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點四
節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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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陽的確在等李今安的到來,她就是要瞧瞧,今安還能對外頭跪著的那個啞巴包庇成什么樣兒。
殿外小雪漫漫,昭昭在外不知跪了多長時間,直至雙膝麻木,才再次聽到一陣急匆腳步聲。
循聲望去,她與李今安四目相望。
“侯爺,夫人她……”
明月瞧見李今安,面上倏然一喜,但欣喜之情不過一瞬,在瞧見李今安那副淡漠模樣后,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自己惹的禍,便自己受著。”
李今安盯著跪在地上的昭昭,嗓音又寡又淡。
昭昭收回目光,面上沒多大反應。
她從一開始就并未抱著李今安是來尋她的想法。
雪漫飄飛,她身姿單薄纖細,跪在雪地中仿佛寒風一吹便會倒下。
李今安凝望片刻,不再瞧她,邁步進到殿內。
殿內撲面而來的暖意,令他眉頭微不可察輕皺了下。
“陛下萬安……”
“表哥,這是私下,你我二人不必這些虛禮,快坐。”
蕭祈笑的溫和,示意他坐下。
李今安微微點頭,剛準備坐下,就聽成陽略帶不滿地開口:“今安,母親自幼就是這樣教你無禮的?”
聞言,李今安表情未有多少變化,坐在椅子上,也并未有起身行禮的意思,淡聲道:“既是陛下說無需多禮,孩兒總是要聽。”
“陛下不過與你客套幾分,你便當了真?”
成陽冷哼一聲:“自幼你被那個賤人帶了幾年,這無禮的勁頭倒是怎么都更改不回來了。”
聽她提起兒時那人,李今安臉色微變,抬眸看她:“是母親多慮了,孩兒的事孩兒自有判斷。”
“你……”
“姑母莫要動氣。”蕭祈眼見兩人氣勢不對,連忙站出來調和:“表哥自幼便是能自己拿主意的,姑母無需多慮表哥的問題。”
“他要是真能自己拿主意,怎還會由外面跪著的那個孽障還活著。”成陽語氣很差:“當初她……”
“母親,既提她讓您不舒服,還是莫要再提為好。”李今安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道:“孩兒今日來見您,就是想與您說說有關于承意回來一事。”
聽他提起小兒的事情,成陽的火氣才消下去些:“陛下今日也是為了承意一事而來,這政事本宮終究不好多聽,便先行回避……”
她說著,朝蕭祈慈和一笑:“等陛下與安兒討論好,再派人通知姑母便好。”
“姑母多慮,承意之事算是家事,姑母聽著便好。”蕭祈說著又將目光落在李今安身上,詢問道:“外面寒風頗重,外面跪著的那人,表哥可要派人將她帶進來了?”
聽言,成陽低睨向他,等著他開口。
若是他今日再想法子為外面那孽障開脫,她定要尋個機會將她孽障徹底弄死!
“不必管她。”李今安眸光直視成陽:“她是母親要罰之人,總要讓母親解了氣才行。”
“外面那個孽障害得清平摔的咋樣嚴重,本宮罰她跪個一日,也是輕饒了她。”
成陽沒有松口的意思,李今安也沒有要護的意思,蕭祈自然不會再多問,只是與他討論起了關于李承意班師回朝的事情。
殿內香爐陣陣飄香,時不時傳來幾道歡悅的笑聲。
而殿外昭昭跪在地上,視線卻是愈加模糊。
她眼睫上落的小雪早已凝成霜,臉更是被風吹的蒼白,整個人僵的厲害。
“夫人,奴婢去找公主求情。”
明月擔憂她,想起身為她求情,卻被她搖頭制止。
成陽鐵定心要罰她,再去讓明月求情,只會更招罰。
“奴婢……奴婢原以為侯爺會替夫人求情,可卻沒想到,侯爺當真這般無情。”
明月替她委屈的不行:“明明這事兒與夫人沒有任何干系,所有人卻偏偏要將這事兒怪罪在夫人身上。”
對于明月的這番話,昭昭沒有多大反應,她知曉,因為那件事的做錯,她現在還能活著已經奇跡。
昭昭低垂著頭,輕閉著眼睛,不知又跪了多久,才等到殿內的人出來。
“表嫂近來可是安好?”
蕭祈的聲音模糊傳來,她眼睫微顫了顫,想要睜開眼睛,可卻實在無力。
“清婉一切安好,臣替她多謝陛下記掛。”
在李今安話音落下一瞬,昭昭緊繃的心弦才終于斷開,再沒了意識,暈倒在地。
“夫人!”
明月連忙去看她,哭著朝李今安說:“侯爺管管側夫人吧,側夫人身子本就弱,如今又跪在這殿外跪了一上午,求求侯爺了。”
李今安未言語,只是垂眸望著昏倒在雪地中的那道瘦弱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她怎么都算是表哥的內人,總不好做的這樣絕情。”
蕭祈望著那張與沈清婉相似的容顏,想起兒時的那段記憶,心中不禁微動,勸說:“那件事終究算不得她的錯……”
“是她才造成那樣的結果,這苦果她亦要自己來擔。”
李今安聲音冷淡,不再看她,轉眸看向蕭祈:“是母親要罰她,這事兒攔不的。”
明月的哭聲聽著擾人煩悶,蕭祈眉梢微動,與他并肩離開:“朕還以為表哥今日來姑母宮中,是特意來尋她的。”
“并未。”李今安回答的很果斷。
“侯爺,求您管管夫人吧。”明月的哀求聲漸漸變弱。
走出成寧宮一段距離,蕭祈與他分別,往勤政殿去。
目送著他帶人浩浩蕩蕩走遠,李今安一雙黑眸里才涌出絲絲波動。
他折身再回成寧宮時,成陽身邊的老嬤嬤正要往昭昭身上潑冷水。
“嬤嬤,求您了,側夫人的身子本就弱,當真不能再被潑這冰水了。”
明月跪在昭昭身旁,苦苦哀求。
“這是公主的意思,你就讓開吧!”
老嬤嬤一腳踢開她,作勢就要將木桶中的冰水潑向昭昭。
“孫嬤嬤住手。”
李今安臉色微沉,踏步而來,徑直掠過老嬤嬤,彎腰將早已昏死過去的昭昭輕松抱起,烏沉的眸子落在老嬤嬤身上,聲音很冷:“你告訴母親,今日之事已是本侯最大的容忍。”
老嬤嬤全然不敢多說一句,目送著他抱著人離開,才悻悻回到了殿中。
“公主,說到底侯爺對那個啞巴還是余情未了。”
“余情未了?”成陽譏諷一笑:“本宮瞧是用情至深,他方才那時不時看向殿外的模樣,當真以為本宮未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