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話事人第492章 我等蒙古男兒正欲死戰,爾等滿人卻要跑路?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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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我等蒙古男兒正欲死戰,爾等滿人卻要跑路?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18日  作者:憂郁笑笑生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錢員外一家是幸運的,躲過了血淋淋的彎刀

蒙古騎兵四處打草谷,往日繁華的家園十里鋪小鎮此時已淪為廢墟。

鎮子里逃出來200多號人,

一路結成了逃難隊伍,向北遷徙。

誰也不知道如今的天下是什么情況,哪一支隊伍占據上風。

18世紀,

除了人,什么都金貴!

而最金貴的是信息。

普通人對天下大勢一臉茫然,沒有任何可以獲得信息的渠道。

不過,

在難民們樸素的認知里,最終的贏家一定是天兵!

原因很簡單:

因為是天兵,所以贏了。因為贏了,所以是天兵。

河畔,

逃難隊伍停下腳步,開始燒火做飯。

1個衣裳破舊、草鞋露腳趾的漢子,突然笑著說:

“要我說,這仗打的好。”

妻子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男人:

“啥?當家的你說什么瘋話?”

漢子小心的吹旺火焰,斜眼瞅著不遠處,和自己一樣趴在地上燒火的錢員外狼狽的身影。

得意的說道:

“一場仗下來,他家也變窮人了。”

妻子扭頭望了兩眼,

點頭附和:

“也是,解氣。”

倆家是街坊,距離不過50丈。

同樣姓錢,

但是生活天壤之別。

錢放羊的屋子未必有錢員外的茅房大。

有人大喊:

“過兵了,過兵了。”

所有人頓時慌成一團,錢放羊連忙將破陶罐子從火上拿下來,往地上一放。

“快吃!”

誰也顧不得燙,飛快撈起罐子底部那點半生不熟的米粒往嘴里塞。

錢放羊還順手掏了一把灰涂在妻子臉上。

再看錢員外家的女眷,幾張俊臉也一樣烏漆嘛黑。

錢放羊忍不住笑了。

原本的緊張心情也輕松了很多,甚至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快樂。

他低聲嘀咕:

“我就說打仗好嘛。”

身穿紅黑軍服的士兵,步履匆匆。

壓根沒興致多瞧一眼這些宛如鵪鶉猬集的難民

錢放羊大膽地走到路邊,

望著大隊步兵先過,然后是大炮,最后是輜重,旗幟鮮亮,刺刀如林。

心中嘖嘖稱奇,

突然,

2名士兵朝著自己走來。

稍微年長的士兵大聲喊道:

“天兵入鄂,為湖北百姓謀福祉。招募隨軍民夫壯勇,包3頓飯。”

無法理解錢放羊當時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態,居然認真的詢問是否可以攜帶家眷應征?

負責招募的勤務營士兵表示:

“民夫不可攜帶家眷,但是壯勇可以攜帶家眷。”

錢放羊聽懂了,

民夫是出苦力的,壯勇可能要當炮灰。

正當他猶豫時,

回眸一看,瞧見了錢員外投向自己的目光。

眼神里有4分仰視、3分敬畏、3分難以形容。

很熟悉

平日里自己縮著袖子,蹲在巷子口,仰視那些鮮衣怒馬的大人物就是這般眼神。

瞬間,

他感覺一股氣血,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錢放羊挺起腰板:

“軍爺,我報名當壯勇。”

勤務營里人才多,臨時趕制了一批低劣的長矛頭。

凡壯勇,

每人發一塊紅頭巾,一個長矛頭。

這和當初洪教主的募兵方式頗有相似之處,鄂西北的百姓表示熟悉。

不過,

生活在鄂南的百姓還是第一次見,覺得挺新鮮。

錢放羊頭裹紅布,手持長矛。

雄赳赳氣昂昂,

不止將妻兒帶進了軍營,還將十里鋪的鄉親們裹挾來了幾十人,其中就包括錢員外一家。

“這些人都是?”

“壯勇!壯勇!”

“都是自愿的?”

“軍爺放心,絕對自愿。”

“上了戰場,軍法可不留情喲。”

“軍爺放心。老話說的好,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我們湖北佬很猛的”

錢放羊一臉豪情,揮舞著右臂讓老鄉們入營。

心想,

這和放羊也沒什么區別嘛。

毫無意外,

他自動成為了隊長,

頹廢了20年的人生突然找到了意義。

作為一個主業街溜子,副業放羊的城鎮游民,錢放羊雖然窮,但是能說會道,十分機靈。

很快,

就在勤務營混出了名聲,四處幫忙。

衣服也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袍子。

沒錯,

派遣軍同款同色。

但是,

這并不影響他回到熟悉的人群當中,用力的拍著匈膛吹噓,這是官爺賞給自己的官袍。

天兵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他不關心。

這不關自己的事。

只要保證一頓三頓飽,時不時的還能從勤務營順回點葷腥喂飽妻兒。

如今,

十里鋪前首富錢員外見了自己,也得點頭哈腰。

這種難以形容的爽感讓錢放羊每天干勁十足,他甚至看上了錢家未出閣的閨女,認為雙方身份差距已然不大。

若自己再升一級,納她做妾也是理所當然。

錢放羊不識字,

但是并不妨礙懂得娶一個識文斷字的女人,然后繁衍下一代的重要性。

炙熱的目光盯得那位千金心里發憷,午飯幫廚時往臉上多抹了兩把鍋灰。

乍一看,

以為是昆侖奴。

不過,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作為先鋒的混成營尖兵,抵達麻城鎮外,遭遇了一隊蒙古騎兵。

雙方都愣住了

“結陣,結陣。”

“先裝填,后上刺刀。”

50余名火槍手快速擺出一排,肩挨著肩,緊張的裝填。

30丈外,

阿拉善厄魯特旗的一個百人隊,紛紛將剛搶來的東西扔到地上。

身穿皮甲的百夫長高舉彎刀:

“沖啊!”

80余騎開始加速。

加速過程中,

這幫人完成了調整列陣等多項準備。

一名士官站在隊列的右側,

大吼:

“穩住,穩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騎兵沖鋒,震懾心魄。

雖不足百騎,但給人的心理壓力極大,總覺得對面來了千軍萬馬。

距離25丈,

士官用力吹響哨子,吳軍率先開火。

正在沖鋒的蒙古騎兵人仰馬翻,出現了短促的混亂。

然后,

反擊也隨即而至。

一蓬箭矢原地騰起,劃出拋物線墜落吳軍單薄的線列陣中。

中箭士兵慘叫倒地,

其余人裝填彈藥的動作明顯變得慌亂。

蒙古人依仗數量優勢,以及騎弓短時間快速輸出的優勢,箭矢如潑水

混成營尖兵排在連續的近距離箭雨覆蓋下,傷亡慘重。

最終演變成了潰逃

蒙古人揮舞著彎刀緊隨其后,追殺獵物。

士官戰死!

挨了一刀,脖頸幾乎被砍斷。

很難說,

他的指揮是對是錯。

按照《步兵手冊》規定:

小股步兵于開闊地遭遇敵方騎兵,應優先考慮空心方陣。

但是,

他卻列出了線列陣,目的是在第一輪交戰中輸出更多的火力,希冀造成足夠大的傷亡,從而嚇退其余的敵人。

他認為,

一個孤零零的空心方陣最終也會被數量優勢明顯的蒙古騎兵擊穿。

僅有7人逃到鎮子里,依托地形和房屋規避騎兵的追殺。

阿拉善厄魯特旗曾應征召參與過多次清準之戰,見過大場面,軍官素養不錯。

百夫長抽出4名哨騎向東。

2刻鐘后,

收到了吳軍大隊步兵正在加速趕來的情報。

“砍下首級,牽走戰馬。”

“撤!”

戰死的混成營士兵首級被砍下,燧發槍和身份銅牌也被一并帶走。

百夫長清點人數,發現來時80余騎,歸時50余騎

當天,

雙方再次爆發小規模戰斗3次。

互有傷亡,輸贏扳平。

黃肆意識到,接下來的每1里行軍都有可能遭遇蒙古騎兵。

遂召集所有連級以上軍官開會。

“明日起改變行軍方式。分兩批,隔日交替掩護推進,每天前進20里。”

“火槍兵、炮兵、甲士、以及壯勇混編,每300人單開一營,營區之間間隔2里,自北向南,齊頭并進。”

“第一批前進20里后就地扎營,次日,第二批再次前進20里扎營。如此交替掩護,確保萬無一失,會獵江漢,全殲湖北清軍最后一支精銳。”

“萬勝!萬勝!”

所有人齊聲高呼,士氣大振。

黃肆在等,等陸軍部承諾的從江南抽調一個軍團的援兵。

不過,

先趕來的卻是青年近衛營。

一位全副戎裝的青年軍官微笑著步入營帳。

“小五?”

“黃叔!”

倆人原本在府城就關系熟稔。

后來在第4軍團搭檔許久,一正一副,更熟。

黃肆琢估計,

林總也是琢磨了這層關系,才把青年近衛營派給了自己。

李小五很干脆,

“稟黃校尉,從現在開始,末將的近衛營歸你節制。”

“行。我正好缺人手,你來的正好。”

在聽了黃肆的穩扎穩打戰略后,李小五提出了一個想法。

“往前打2根釘子如何?”

“嗯?”

“近衛營和混成營,我們2營交替掩護做大軍前導,吸引清軍火力。”

黃肆沉默,

這個想法是好的。

不過近衛營身份特殊,萬一傷亡太大不好對陛下交代。

李小五猜到他的顧慮,

低聲道:

“近衛營裝備好、訓練好,營里的小兄弟們想晉升總得有軍功吧,不打仗無法服眾。”

黃肆默然,拍拍他肩膀:

“成!”

“我把輜重營抽些鐵蒺藜、鐵絲網撥給你。你去做準備吧,多帶干糧多帶彈藥”

“末將遵命。”

李小五走后,

李二狗笑嘻嘻的從帳門外伸出腦袋,依舊是那副無賴模樣。

“黃叔”

不知為何,黃肆覺得渾身不自在。

黃叔?

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

“第4軍團的移動堡壘車不錯,能不能借”

“本官原則上贊成!”

“哦。”

李二狗收斂笑容。

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那個端著海碗喝枸杞紅棗茶的輜重營中尉,不笑還好,一笑起來眼角全是皺紋。

聽完來意,

吐出兩個字:

“得加錢。”

很顯然,

李二狗無法滿足4軍團的好胃口,悻悻而歸。

什么友軍感情、帝國大業,4軍團的老油條是一點聽不進去!

吳軍在磨刀霍霍,

清軍內部,高級軍官們爆發了極其嚴重的意見分歧

以荊州將軍恒齡為首的一派,堅持向西突圍!

以阿拉善厄魯特旗臺吉,哈喇巴兒思為首的另外一派,認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字:打!

荊州向西,是宜昌,

宜昌再向西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崇山峻嶺。

任何一支軍隊想成建制越過大巴山,都不容易。

戰馬是別想了,

哪怕扔掉所有武器輜重,只帶糧食被服,都是一趟死亡概率極高的旅程。

說來也好笑,

上三旗出身的荊州將軍想跑

心懷鬼胎的外札薩克蒙古卻執意要打!

歷史就是這么的幽默。

而以宜昌鎮總兵孫爭英為首的綠營軍官只能望著滿蒙主子們吵的臉紅耳赤,他們沒有一點話語權。

悲觀情緒,

在清軍中彌漫。

最近的南渡荊江方案,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吳軍水師多艘大型戰艦就橫在荊江江面,虎視眈眈。

渡江就是找死。

荊州八旗原本是分水陸系統的,但經歷了白蓮教亂以及保衛武昌,水師損失殆盡。

所以,

只能在陸上決戰求一線生機。

恒齡望著這些肌肉發達、謀略短缺的同行,

好幾次差點吐出真心話:

“醒醒,現在你們蒙古人和我們荊州駐防八旗,都是朝廷的棄子。”

作為大清重臣,

他隱約地猜到了朝廷的險惡用心,怕這些外藩蒙古人見大清式微,返回草原后產生不臣之心。

干脆,

將他們全部葬送在湖北戰場,以絕后患。

奉旨南下的蒙古各部馬隊都是能征善戰的精銳。

這些人沒了,

草原各部即使鬧事,也掀不起太大風浪。

只不過,

朝廷將荊州駐防八旗也當成了一枚棄子。

恒齡心中憤懣,卻無處言說。

若大膽的揭露事實,怕局勢立刻失控。

這些暴躁的草原漢子可能拔刀屠了滿城,也可能轉投吳廷

總之,

未來無法預料。

而無論結局如何,自己都是輸家。

“諸位小王爺,只要咱們一條心翻越大巴山抵達四川夔州府,還能繼續為朝廷效力。”

“戰馬怎么辦?輜重怎么辦?勇士們繳獲的金銀怎么辦?”

“全部丟棄!”

“恒齡,你當我們蒙古人是傻子嗎?這里有上萬鐵騎,哪怕打不了也能跑的了。”

南明孫可望之后裔,漢軍八旗出身的宜昌總兵孫爭英心想,

大軍輕裝翻越大巴山這種建議都能想出來,荊州將軍是對戰局悲觀到了何等程度?

大清,

又要效前明舊事了嗎?

這一幕好熟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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