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和艾米麗,真的一起走過了一段長長的路呢。
對于付前的問題,前者倒是沒什么抗拒。
而在他的指引下,黑車一路向著外面開直至出城。
越來越單調孤寂的景色,幾乎讓人好奇會不會下一刻就跳個“消極怠工”的提醒出來。
不過付前明顯沒有回頭的打算,即使丹尼斯自己都記得不是很清楚,需要不斷繞來繞去辨別。
不過在這個過程里,丹尼斯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活氣,甚至在又一次接近他想象中的目的地時,能看出來有些許緊張。
“你在期待什么?”
付前自然注意到了這份變化。
“什么期待什么……”
丹尼斯眼中光彩幾乎瞬間黯淡。
“不期待的人是不會緊張的。”
付前語氣沒有變化,同時視野里面,已經是鎖定了一抹突兀的白色。
呃……
或許原本還想反駁,但下一刻丹尼斯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呼吸當即為之一緊。
怎么說呢,應該是年代有點兒久了,這白色確實不怎么好看。
付前當然不會給丹尼斯時間做心理調適,很快車已經平穩停下。
而路邊溝里正在和一棵樹親密接觸的,果然是一輛有些舊的白色車。
“你開的?”
付前看了眼丹尼斯。
“我開的……”
車上已經是落了不少樹葉,并且是屁股對著這邊,以至于并不太能看清楚里面。
同時丹尼斯也沒敢很用力去看的樣子。
“這棵樹應該樹齡很高了。”
付前也沒有陪他在這邊糾結,強調了一下苗木損失同時,已經是直接開門下車。
而直到走到白車旁邊,里面都沒有任何動靜,駕駛座上也沒有人——因為人在副駕駛上。
咚咚!
付前敲了敲車窗,看著正趴在那里的女同學。
而后者看上去睡得也不是很沉,很快一個激靈后,猛地轉頭看過來。
不錯,跟醫院那邊見到的艾米麗,相似度還是相當高的。
“把門打開。”
從期待到失落,那一刻付前似乎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煙火在燃盡。
而面對如此生動的一幕,付前手收回去,把剩兩發子彈的槍拿出來,用槍身重新敲了敲窗戶,一臉微笑。
咔!咔!
開門聲幾乎是先后響起,其中一道來自于身后,不用看都知道,丹尼斯已經是狂奔過來。
我們稱之為高效。
付前可沒什么想法,對兩位少男少女循循善誘。
這樣的動作,無疑是把他們叫到一起的最快手段。
咚咚!
甚至兩個人碰面后,付前還額外多敲了一次,讓他們從不可思議的對視中醒來,意識到嚴峻的處境。
“你不是警察?”
雖然年輕人好像關注點還是有點兒歪,丹尼斯第一時間驚呼出聲,目光死死盯在槍口上。
“是。”
隨口回答間,付前目光從旁邊收回。
很可惜,駕駛座鑰匙孔的位置是空的。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
丹尼斯明顯不太信。
“忘了我剛才說的了?這棵樹的年齡應該比你爺爺都大。”
再次強調了一下公共損壞,付前槍口依舊沒收回,甚至是示意丹尼斯坐到駕駛座上。
“不應該是把我們押上你的車嗎?”
丹尼斯明顯有些沒主意,一時真的按照付前的要求照做,小心地爬上去。
而這個時候誰是話事人就體現得很明顯了。
對于指著自己的兇器視若無物,全程注視著兩人對話的艾米麗,終于第一次開口。
不得不說,不管聲音還是語氣,跟醫院那邊也是驚人的一致。
“不急,這輛車的鑰匙有帶嗎?”
甚至幫忙把門關上,付前回答間坐到了后座。
“這是他爸爸的車,只有他有鑰匙。”
明顯有些不能理解付前的問題,不過一名持槍人員就坐在身后,帶來的壓力依舊還是很大。
即使是艾米麗,猶豫一下后也是終于看了丹尼斯一眼。
“但他把外套脫給你了。”
對這個反應并不意外,付前給出了丹尼斯的口供。
“……可我把外套丟了。”
頓了頓,艾米麗冷冷補充一句。
“但外套里沒有鑰匙。”
語氣毫無波動,付前繼續給出另一項調查收獲。
呵呵……
似乎能從中感受到付前是真的在找鑰匙,下一刻艾米麗竟是笑出聲來。
“是啊,確實是我把鑰匙拿走了,不過后來我又把它丟了,那地方那么大,早就忘了丟在哪里……怎么?找不到的話你是想殺了我嗎?”
這位跟老獵人遭遇的時候,應該也有過類似的對話吧?
不能把艾米麗的態度形容為視死如歸,付前的比喻是不知者不懼。
大部分人對于死亡的感受,是隨著年齡變化的。
這個年紀的認知下,還帶不來太過充沛的恐懼。
甚至在一些偏執躁動的支持下,說不定會把對抗的過程視做樂趣。
至于艾米麗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付前認為是有的。
不只是因為那有些瘋狂的眼神,重點在于老獵人很可能已經幫忙試過了。
先后兩個艾米麗的相似度,可以說再次證明了老獵人確實追上過她。
而要么車鑰匙不是任務目標,要么老獵人沒有得到相關有意義的答案,否則不至于還花力氣在那邊設陷阱。
也就是說這位很可能在折磨之下,依舊保持住了這份姿態。
或許有在里世界里,人的瘋度可能增加的原因,但無疑艾米麗的心態很是可觀。
但沒關系,就像之前說的,老獵人的問題出在視角太過傲慢,沒有像哈克老爺子一樣承認,對于年輕人的不了解。
咱作為實際年齡要差得少一些的角色,又怎么會犯那種錯誤——這不是還專門帶了個道具嗎?
“不是。”
付前搖頭,槍口抵在了丹尼斯腦袋上。
“你不會真殺他的……真殺了你就沒辦法再要挾我,但如果你不會真殺他,那么就也不能要挾我。”
這個動作似乎終于讓艾米麗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還是繼續冷笑,來了一段繞口令。
“我當然不會殺他,殺他的是概率學。”
隨手打開彈倉,付前讓艾米麗看了下里面僅剩的兩發子彈,又重新裝了回去。
剛才早已經看過,這種構造的還是可以玩輪盤游戲的。
“等等……”
而就在槍口再次抵在那僵住的腦袋上時,艾米麗竟是首次避開了丹尼斯望過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