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這東西跟剛才好像不一樣了。”
異變陡生,雷金納德鮮血噴灑的同時,旁觀的阿米拉體現出了相當的臨危不懼,以及非戰斗屬性。
一邊出聲提醒,似曾相識的圖案在她身上匯聚,并投射到雷金納德身上。
后者脖頸間的驚人傷口,血流瞬間和緩,甚至萌生出了細密的肉芽。
之前已經展示過一次的治療能力。
反應很快,而明顯她的攻擊手段極度匱乏。
否則大概率是先處理污染,再處理傷勢。
雷金納德的處境,單純治療意義并不大。
“先不要管傷口,覆蓋區域的知覺……被完全剝奪了。”
傷勢明顯讓雷金納德發聲艱難了很多,甚至聽上去都有點兒漏風。
“好。”
阿米拉也沒有廢話,更加眼熟的圖案在她手上快速成型,一道和煦激蕩隨之向外擴散。
付前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最早在懺悔室,自己接受過的心理疏導。
事實證明,這東西甚至不只對人類有效。
隨著激蕩掠過,雷金納德身上流體,蔓延速度居然是為之一滯,甚至頸后的撕扯都停了下來。
抓住這個機會,雷金納德剛才凝聚的亮痕再現,熟悉的鉛焰光輝終于隨之燃起。
等到背后撕咬再次啟動,甚至知覺喪失下險些摔倒,雷金納德身上的金屬色火焰,已經成功拉扯成蛇。
下一刻,長蛇抬首對準備了后背上的穢物,狠狠咬下。
熟悉的黃雀在后,熟悉的爆炸,幾乎復刻的火團下,雷金納德跌跌撞撞地摔了出來。
他的背后已經是一片狼藉,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散發著刺鼻味道的粘稠流體,沖擊之下大幅收縮。
不過并沒有完全擺脫,整只右小腿依舊被結結實實地包裹。
雷金納德倒不算太慌亂,情況已經比剛才好得多,更何況還有一個戰地醫師在,以傷換傷并不是不能接受。
啊——
然而就在他醞釀再一次天地同壽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了醫師的慘叫。
循聲望去,卻見一位裝扮得體的中年女士,竟是手腳并用,把身體緊緊纏在了阿米拉背上。
倒是并沒有用牙齒去撕咬后者的脖子,引發阿米拉慘叫的,是后者全身上下長出的,鋼針般的黑毛。
如同穿了一身獵熊服,黑毛以驚人的穿透力,刺穿了阿米拉的手掌,肩頸,乃至胸膛,眨眼間讓她千瘡百孔。
這位襲擊者,原本是眾多圍觀人員之一。
剛才的評價沒錯,有問題的遠不止一個,她身上的異變,明顯屬于某種特別的污染。
悄無聲息爆發后,這位女士明顯很會挑選目標,直接偷襲了治療人員。
局勢也因此再次焦灼。
目睹這一幕的雷金納德猶豫了那么一秒,不確定是不是該繼續選擇以自己的腿為目標。
好在這份糾結瞬間就得到了解除,下一刻,一柄燃燒著火焰的闊劍,以無堅不摧的姿態,把獵熊女士分成了絲滑的兩半。
居然是獵人西蒙去而復返!
目睹從天而降的強力教友,雷金納德一時喜出望外。
后者的闊劍上,鉛焰凝聚成的圖案似乎換了一種。
被襲擊者的血澆了一身的阿米拉,緊張之余并沒有等來后續的爆炸。
這新的圖案,給闊劍帶來的似乎是純粹的鋒利。
這個結論剛剛浮現在阿米拉二人心頭,獵人西蒙就再次證明了一遍。
女士優先之后,他無比流暢地反身又揮出一劍。
雷金納德的右小腿連同膝蓋,瞬間被齊刷刷截斷。
“治療他。”
沖著阿米拉說了一句,西蒙甚至沒有看跌跌撞撞的雷金納德一眼,就舉劍對準備了他的右腳。
斷腳轉瞬之間,就被恢復活性的流體包裹。
后者甚至凝聚在切口處,一點點兒地拉扯出了一截新的肢體。
不過幾秒鐘,斷腳就再次結結實實地踩在了地上。
而與它相接的,儼然是個跟雷金納德酷似的輪廓。
后者甫一出現,剛剛被阿米拉攙扶住的雷金納德,身體居然也是一下挺直,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雷金納德閣下?”
意識到不對勁的阿米拉,第一時間再次施展了療傷之術,然而后者傷腿血流止住的同時,依舊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剛才的感覺沒有錯,這東西果然是不一樣了。
被“仿制”的雷金納德,似乎完全成了映射它動作的木偶。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阿米拉就發現雷金納德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
抬頭望去,果不其然,那流體匯聚成的身軀,已經是被西蒙一刀兩斷。
不過后者明顯沒那么好消滅,切割成兩半的身體,眨眼之間就再次融合到一起。
甚至似乎被傷害刺激到,蜂窩般的,密密麻麻的孔洞,快速在上面浮現。
身軀也隨之發面般漲大,頃刻間膨脹數倍。
而它對面的西蒙,卻是并沒有借著這個機會攻擊,反而是低頭打量著手里闊劍,神態有些木然。
剛才那一劍之下,這柄圣潔武器的表面,居然也沾染上了絲絲縷縷的黑色流體,連鉛焰的印痕都在被吞噬覆蓋。
何止是不一樣了,這東西比剛才恐怖了太多,就像是造成污染的本質源頭,投影到了上面,相當難纏。
意識到自己未必能處理掉眼前東西,西蒙卻是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再次舉起了被褻瀆的闊劍。
然而讓人呼吸為之一滯的是,對面那個巨型身軀,居然是做出了跟他一樣的動作,甚至一柄不甚規則的劍,也在手里緩緩成型……
“鼠輩!”
正在這極具壓迫力的一幕沖擊著人心時,一聲暴喝竟是從頭頂傳來。
沒等意識到這一點的人抬頭仰望,一道遠超常人的魁梧身影已經從天而降。
狂暴的踏地聲中,那黑色的流體之軀被直接踩碎在地上,飛濺向四面八方。
等到爛泥落定,眾多呆滯目光凝視下,原本穩坐布道壇的那道身影,隨手把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碎片拂落在地,冷冷哼了一聲。
“安敢平視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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