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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夢不見五百年（七）
蘇生對涼薄的夸贊一點沒錯。
涼薄的聰明絕不僅限于“早慧”，而體現在各個方面。不論什么知識，她都先人一步領悟，哪怕是蘇生認為“并不適合”涼薄身體情況的近身搏斗，她也學得比別人快，甚至能從蘇生教的基礎招式中琢磨出幾種變式。
她也從不敝帚自珍，將自己所學所悟全部傳授給聚落的人們，哪怕她們沒法學得和自己一樣快，也還是很耐心地教導了下去。
好多人一開始都想放棄，但在涼薄堅持之下，她們最終也學會了一部分，這令整個聚落平均實力直線上升。
只是除了蘇生，依然沒人擁有和涼薄相近水平的天賦。
作為老師，蘇生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但她在宇宙漫步了太久，還未能完全適應人性，并不希望草率處理，生怕傷害到這個年紀尚小的學生。她便向姒柏和付清遠征求意見。
“你是說，涼薄的天賦明顯高過其她人？”最近這段時間，姒柏忙于擴建聚落并改善管理結構，暫時無暇照顧到每一個人，因此直到蘇生找上門來，她才知道還有這么一回事，“而你不希望這種落差會引發她們之間的矛盾？”
語罷，她放下手中的圖紙，認真思考起來。
這個問題的確需要慎重對待。
她們需要讓大家同時認清兩個事實——第一，人和人的天賦確實存在差異，對應的培養方法也要隨之做出區分；第二，差異存在并不代表聚落會放棄大部分人的前途，相反，聚落會為了沒那么天賦異稟的“大部分人”而尋求另一條路。
不過，以上都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之上，就是聚落的其她人“會因為天賦不如涼薄而產生失落感”。
姒柏斟酌再三，決定直接征詢意見。
“你問我們會不會心里不平衡？”被問到問題的人撓了撓頭，若有所思道，“要說一點沒有也是不可能的啊，但我也不可能為了滿足自己而拖慢小涼薄的進度對吧！小涼薄那么聰明，我們一時半會兒學不會的她很快就會了，回來點撥一下我們，也都差不多了，不過……”
對涼薄的贊賞溢于言表，明顯到是個人都能感覺出來。
“我支持分開授課。”另一個人提出建議。
“你們的意見我大概明白了，”姒柏點點頭，旋即陷入另一個困境，“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清遠身上沒有儲存適合你們學習的知識，與此同時蘇生的研究到了關鍵階段，可能沒空照顧到你們這邊。”
如果只單純吸取知識，姒柏大可以放任她們自主學習，但她和付清遠立志建立一座自己的卡牌都市，那她們必然要往體系化的方向發展。為避免日后轉換路徑付出太大代價，她們有必要從一開始就找到一條合適的路。
然而，短時間內她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只好先對兩人說：“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需要我們自己摸索了。”
好在她們的聚落本就剛建成沒多久，大家還對生活充滿希望，做什么都干勁十足，并沒有對姒柏的提議表示反對。
時間飛快地流逝，聚落漸漸從獸潮中恢復過來，甚至可以用殺死的野獸和外界交易。
她們知道了，外面的野獸一部分就是普通的野獸沒錯，另一部分則擁有奇特的能力，人們稱之為“異獸”。異獸身上有些部件可以制作各種武器，因而價值不菲，她們就在蘇生和涼薄的幫助下簡單篩選了一輪，有用的留下給自己做新裝備，沒用的拿出去。
這期間發生了一則小插曲。
涼薄突然想換名字了。
如果去問她本人，她一定會說：“雖然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名字，但我還是喜歡像姒柏姐姐和清遠姐姐那樣正經的名字。別人的名字都包含了很美好的寓意，我也想要！”
大人們當然會滿足她小小的愿望，但來回想了好幾個，不知為何總覺得差點意思。
可惜姒柏那邊暫時沒空理她，蘇生的研究到了關鍵階段，除了傳授技藝幾乎不和她交流。
她聽到三位初創者提及“卡牌”的次數越來越多。
除了“卡牌”本身，還接連出現好幾個她不熟悉的名字，她也很確信聚落的其她人也沒聽過那些名字。
比如“小師妹付滄釗”，又比如“姞梁枍”。前者是姒柏她們來到這里的原因，后者似乎就是教了姒柏如何制作并使用卡牌的人。
她頓時靈光一現，連忙跑出去告訴別人：“我知道該取什么名字了！我叫姞梁博！從今天開始，我的名字就叫姞梁博！……”
棟梁的梁，廣博的博。
再也不是涼薄。
新聚落迎來了第一批前來落腳和交易的旅客。
大家好久沒和外界接觸過，差點就忘了這群不速之客并不全是“同類”，大部分還是赤著膀子、滿臉胡茬的家伙。
“好臭。”剛給自己取好名字的姞梁博悄悄躲遠了些。
聚落還很新，要說完全不和這幫臭烘烘的家伙接觸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們還沒形成共識，接下來幾天夠她受了。
獸潮之后各聚落相互交易算是慣例，一開始進行得還算順利，但對方沒多久就發現她們這個聚落只有“娘們兒”，而沒有“大老爺們兒”，于是有些家伙動起了歪心思。
交易中故意以次充好就算了，識別起來容易，也比較方便追責。
那些試圖對年輕姐姐們動手動腳的就過分了。
姞梁博沒忍住，用最近新做的骨槍削斷了那人一截手臂。
血液難免沾染到雪白的骨槍，卻詭異地滲了下去，一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方用完好的手捂著斷肢，嘴里罵罵咧咧。姞梁博一言不發，只抬起手中骨槍，對準了那顆臭氣熏天的腦袋，猛地一戳——
骨槍吸飽了鮮血，卻依舊潔凈得一塵不染。
它就那么靜靜地立在地上，既宣告一條生命終結，也相當于一個交易告吹的標志。
此時，蘇生聞訊趕來。看著己方和對方都不怎么好看的臉色，她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
她對交易者——闖入者說：“滾。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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