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時間過去,面粉廠的經營雖然有所起色,可是并沒有達到平源縣國資委臆想中的效果。
另外鋼球廠那邊也遲遲沒有開工的動靜,原來的管理人員大面積撤掉,新的管理人員全部是雪萌食品廠的人力資源部高級經理王志峰自己招聘的,他們縱是想塞個人進去都難。
這樣就杜絕了平源縣國資委通過廠里的管理人員間接掌控工廠的想法。
而且他們一直搞不明白曹書杰把鋼球廠搞下來,到底要怎么經營這一塊?
眼瞅著兩邊的經營都沒什么大的起色,可是平源縣各方面花錢還是很快,夏振江上一次找曹書杰談,通過置換鋼球廠和面粉廠的股分換走的2100萬,或許因為其本身就是用其他的資產置換過來的,好多人覺得這個錢真的不用還,這些錢花起來也快。
除了給平源縣吃財政的人發工資,平源縣有一些項目也需要花這部分錢,一來二去,兩個月時間都沒有,夏振江便接到下邊的人給他匯報消息,錢已經花掉一半多了。
“什么?”夏振江皺眉頭,他覺得這個事兒很扯淡。
“錢都花哪里去了?你給我列出個表來,少一分我找你算賬。”夏振江真是氣糊涂了。
哪怕他身為其中的一員,也知道有些錢花在哪兒,但是夏振江聽到縣財政局的人匯報錢不夠花的,他心里還是有些惱火。
心想著這些人難道就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財政有多難嗎?
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該省的錢要加倍省,不該花的錢盡量別花嗎?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要來這些錢到底有多難?
夏振江幾乎氣炸了肺。
這個時候,夏振江真的是想拿刀砍了他們,只是夏振江知道他不能太過意氣用事,還是要冷靜一些。
夏振江心里也在琢磨,明天去找一趟段裕東和邊士學,必須和他們聊一聊這件事。
要是他們裝聾作啞,必須放縱的話,下邊有樣學樣,后邊甭管弄來多少錢,都不夠揮霍的。
沒錯,夏振江覺得用揮霍這個詞才更加貼切。
現在他心里甚至在想,段裕東和邊士學二人都不合格。
此一時非彼一時,以前縣里有錢,還有正常的應收賬款,就算花點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什么情況他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嗎?
他們這錢都是變賣資產來發工資,來支付其他的項目。
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還要像以前那樣花起來毫無節制。
看到縣財務局的局長還在他辦公室里呆著,夏振江揮揮手,讓他先回去。
這個時候,夏振江都不想看到他。
作為平源縣的財務管家,連最基本的工作都沒做好,他怎么有臉過來匯報工作的?
這不是扯淡嗎?
而這會兒在曹家莊陪著孩子玩耍曹書杰并不知道縣里又開始鬧錢荒。
對于他來講,錢已經給到夏振江他們,剩下的就不管了。
而且他們是典型的錢貨兩清,不存在誰欠誰的意思。
對于曹書杰來講,如果夏振江還想著來借錢,曹書杰肯定不借。
但如果他們還繼續用面粉廠和鋼球廠剩下的股份換錢,曹書杰可以考慮。
至于其他的就算了,說實話平源縣現在沒有多少優質資產,其他的曹書杰也看不上。
畢竟有些資產買過來就是劣質產品,不單單是賣不上錢的問題,甚至拿在手里還會讓曹書杰浪費錢。
曹書杰又不傻,他也不是收破爛的,如果說縣里還有誰盲目的崇拜官,他們愿意大度表現,讓他們自己去,那和曹書杰沒關系。
曹書杰幾天后還是從劉福榮那里知道的這件事兒。
劉福榮已經卸任城關鎮黨高官職務,調到縣人大任當副主任,典型的退居二線。
對于他來講,這也是個很好的結局,劉福榮并沒有什么怨言。
而且在退休之前做個調整,換來享受更高一級的退休待遇,對他而言這是好事,也是最實惠的事情。
只不過在這個位置上,劉福榮發現他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東西,也接觸了很多以前沒接觸到的方面。
林林總總算下來,或許是因為這個崗位的特殊性,他接觸到的信息面反而比以前更多。
也從其他人那里聽說了縣里又缺錢的事,劉福榮知道上一次缺錢是夏振江找曹書杰去借的,最后演變成拿縣里面粉廠和鋼球廠的股份找曹書杰兌現。
只是這一次錢又沒了,劉福榮又聽到風聲有人慫恿縣里再去找曹書杰兌現。
至于兌現的手段,和上次毫無二樣。
劉福榮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給曹書杰打通電話,把這件事給他講了一下,他覺得曹書杰理應該知道,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事事都處于被動狀態。
其實曹書杰已經幫了縣里很多忙,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縣里那邊有人不知足,真的不把錢當錢花。
等劉福榮給曹書杰打通電話,把聽到的消息告訴曹書杰后,曹書杰反而顯得特別輕松,他給劉福榮說:“劉主任,只要他們舍得拿平源縣的優質資產來換,我就敢收。”
對于曹書杰的這副口氣,劉福榮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曹書杰有些常人都不知道的背景。
而且曹書杰本身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縣里邊根本沒人敢惹。
“我也知道這對你來說不算什么,只是你也要注意一下,別讓他們給騙了。”劉福榮最后說道。
如果讓劉福榮在平源縣和曹書杰之間選一方的話,劉福榮肯定選后者,因為他知道平源縣這邊沒辦法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
反觀如果他真的遇上什么事,找曹書杰幫忙的話,曹書杰肯定不會推辭。
這里邊的差距可大著呢。
說到最后,曹書杰還想邀請劉福榮一塊吃個飯,并且也給劉福榮說抽空喊上夏振江一塊聚聚。
他還有意無意的說起羅寧友。
劉福榮知道羅寧有去外地謀發展,而且劉福榮還知道羅寧友那邊去外地和曹書杰也有關系,要不然羅寧友沒那么容易掙到錢。
這對劉福榮來說也是一種隱性的渴望,讓他想著更積極的去維護好自己和曹書杰之間的關系。
甚至從某個方面想著為曹書杰多謀劃一些好處,他下意識覺得這時候幫曹書杰就是幫他自己。
掛斷電話后,曹書杰在琢磨劉福榮剛才打電話說的事情。
縣里錢又快花干凈了,這件事也在曹書杰意料之中。
畢竟那幫人什么德性,曹書杰對他們是一清二楚。
用一句話來概括他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幫鳥人已經習慣了他們的行事風格,一時之間很難改變他們的花錢習慣。
哪怕那些錢是夏振江借的,可是對其他人來講,他們并沒有借錢難的體會,只要賬上有錢,他們該怎么花還是怎么花,而且花起來特別容易。
典型的眼高手低,等到哪天突然有人說錢沒了,他們可能還不知道這些錢到底怎么沒的。
事實也是這樣。
對曹書杰來講,這可能是他把鋼球廠和面粉廠剩下的股份全部弄到手的一個捷徑,所以在這個時候,曹書杰更加不可能讓面粉廠和鋼球廠有什么起色。
他還是按照目前這個情況慢慢來,大家都耗著。
曹書杰耗得起,可是平源縣那邊耗不起。
他們太難了。
連吃飯的錢都要發不出來。
曹書杰甚至在琢磨給他們出個主意,也學學南方的某些城市,把往年發的年終獎或者其他獎金收回來,這樣不就有錢了嗎?
但是曹書杰到底沒說出這個缺德主意。
他覺得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悟吧。
對曹書杰而言,當他又一次接到夏振江的電話,聽到夏振江在手機里很不好意思的提到錢的事情,曹書杰也沒有讓夏振江為難,他給夏振江說的很明白,直接借錢是不可能的。
但是曹書杰愿意繼續收購面粉廠和鋼球廠的股份。
對于這件事,夏振江早已經有所預料,他也想到曹書杰會繼續索要這兩家工廠剩下的股份。
所以夏振江也都提前和段裕東以及邊士學二人說好了。
在和他們聊第2次借錢的事兒之前,夏振江還給他們二人講了下一次再借錢他是堅決不去了。
平源縣算著夏振江在內,現在一共有11個縣常委,看地方不大,關鍵崗位上的人還真不少。
夏振江給段裕東和邊士學二人說的意思是,下次安排其他人去找別人借。
畢竟總不能老盯著一個人來,就算曹書杰那邊比其他的企業有錢,可是老盯著人家一個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就更別說曹書杰的關系錯綜復雜。
夏振江給二人說的讓他們最有印象的一句話:“要是曹書杰受不了,找其他人歪歪嘴,這個事可就不好收場了。”
事實上段裕東和邊士學二人也都考慮到這一點,他們也害怕曹書杰找別人亂說話。
尤其是像王慶輝,向玉恒,關國泰,以及宜陵市里的朱凌云。
尤其最后一個女的,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而且朱凌云和曹書杰的關系也錯綜復雜,非局外人能夠了解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