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且有規律的沖刷聲,仿佛在耳邊和意志里同時響起,突兀而奇妙。
其中蘊含的特殊韻律,很有種夢境的深邃靜謐。
好,很有精神!
當然了,付前的點評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好說這變化是因為自己造成的噩夢不穩定,還是教團的主動加速,但似乎有大的要來了。
至于這里出現潮汐聲的合理性,付前完全不覺得有什么。
誰說是非海邊小鎮的,那不是有迷霧之海嘛?
雖然即便坐在他的位置,這個角度也是看不到鎮外的霧的。
此刻小鎮入口處是什么景象,更加引人遐想了。
“還有!”
當然看上去,其他人暫時還沒共情到這份樂趣。
雷金納德瞬間干掉目標,獵人西蒙卻是沒有放松警惕,冷冷提醒。
被剛才震撼一幕驚呆的觀眾們,一時間被這句話又嚇了一跳。
尤其是在他們發現,這位說話間注視的是觀眾席后。
“怎么會這樣?”
阿米拉幾乎是唯一一個還在關注地上殘骸的。
即便殘缺不堪,依舊難以掩飾那種扭曲。
從眾人離開到現在,不過十幾分鐘而已。
不僅人多了這么多,甚至還出現了這樣的異變。
進出過這么多噩夢,這種夸張的壓迫感,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污染源頭不止一個,我能感覺到。”
依舊是沒有情緒的語調,西蒙解釋了一句。
“更多棄子在滲透進來?”
西蒙對污染的感知,阿米拉二人明顯毫不懷疑。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消息聽得愈發心驚。
“不是,跟教堂頂上同類的東西。”
西蒙的回答里,能看出來剛才三人已經有過一番交流。
哈莉特的同類?
鑒于教堂里的場景,更加有種神經錯亂的美感,阿米拉幾乎是下意識地強迫自己忽視那邊。
然而西蒙的回答,瞬間讓她被迫直面人生。
“現在倒是安靜下來了……”
瞥了一眼布道壇上的身影,阿米拉明顯難以理解這份變化。
“只是暫時的,還在那里。”
西蒙搖頭,示意不必樂觀。
“所以哈莉特……她跟我們一樣嗎?”
阿米拉一時沉默,想了想換了個奇怪問題。
“有一定概率,據我所知她并沒有被直接清除。”
西蒙看上去倒是理解她的意思,知道這位想問哈莉特是不是跟他們一樣的入夢者,而非純粹的虛幻造物。
“……那他們呢?”
阿米拉默默點頭,又用眼神示意四周。
“有一定概率。”
西蒙給出了完全一樣的回答。
“所以教團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米拉不算太意外的樣子,神態略有些感慨。
“不知道,但嚴格來說教團需要你們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回答永遠是那么實在,西蒙看著阿米拉和雷金納德。
“你們完全可以找一個地方,靜待噩夢結束。”
“他們既然這么安排,肯定已經做了相應準備。”
“那你呢?”
沉思片刻,阿米拉反問一句。
這話邏輯上確實沒什么問題,教團沒有提前知會的情況下,很難說目前行為有多大意義。
不過西蒙話語間,很明顯把自己二人跟他區分開來。
“我不一樣,我在做的事情,會讓自己感覺更好。”
果不其然,后者微微搖頭,神態堅定。
而這個回答,實在很容易讓人想到之前某人做出的,“你好像有點兒不舒服”的點評。
看著西蒙明顯異樣的雙眼,阿米拉一時只感覺情況愈發混亂,再想說什么時后者卻是突然扭過頭,似乎在傾聽聲音。
“怎么了?”
這突然的舉動,結合完全沒有收起的闊劍,明顯讓兩位文職人員緊張起來。
“潮水……”
然而略一猶豫之后,獵人目光卻是從觀眾們身上掠過,望向更遠處的天邊。
明明頭頂上還是明亮晨光,那里卻是出現了山一般的陰影。
“那是什么……”
幾乎所有人都因為西蒙的動作跟著望過去,并相繼發出感嘆。
“霧在迫近鎮上?”
剛剛斃敵的雷金納德環視一周,皺眉分享了想法。
畢竟不是真實,他倒不怎么擔心危險之類。
主要眼前這一幕,視覺沖擊力實在有些驚人。
不僅整個小鎮四周全部都有陰影環繞,甚至能感覺到后者不斷涌動,乃至靠近。
小鎮就像是一個深坑,巨量的海水正在決堤倒灌。
甚至這個時候,他也聽到了西蒙說的聲音。
真的海浪一樣,有規則的沖刷聲。
“應該是。”
西蒙認同了他的判斷,說話間已經是邁步上前,向著遠處的陰影而去。
獵人過分果決的動作,卻讓雷金納德有些猶豫。
對方明顯沒有邀請自己一起的意思,甚至都很難說探索這份詭異景象有什么意義。
但繼續留在這里,似乎同樣沒意義。
“我們也去看看?”
此時倒是阿米拉主動表達了想法。
主要相比那充滿壓迫感的陰影,她發現內心深處,竟是后面小教堂里的那位讓人更頭疼。
“好。”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同樣感受,雷金納德幾乎瞬間同意。
甚至更夸張的,他的身體說話間已經是一僵,直接浮現出道道亮痕。
被這副積極姿態震驚到,阿米拉很快察覺不對,猛地后撤出一段距離。
一側的噴泉里,居然是升騰出了灼熱的蒸汽,并伴隨著濃重的氣味。
其中噴涌的赫然已經不是水,而是黑褐色的粘稠流體。
雷金納德的下半身,已經被噴濺的流體沾染了相當大的一塊面積,甚至還在向四周蔓延。
“那東西還沒完全消滅掉。”
后者倒還算冷靜,第一時間喊了一句。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這種造型明顯剛才已經見過。
那一擊之下,居然不僅沒被徹底凈化,甚至還以這樣的方式,偷襲給它造成傷害的目標。
而效果也是顯著的,雷金納德的反應已經是不慢,但身上花紋幾乎是剛剛亮起,一部分就已經被流體掩蓋。
殘缺的圖案未成形就潰散,而他的背上,居然同樣拉扯出一只巨口,狠狠咬中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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