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句話了么。”
李程心情很好的把他找到的重點指給蘇芊芊：
如果員工在收到轉崗通知后，拒不轉崗報到，視為曠工。曠工三天后，公司有權開除。
“我們常說的n1，是一種經濟補償性質的錢，是在員工非自愿離職，但和公司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公司給員工的補償，公司完全不涉及違法。”
“但如果是這種帶有侮辱性質的強制轉崗再開除，則屬于違法開除，公司要賠償2n，兩者天壤之別。”
“你的工作時間是多久？兩年零九個月，那可以按照三年計算。”
“也就是說，公司一通操作，賠償的金額，從4個月的工資，變成了6個月的工資。”
李程說完之后對蘇芊芊笑了笑：“恭喜。”
“那我后面——”
幸福來的太突然，蘇芊芊本來以為自己最多就能那個n1，沒想到趙勝對自己這么好，居然硬生生給自己送來了2n。
“你后面等著就可以。等到三天后，如果公司給你發辭退通知書，那就可以拿著通知書和這封郵件作為證據去勞動仲裁，如果不給你發，那也沒關系，照樣可以仲裁強制轉崗的問題。”
“你們公司沒有法務部門嗎，人事發出這種郵件之前，不會咨詢法務那邊的意見嗎。”
李程是真沒想明白，這實在不像是學過法律的人能干出的事。
蘇芊芊哼笑了一聲，法務？
上行下效，法務在他們公司，實在不是個強勢的部門。
如果是要簽合同，不得不經過法務審批的事情也就罷了，但像這種開除員工的“小事”，蘇千千敢打包票，不管是趙勝還是人事，肯定都不覺得需要和法務溝通。
李程搖了搖頭，難怪這事做的能如此弄巧成拙。
合著就是蘇芊芊的部門領導，看了幾個維權小視頻，就覺得自己懂勞動法，能鉆法律的空子了唄。
真是毫無對法律的敬畏啊……
“好吧，勞動仲裁的事情我還需要再看看證據，以你們公司這個做派，說不定除了2n和加班費之外，還有別的問題。咱們今天先把精力放回造謠案——”
公安局。
“蘇女士。”
民警老王再次接待了蘇芊芊。
“關于您昨天報警的案子，我局已經正式受理并調查完畢。涉及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的共兩人，目前具體的處罰決定還在審核之中。”
“考慮到盡早讓他們道歉、澄清，對挽回您的聲譽，減少謠言對您的傷害有較大的作用，所以，今天就把您先叫過來了。”
“您是打算和兩個人一起談道歉澄清的事，還是分別談。”
警察老王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蘇芊芊身后的李程，剛才蘇芊芊已經介紹過了，這是她的代理律師。
在老王辦過的幾個造謠案中，當事人這么快就找代理律師的，這還是頭一回
不過這樣也好，律師都有了起訴維權的決心，還能更堅定點
“分別來吧。”蘇芊芊回答，“我想先見見那個造謠的始作俑者。”
周豪被關進留置室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呆愣愣的。
過去將近十幾個小時的經歷，對于他來說像是做夢一樣。
他不明白，自己就是開開玩笑吹吹牛，怎么就進派出所了。
還有警察訊問他時候，說可能會拘留他，怎么，怎么就還要拘留了。
在他的概念里，只有昨天晚上蹲他旁邊的那個花臂大哥，滿手啤酒瓶碴子和血點子的人才跟拘留沾邊，自己，自己可是什么都沒干呀。
警察說我干什么來著？造謠？行，我認。
讓我道歉，行，道歉。
干什么都行，只要別關他，他不想進拘留所。
所以，在警察老王來帶他出去，跟他說要和當事人道歉并商量澄清、恢復名譽相關事宜的時候，他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忙不迭的點頭。
蘇芊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周豪。
二十郎當歲，一臉清白，下巴滿是胡子茬兒，眼里都是紅血絲。
都沒進調解室，看到自己腿就發軟，要不是旁邊有警察老王扶著，肯定就直接跪下了。
“對不起，我錯了！”
“我不該開玩笑吹牛亂說話，我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
“你先好好坐下。”
蘇芊芊看這個眼前這個涕泗橫流的大小伙子皺眉，經過了昨天的道德綁架，她最煩這種情況了。
道歉就好好道歉，上來就又下跪，又哭是要干什么。
這不也是道德綁架么。
不過這人的態度，看起來倒比趙勝劉蕓他們好一點，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真的知道錯了么。”
蘇芊芊看著對方的眼睛，在已經進了警察局的情況下，她毫不懷疑對方后悔了。
但“后悔”和“知錯”有本質的區別。
后悔是后悔踢到鐵板，是后悔惹上自己，惹上案子。
而知道錯了，則是知道造謠這事情從根兒上就不對。
剛剛在等待期間，警察老王已經給蘇芊芊和李程介紹了周豪的大概情況，蘇芊芊現在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對方造謠的對象還有上百個。
如果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他就應該給這上百個人，別管是被謠言影響了正常生活，但嫌麻煩沒報案起訴的，還是壓根不知道這事兒的人一一道歉。
“你愿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愿意賠償所有自己造謠造成的損失么”
“我愿意！”
周豪還沒聽出蘇芊芊話里的深意，忙不迭的繼續點頭。
“好，那我這兩天粗算了一下，因為你的造謠，我丟了工作，而且因為后續一系列的事情，很可能短時間內并不能再找到合適的工作，產生了上萬的誤工費。”
“同時我還承擔著巨大的精神壓力，直到現在，雖然我已經進行了一定的澄清，但還是不停地有人發評論和私信罵我，對我進行羞辱，所以也有上萬的精神損失費。”
“除此之外，我身邊的這位李程律師，為了這個造謠的案子，特意從京州飛過來，他也有自己的律師費收費標準，預計也要上萬，這些你都愿意賠償么。”
“我……”
周豪聽到這開始猶豫了。
這怎么和他開始想的不一樣呢。
他都道歉了，怎么還要賠錢呢，而且這么多。
可想到拘留，他又咬了咬牙。
“我……要是您答應不起訴，不讓我進拘留所，我，我就湊湊，頂多三個月，三個月內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