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洛杉磯雖然已經進入深秋,依然陽光明媚,白天的氣溫達到20度以上。
比弗利山上的莊園里,西塞麗在馴馬師和女仆的陪同下在后院騎馬。
陳正威向來對騎馬毫無興趣……主要是因為屌大。
李希文開車進入莊園,問了陳正威的位置后,就快步找過來。
陳正威聽到匆匆的腳步聲,扭頭看過去,見是李希文,就知道是有事,轉身走到一邊的沙發坐下,如同一只老虎盤踞在那里。
梁敦彥去了德國,現在重要的電報和消息便由李希文來送。
“師兄,11月2號,法國和大清打起來了……”
(真實歷史是8月23號,這個世界線因為英國保守黨政府上臺后的一系列動作牽扯了法國的注意力,戰爭晚了兩個多月。)
“福建水師戰艦11艘,法國戰艦10艘……法國提前4個小時宣戰……”李希文的臉色不好看,帶著幾分憤慨。
“結果呢?”陳正威面無表情的詢問。
“福建水師全軍覆沒,兵船被擊沉十幾艘……死亡500多人,受傷300多,法國海軍死了5人,受傷15人……”李希文道。
“福建水師不是說是大清第一水師?死了500多個,法國死了5個?”陳正威撇了撇嘴。
“七百多只豬都能多拱死幾個啊!”
李希文接著將收到的消息說出來:
“據說法國海軍兩個月前就到了,當時有不少人要求派北洋水師支援,那個李鴻章一心求和,不準抵抗,也不同意派北洋水師支援……然后朝廷下旨‘彼若不動,我亦不發’。
“還有船政大臣何如璋也下令:不準發放炮彈,不準無命自行起錨。”
“那些福建水師的人就眼睜睜看著法國人做好準備。”
“對了,法國人還用了一種船,將炸藥桶綁在長桿上,架在船上靠近后引爆……我聽著有些像我們的魚雷!”
“哪里像了?”陳正威輕蔑道。“不就是竿雷船么!”
“早就有了!”
“早告訴你多看書啊!”
陳正威也知道李希文對軍事懂的不多,也懶得多和他解釋。
“真不知道李鴻章和大清朝廷的人是怎么想的,法國人都逼上門了,還想著和談!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得打疼對方才能談,大清的那些官員就不知道?”
“報紙上還說他是東方俾斯麥……”
李希文對這事還是有些憤慨,他根本不理解,法國人都堵上門了,明顯來意不善,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大清朝廷竟然還奢望和談。
“大清一直是這樣子的……我早就說了,反正打贏了也是賠錢,打輸了也是賠錢……不如干脆直接賠錢,還少死一些人!”陳正威嗤笑道。
“何況你以為李鴻章真不知道情況?你以為他是傻子?他笑你不知道大清國情啊!”
“這福建水師是南洋系的,北洋系才是他的……大清朝廷就能拿出那些銀子買戰艦,你說,是給南洋系呢……還是給北洋系呢?”
“現在好了,福建水師沒了!以后買船自然是給北洋系了!”
李希文長了張嘴:“師兄,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你以為呢?”陳正威冷笑道。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雖說李鴻章確實是主和派,但這事和派系爭斗也脫不了關系。
“我之前不是說了,這些事別和我說!聽了就生氣!”陳正威又不爽道。
他在西方打出來的威風,都被大清給拉低了。
在西方,無論是美國人還是法國人、英國人,西班牙人,一見到華人就知道不好惹。
說話都不敢大聲說。
他還雇了那么多街頭政治家在街頭演講,雇了那么多作家將華人寫到書里。
然后他們再一看大清。
就這?
“師兄,中法海戰的消息傳到菲律賓去了,那邊的華人群情洶涌,要罷工拒絕給法國的船補給!關錢伯問要不要管?”李希文問道。
“若是任由他們罷工,法國人肯定會不滿。”
現在陳正威和法國人正處于蜜月期,很容易影響雙方的關系。
“可若是管了,還會引得那些南洋華人不滿,覺得是我們幫助洋人欺負華人。”
“所以這事不好處理。”
“有錢不賺,他們愿意罷工就罷工嘍。法國人是敢跑來咬我,還是敢在馬尼拉惹事?”陳正威擺擺手。
“告訴關錢伯,法國人抗議他就聽著,告訴他們正在了解情況,了解完了就說正在找相關人員談話,談完就說正在協商解決……協商完就說解決不了……打太極嘛,還用我教他?”
“要是法國人不滿,去香港補給啊,誰攔著他們了?”
“你們要知道,法國人為什么跟我關系好?”
“是因為我能打,所以他們才跟我關系好!”
“別說那些人罷工抗議……就算我把法國的船給炸了,法國人都得說炸的好,哇,這煙花好看,陳先生有想法有創意!”
“我們要是沒打出威風來,你就是給人家免費補給再磕兩個,人家還得給你一巴掌。”
“國與國之間,什么友誼都是假的,拳頭和利益才是真的!”
“那我去讓人回電報給關錢伯!”李希文點點頭。
半天后,電報就傳回馬尼拉。
馬尼拉的總督府,關錢伯接到電報后,叫來助理:“去通知那些人吧,就說陳先生不理會他們做什么。”
馬尼拉華人商會,一些華商正坐在那里商議。
“這件事到底還是要看陳先生的!陳先生怎么說,我們就這么做!”
“全靠陳先生,我們在海外才能挺直了腰板。陳先生又不是大清人,他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我們別讓陳先生為難!”
“話是這么說,可下面的人怨氣沸騰啊!說到底,我們都是華人!而且我們這些人的根可都在那邊……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立刻有人道。
“等消息吧!我們現在也爭不出個頭緒來!”旁邊的老者一邊抽著煙桿一邊道。
片刻后,外面有人進來通知:“總督府來人了!”
隨后一個華人青年走進來,對眾人道:“陳先生回電報了。”
“這事他不理會!”
聽到這話,一個華商堆著笑迎上去,將一袋銀幣塞進對方兜里。
“廖秘書,這陳先生到底是個什么心意?”
“不是說了么?陳先生不理會這事!愿意怎么做,是你們的事!”
“你們放寬心,對你們來說天大的事,陳先生根本就沒放在眼里!”廖秘書沖著幾人笑了笑。
“各位老板,消息我通知了,該回去復命了。”
“多謝廖秘書!”幾人連忙感謝。
第二天,馬尼拉港口就爆發了大罷工,拒絕給法國人的船只補給。
港口的法國商人紛紛找到關錢伯。
不過關錢伯早就巡視去了。
只剩下總督府的廖秘書,笑瞇瞇的打太極:
“你們先別急,你們的心情我們能理解,我需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這一了解就了解了三天。
那些法國商人幾乎天天找上總督府,三天后廖秘書總算改了口風:“總督府已經了解情況了,別擔心,我們會找相關人員談話……”
這一談話又談了三天。
那些法國商人也看出馬尼拉這邊就是在打太極,紛紛威脅要通過法國政府對他們抗議。
不過廖秘書早就接到消息了,不急不忙道:“我們正在想辦法解決……你們放心好了,事情一定可以解決!”
“我們正在和港口罷工的那些帶頭人員進行協商……”
“你們要知道,美國是個民主國家!我們也不能拿著槍逼著他們給你們補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