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執夜人出現在這里,確實不是因為察覺到了原生議會的不法行動,而是也來覲見孤王的嗎?
那一刻付前沒有動,任由身上的“水蛭”吸吮。
不得不說,實在是很漂亮的一手回應。
既然你的表現難琢磨到近乎非人,絲毫不在意身上的異變和來自執夜人的震懾,那么我不妨幫你加速一下。
既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還能順便當工具人利用一下。
對于這種變化背后的想法,付前表示非常理解。
不得不說針巫閣下果然手段眾多,如此四兩撥千斤的手段,對場地資源的利用堪稱信手拈來。
但陽謀強就強在這里,即使如此巧妙的應對,依舊不代表全無代價,什么都不暴露。
自己依舊拿到了收獲。
首先很簡單,那邊確實是針巫,而布偶在這里也確實是為了試探。
其次執夜人此行似乎比平時要低調,不急著大打出手的樣子。
最后,他們似乎對“孤王”也有興趣。
所以到底會是什么目的呢?
無聲的交流里,付前也是瞬間被激發了各種遐想,乃至原生議會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嘩——
不過在這個偉大又熱烈的孤王宮廷,安靜思索的時間明顯難得。
就在付前與羞澀布偶對視時,已經是又有一道古怪聲音響起,聽得出來就在門外。
至于為什么說古怪,具體描述一下就是甚至有些難以分辨,那到底是聲帶摩擦還是指甲刮玻璃——指甲刮聲帶?
付前品評間,聲音源頭已經是從打開的門后繞出來。
隨之展現出來的造型,也是讓人眼前一亮。
跟前面的水蛭哥相比,來人明顯就高調得多了。
不僅沒有兜帽之類,上半身更是一件無袖短衣,幾乎是緊繃在身上,讓人擔心下一刻就會撐開。
而看上去身體條件似乎也支撐這份自信,跟水蛭兄枯骨般的身軀相比,短衣下的血肉一眼望去充盈異常,唯有健壯二字可以形容。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來人最有沖擊力的位置在脖頸。
根本無需感知,付前表示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氣管乃至骨頭之類。
外層包裹它們的血肉剝蝕得相當干凈,甚至上下邊緣界限都很清晰,神似主動割出來的。
同時也并非全無防護,能看到裸露出來的這些內部結構,仿佛全都附上了一層白色粉末,且強度還挺高的樣子。
剛才那奇怪的聲音,正是來人用指頭在氣管位置劃過發出來,而粉末沒有任何剝落的跡象。
另外感覺這個聲音,似乎帶給了他發自內心的喜悅,仿佛讓他與偉大存在更加貼近。
問題是他也在貼近這邊。
明顯并非路過,這座建筑正是目的地。
“快!”
甚至還不只是他一個人。
抬頭看到坐在那里的付前瞬間,來人就回頭低吼一聲,明顯是在督促。
嗯——
而吼完之后,剛才看到了什么似乎才終于傳達進他腦子里,又接著轉回頭來盯著。
“請進。”
付前既沒有視若不見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微點頭致意。
三個人,老帶新?
并沒有等來回應,來人只是站在那里,眼珠以驚人的幅度亂竄,讓人懷疑是否能完成對焦工作。
對此付前倒也并不苛責,從前面的表現里,就能知道這位的內處理系統,怕是已經相當紊亂。
另外看上去紊亂的不止一個。
就在這樣的沉默里,前面被催促的對象已經出現,來人身后又多出兩顆人頭。
其中一顆跟他非常像,同樣也是正常人面容,女性,下面支撐的脖頸也被精心鏤空并撲粉——
其實看上去甚至有些誤解了,脖子上的白度似乎并非化妝品修飾的結果,而是自然長出來的。
卻見走在最后的那位,是名年紀比兩個人略輕的矮個子。
而他的最大不同,就是脖子沒有那么昂揚,皮肉看上去都還在。
同時外面皮膚上,可以看到仿佛柿餅結霜一樣的粉質,跟另外兩人一個色調。
甚至付前有相當的把握,那東西真的像柿餅糖霜一樣,是從內部冒出來的。
另外好像知道,這支隊伍是來干嘛的了。
點評著三人造型同時,付前也注意到了女白領手里拿的東西。
那是一把造型特殊的小刀,細長、鋒利,其中一頭近似小小的桃形,讓人很容易想起某種名為劁豬刀的生產工具,以及他們脖子上清晰的界限。
這是要對剩下那位新人也做同樣的事情?所以專門到這個夢開始的地方?
依靠著強大的共情能力,付前很容易推導出眼前這只小隊可能的目的,并意識到自己有些礙事了。
當然自覺歸自覺,付前完全不準備真的自覺,站起來給人讓地方。
事實證明,人的適應能力果然是無窮的。
六只亂晃的眼球,明顯都注意到了坐在里面的付前。
而就在男白領思維重新開始運轉后,就直接繼續組織隊伍,一路走進來。
中間既沒有回應付前的招呼,也沒有表示厭惡趕人,而是直接把那里當成了空無一物,不予理會。
不得不說考慮到他們的思維狀態,這種主動的心理學隱身,竟是有幾分合理的樣子。
“就在這里。”
付前點評間,男白領已經是示意那位新人盤腿坐在地上。
相比之下,后者的反應明顯更類人一些,按照指示照做同時,甚至還往這邊看了一眼。
不過隨著按照指示行動,某種渴望似乎被快速激發,很快新人已經是背對挺得筆直,就在不到兩米遠的地方。
果然是想的那樣嗎,幫助新人蛻變?
儼然是一個不錯的觀禮位,付前看得也是毫不客氣。
從這個角度,能發現新人的脖子不止是糖霜那么簡單。
表面皮肉似乎都已經脆化,行動間被內部各種結構擠壓得咯咯作響。
咔——
下一刻更響的聲音出現,行動力頗強的男白領,已經是直接手起刀落,幫助解開這紅塵桎梏。
而皮肉真的脆如蛋殼,塊塊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