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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解洞天的入口,在岳山城外,一座小山頭里的山洞中。
洞中就是那景神境高手的墓穴,墓穴內的空棺材,就是洞天的依托之物。
想要進入洞天,就得躺進棺材里。
棺是石棺,連著下方的山體,移動不得,鎮南王也不敢將石棺鑿開,怕鑿開后,入口失效。
夏遠一行人要先進入山洞,才能進入洞天。
山洞的守衛不多,這里靠近金蟬宗,聲勢太大,會引來金蟬宗的注意,這就給了夏遠他們進去的機會。
董天昕沒有跟來,夏遠帶上含月、冷秋,坐在馬車里,凈我師太駕著,金蟬煉尸塞在車底下。
臨行前,夏遠用同心鏡照下自己的影像,傳給了阿茹娜。
同心鏡一天只能傳一次影像,往日里,都是阿茹娜傳給他,今日,他破例傳給了草原少女。
洞天半獨立在尋天大陸外,同心鏡不能使用,接下來的日子里,少女不能再聯系上他。
阿茹娜的回復很快傳來,同心鏡閃了許多下。
夏遠回兩下,將鏡子交給了凈我師太保管。
用馬車走了一半路,他們換作步行,雨漸漸大了,路上一片泥濘,腳步落下,濺起泥點,臟了靴子和褲腳。
慕思思他們,已在山腳下等著,一行人穿著蓑衣,水流在他們身上滾過。
蕭云奴那三個沒什么用的幫手,也在其中。
因為有著他們三個外人,云琴兒做了偽裝,束了胸,綁了頭發,穿了一件青色男衫。
見夏遠過來,她高興地與少年招手。
夏遠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你還束著了?我覺得沒什么必要。”
云琴兒給了他一拳。雖然她沒想過嫁人,但作為少女,怎么能不在意那個?
小冷秋看看她,也伸出手,在夏遠腿上敲了一下。
揉揉女孩的腦袋,夏遠看向南移山三人,三人朝他行了一禮,他抬手回禮。
最后,他瞧向慕思思,有些疑惑。
連云琴兒都喬裝打扮了,怎么慕思思一點兒變化沒有?那南移山三人也是,怎么一點兒不往慕思思那邊看?
就算那三人不認識長公主,見到那樣氣質出眾、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也該忍不住偷偷瞥。
他瞬間反應過來,定是那慕思思身上,用了和他們一樣的千幻寶玉。
持有千幻寶玉的,可以看穿彼此真容,唯獨在旁人眼里,是不一樣的外表。
“我們剛剛探了探山上,守衛雖然不多,但披甲掛刀,腳步穩健,都是精英,而且戒備森嚴。”三人中的老者說道。
“無事。”夏遠點點頭,示意自己早就知曉。
三人等著他的計劃,以為他是領頭,沒想到,他卻將眼睛瞧向了另一個人。
那是最早來的,樣貌普通的女人,女人自稱姓木,采霞中期修為。
“居然不是那個丫頭過來?”云琴兒立在夏遠身邊,好奇地問,“這個也是她的手下?是什么人?”
她沒有千幻寶玉,看不穿慕思思的偽裝。
“是慕思思。”夏遠回答。
“哈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云琴兒不信。
慕思思可是南境長公主,是鎮南王的妹妹,怎么可能和他們一起,對付自家人?
“是的話,你就和我回府?”夏遠笑道,“不是的話,我送你一枚靈玉。”
云琴兒嚇一跳,她早早給自己攢了一些家底,等獲得自由后使用,一枚靈玉,幾乎是她那份家底的全部了!
她想要答應這個賭局,但心頭一慌,想起在人魔洞天的時候,少年也是這般語出驚人,而且,他每一句話,都化作了真實。
要是賭輸了,可是要去少年府上了,至于去府上做什么,想想七皇子的外號,不是很明顯?
她心跳有些快,急忙搖頭:“不賭。”
夏遠感到遺憾,在人魔洞天的時候,他就挺喜歡云琴兒的品性,要是能將少女拉到自己府上,做個侍衛就好了。
云琴兒扭頭看那個女人,上下打量,又戳戳夏遠:“真是慕思思啊?她圖什么啊?”
“你圖什么?”夏遠反問她。
云琴兒身為云國重臣的子女,卻幫助寧國做事。
“我和她不一樣,我可不會對自家人出手。”
“如果是自家人,為何要假死脫身呢?”
云琴兒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夏遠,卻又找不到反駁的道理。
她低下頭,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對父母族人的感情。
“我就隨便說說,情感是復雜的東西,愛里雜著一些仇恨、一些反叛、一些控制、一些忽視,也很正常。”夏遠抬起手,拍拍云琴兒的腦袋。
這親昵的舉動,讓云琴兒瞇起了眼睛,她正在回憶過去,將幼時父親的身影,投在了身旁少年的身上。
那時候,父親也是這樣拍她的腦袋,那時候,父親還是大將軍府的繼承人,對她雖然嚴厲,但還不到苛刻的地步。
雨水落在斗笠上,匯成小流淌下,砸上她的靴子,力道透過皮革,打一下她的腳趾,她打個激靈。
剛剛,她居然將這七皇子當做了父親!
少女往一旁跳一步,警惕地看夏遠:“我是要浪跡天涯的人!你別打我的主意!”
夏遠:“……?”
夏遠沒弄明白云琴兒的意思,以為是自己親昵的舉動,引起了少女的警覺。
他將手掌擱在小冷秋頭上,和云琴兒一起,看向慕思思。
慕思思正在介紹這次營救行動。
千幻寶玉能偽裝聲音,在夏遠聽來空靈的嗓音,在南移山三人聽來,十分普通。
慕思思平靜的聲線,搭配她自己的嗓音,分外靜謐,像清泉,像小鹿的腳步,但搭了那普通的嗓子,變得有氣無力,毫無感情。
南移山三人聽著直皺眉,云琴兒聽得打起了哈欠。
終于,慕思思說到了最后,也是最關鍵的部分。
“圣女的身體和神魂,被關押在了洞天的兩端,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尋身體,一路去尋神魂。”
兩個地點離得太遠,只能分兵,同時動手。如果先救了一個,再去救另一
個,會讓鎮南王一方有時間準備。只是洞天內的準備倒是罷了,若讓洞天外也有了準備,他們就插翅難逃。
“如何分組定了嗎?”云琴兒問夏遠。
“還沒有,定不定都一樣。”夏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