的預言果然是真的！天無絕人之路，絕境之后必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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