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潤物細無聲。
那一刻,付前仿佛看到了兩顆智子鎖死科技的一幕,一直在尋覓的看不見對手,也再一次得到了證實。
真的不是一直在跟空氣斗智斗勇啊。
對方也不是暫且放過了自己,而是選擇了比肉體消滅更惡毒的手段,意圖把自己徹底困在那個“罪惡之城”里。
而整個過程,就是通過眼前這位進行的。
某些誘導被施加在他身上,讓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救了直接把棺材板蓋上,從而最大程度減少自己受到指引的概率。
沒錯,關于“陷入得太厲害已經沒救了”一說,付前是存疑的。
并不是懷疑守墓人的誠實,而是懷疑他的判斷。
自己在那個罪惡之城里的動作確實有些大,連續殺人且經歷了非人輪回,最后還大鬧兄弟會香堂,可謂業障深重。
但要說那一系列操作,能直接把自己推到沒救的境地,付前并不覺得一定有那么夸張。
更大的可能,這個理由也屬于誘導的一部分,以求最高效地鎖死自己的路。
要知道從任務開始后,自己可是一直本著被狗攆的積極態度,不浪費一點時間地胡作非為,棺材板依舊被蓋得如此麻利。
如果不是運氣好在絲巾女士那邊見識了一下“蓮花”,怕是再沒有機會經歷到,到時候能夠順利醒來的概率也將被無限壓低。
或者并不只是運氣好?
“明白了,所以指引前路的蓮花,在那個清醒前的迷障里是隨機出現的嗎?”
并沒有把猜測說出來為守墓人解惑,付前轉而確認起一個小小細節。
“并不完全是,從大家的經驗看,在那里面折騰得厲害的時候,會更容易出現。”
倒也并沒有介意,守墓人還是分享起作為前輩的經驗。
“因果之累?”
而他的說法很容易讓付前想起前面提到過的一個詞。
“是啊,一個個自以為不同凡俗,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追逐的那些所謂因果只會讓自身糾纏更深,然后又對真正指引的蓮花嚇得不敢碰。”
認可了他的判斷,守墓人語氣與其說是嘲諷,更像是自嘲。
“只有放棄希望才能見到真實,包容一切的明光,會嘗試啟迪身處迷障的靈魂,最終具現出來的就是否定一切的黑色蓮花。
“而當你不再抗拒,嘗試領悟其中奧妙的時候,會慢慢發現光并不是光,黑也并不是黑,最終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說越努力越幸運嘛。
守墓人解釋得相當詳細,以至于進一步理解何為因果之累同時,付前也同樣理解了黑蓮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個時候。
很明顯后者有點兒類似一個防沉迷系統,因果沉迷得太厲害時,會更大概率跳出來提醒一下。
而自己那個時候,正是在兄弟會如日中天,當面制造另類業障,折騰得不亦樂乎。
沒有徐徐圖之,而是執行以快打快的策略,果然還是正確的。
背后盯著自己的那雙眼明顯相當敏銳,并且看上去也是沒有留情的意思。
如果不是短期內折騰得厲害,大概率黑蓮出現之前,自己的棺材板就已經被蓋上了。
少了這份指引,自己突破上一重天的效率勢必大打折扣。
手段竟是如此歹毒,怪不得要被干掉。
在守墓人的幫助下理順了前面處境,自夸了一下操作同時,付前宣布幕后黑手當真已有取死之道。
當然了,這并不代表他完全認同守墓人說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這位或許高出一個層次,但別忘了后面至少還有七個層次呢。
在這群人眼里,那個罪惡之城是假,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極樂境,至此大功告成。
但在付前看來,所謂“醒來”也不過也是一種抽象的升維方式而已——
零重天是蟲子的非人意識狀態,突破方式是想起自己為人的身份。
一重天是罪惡之城,疑似進入極樂境之前的迷障,突破方式是醒來。
二重天是真正的極樂境,醒來后到達的地方……
每一步都比通常意義上的破碎虛空抽象得多,以至于接下來三重天的升維方式是什么,相當考驗想象力。
當然這里還有一個小細節,那就是這次截止目前好像還沒有扣san值的提示。
前面設想的規律不對,其實不用扣san值?
還是說這證明其實沒有突破到二重天,眼前不過是另類假象?
好在除了這兩個悲觀答案,其實還有一個可能的解釋,那就是已經扣了但自己沒意識到。
剛才醒來時的那個逐漸解凍過程,錯過點兒什么也不奇怪。
可惜的是限制能力物品的情況下,自己同樣沒辦法通過超凡感知,確認當前san值情況。
只能突破下一重天的時候再做驗證了——或者跌落的時候。
其實付前一直有著好奇,那就是都能找人蓋自己棺材板了,干嘛不直接掐死毫無反抗能力的自己?
就算眼前這一重天大家都安居樂業,很難引導出暴力行為,還有整整七重天呢,都找不到一個降維打擊的機會?
莫非就算在更高一層把自己干掉,也沒什么意義?
這可算不上絕對的好消息,一旦真是這樣,到時候就算自己踏破九重天,把目標古老者干掉,會不會也沒有意義?
這次的任務場景,可實在有些邪門。
當然無論如何有一點是明確的,不能停下腳步,要繼續高效。
“不管怎么說,現在你是絕對的幸運兒。”
眼見付前沒有吭聲,守墓人似乎理解他的心情,沒有繼續尋根究底,轉而寬慰了一句,并在下一刻詢問起付前的打算。
“進城之后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過去。
“老實說那個夢里復制得還是很像的,當然你沒有什么幫派可以加入了。”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人文改嗎?
“教堂?”
面對熱心的守墓人,付前看著一步步接近的真正極樂之城,短暫思索后開口。
組織不在了,信仰說不定能有什么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