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啊。
眼見莉莎教授一副失去語言能力的模樣，付前心中“年輕真好”的感嘆油然而生。
不說已經離開相當的距離，就算真被聽到了，靈灰又能有什么反應？
他們的客座學員，他們的驚人成就，他們有什么不滿意的？
就算有那么一點兒自尊方面的不舒服，又能如何？
激勵你，與你何干。
沒有這樣的氣勢，我天啟怎當得起在學宮的盛名？
君不見院長在那邊笑得開心之余，就完全沒有回頭看一眼的意思。
莉莎老師，你也需要繼續加強學習啊。
當然了，有時候得意忘形也是不好的。
雖然付前并沒有把勉勵的話說出口，但鑒于卡司笑得過分奔放，很快還是迎來一道冷森森的凝視，以至于聲音戛然而止。
作為一名自尊心很強的選手，莉莎儼然對連番遭遇不太滿意。
“上次我們一起參與的科考活動，莉莎教授最近取得了很大突破，院長有機會一定要了解一下。”
而眼見領導處境有些尷尬，付教授自然是適時而動，直接把話題轉向莉莎教授項目進展。
“是這樣嗎？”
一向重視科研的卡司聞言大喜，注意力一下被吸引。
“……其實還要得益于付教授的幫助。”
對于平時就十分注重學術工作者形象的莉莎來說，付教授這個話題轉移實在致命。
斟酌了好幾下后，她最終還是決定不再跟院長一般見識。
“只是做了一點兒輔助工作，核心部分還是莉莎教授完成的。”
對此付教授卻是并不居功，實話實說。
那只骨鱟的出現，確實得益于莉莎的靈光一閃。
“好好好，你們做得都很好，現在就領我去看看？”
對天啟蒸蒸日上的學術氛圍，卡司儼然十分欣慰。
一時不顧旅途勞頓，竟是直接就要去跟進一下。
“好吧。”
雖然明知道是轉移話題，但小小不滿依舊是被沖散到快沒有，莉莎哼了一聲，同意先去匯報工作。
“付教授要來嗎？”
并在下一刻咨詢起項目合作伙伴。
“不了，我也有點兒項目總結要做。”
并不是太讓人意外的，付教授把表現的機會完全讓了出來，直接告辭。
“喏。”
對此莉莎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看著他，隨手丟過一樣亮晶晶的東西。
付前一把接住，赫然是精致的寶石形狀。
這位并沒有忘記剛才的任務，甚至還專門挑了塊大的。
“辛苦了。”
隨手把玩，付前笑瞇瞇地勉勵一句，并向卡司頷首告辭。
莉莎教授那邊的發現，付前自然也很感興趣，包括卡司看過之后的評價。
不過前面絕非誑語，還有其它事情要優先處理。
目送卡司二人遠去，付前也是轉身走人，一路回到實驗室。
空無一人，科研助理和文璃的學宮一日游明顯還沒結束。
好在自己本來也沒準備找她們。
一屁股坐回專屬位子上，這條需要感知來激發的通道，目前儼然也處于不可用狀態，不過……
注視著窗外，偷得浮生半日閑并順便確認一直沒什么異樣天象后，付前隨手摘下了使者。
警告——
倉庫欲言又止間，付前已經是絲滑地又把面具戴回去。
天光再亮，眼前已經是個有些狹窄的空間，以及一扇離得更近的窗戶。
久違的書店二樓。
天啟那邊有院長坐鎮，暫時不必有什么擔憂了。
至于執夜人半神艾柯的研究項目？
剛剛因為無厘頭的原因叨擾過付教授，短期內以那位的臉皮，應該除非實在兜不住，大概率不會再來麻煩了。
站起來一路走到窗邊，付前憑欄眺望。
歲月如梭啊，曾幾何時自己在這里彎弓搭箭，一舉褻瀆太陽——
雙手分開，一柄虛幻的弓身外加鐵銹色箭矢，已經是再次出現在付前手上，并毫不遲疑呼嘯而出。
鐵銹色再次遮蔽天空，太陽只剩一圈金芒。
而注視著這奇異景象，以及隨之一輪似有似無的暗月，付前沒有急著吭聲。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也沒有任何聲音出現在意識里。
果然，跟教宗的通信也受到了影響，即使調整位階也沒有好轉。
現在大概率魔女只能單方面看到這邊的情況，信息并不能傳達給自己。
但凡事往好處想，至少那位能以此確認自己的騎士還沒掛。
前面短暫的建立聯系又切斷，任誰都會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
“出現了有趣的變化。”
舉頭望暗月，下一刻付前指著自己腦袋，一副閑聊的語氣。
“感知暫時受到了一些影響，我正在尋找原因和解決辦法，也歡迎提出建議——”
話音未落，付前低下頭打量著手里。
這是？
沒有任何征兆的，左手里出現了一件灰白為底，暗紅遍布的物品。
非金非石，質感有那么點兒像骨頭，甚至表面那讓人心悸的紅色，也有點兒像最后一絲血肉沒舔干凈。
但一方面密度大得出奇，讓人深感已超越了生物范疇，另一方面，造型也不是太生物結構。
總共十幾片，乍一看像一節節的脊椎骨，并且邊緣生出彎曲的尖刺。
但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每一片之間不論大小，造型是真正的一模一樣，并借助特殊的結構勾聯到一起。
感覺上更像是仿照脊骨的寓意，所制作出的特殊卡扣。
更有甚者，每一片結構其中一側相同的凹槽處，甚至都有個弧度驚人完美的圓形。
而你甚至有點兒難把它看成太陽或月亮的象征，因為圓形內還可以看到線條簡陋，但造型還算規整的人類五官。
其中最下面的那張嘴，不正常地大張著，既像尖叫又像吞食。
總而言之，更像是某種力量象征的凝結，至于是不是從血肉里孕育出來的，只能說不好確定。
最后最古怪的一點——本身這件咬合成長條狀的物品，其實是一定程度可以自由擺動的，也就是說能把它擰成想要的形狀。
而出現在自己手里時，它是一把弓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