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真不錯!
雖然拉法地提供的信息里,詳細不到房東太太的性格習慣,但剛才短暫接觸下來,這位無疑有著跟年齡不符的干練。
即便是有教團的馬車背書,自己這位神秘失蹤人士,明顯也不是那么容易蒙混過去。
對方甚至沒有改日再談的想法,就在下面等著自己。
付前對此自然是非常滿意,因為自己正需要這樣一位精明強干,對周圍事物頗有把握的長者,指點迷津。
“謝謝。”
完全沒有推辭,他直接上前坐下。
“具體是怎么回事?你剛才好像還穿著工作服,你一直在藝術館那邊?”
不管是觀察力還是好奇心,老太太都沒有辜負期望。
甚至沒有等付前喝一口茶就直接發問。
“看上去是這樣的,至少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欣賞藝術品。”
注視著澄澈的茶湯,付前以一種自我調侃的語氣說道。
聞著不錯,但明顯是略強勁的紅茶,很符合這位精明老太太的氣質。
而以付前的嗅覺,自然能分辨出這是由幾種茶葉調配而成。
如此精致的飲品,理論上來說只會出現在一個運轉良好的世界。
事實上今天遇到的所有一切,都在證明這一點……這跟想象中完全相悖的一點。
“什么藝術品?”
哈珀太太目光凝結在付前臉上,仿佛搜腸刮肚。
“一幅保存狀況不是太好的畫。”
付前如實回答。
“而我在那場噩夢里,甚至見到了畫上的東西。”
“這些天你的意志被困在一場噩夢里?”
哈珀太太聽得微微皺眉。
“你跟天球教團的人也是這么說的?”
這個名字……
付前還是第一次聽說教團的全稱,一時間很自然地聯想到那彩窗后的奇特星空。
居然是一群占星者嗎?
那跟惡兆的力量來源差得可有點兒多了。
“是的,當然有很多東西我想不通,比如一直在藝術館的話,這五天我為什么沒被發現……但他們并不介意,反而勸我不要想太多。”
喝了一口茶,付前一副逐漸回魂的姿態,若有所思。
“他們甚至讓我不用擔心警察。”
“因為今天的爆炸事件?看來他們發現你的時機很巧合。”
哈珀太太語出驚人,聽上去消息相當的靈通。
“應該是的,事實上警察也確實懷疑過我……其實說不定他們沒猜錯,我跟那爆炸真有什么關系呢,目前有什么調查結果嗎?”
付前卻是一副隨意的姿態,毫不介意地把自己列為嫌疑人。
“沒有,據說那甚至都不是一個地道,排除偷盜行為后,無法理解有人在地面上炸出一個坑來是為什么。”
付前并不積極的自我辯解下,哈珀太太表情卻是有些詭異,分享著自己知道的消息。
“確實難以理解,但我想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么了。”
這變化自然逃不過付前的眼睛,他當即表示認可對方說法,以及……無所謂。
“如果不是阿米拉的幫助,我可能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安可……”
“聽上去你確實度過了一段不容易的時光,接下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而似乎終于認可了房客的無辜,哈珀太太語氣變得柔和,并在略作沉思后,眼睛微瞇。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安可……為什么你在藝術館工作,能拿到那么高的薪水?”
“這有什么特別原因嗎?大家喜歡藝術。”
付前抬起頭,似乎對這個問題十分驚訝。
“為什么喜歡?”
“……能喚醒內心深處的共鳴?”
“共鳴,呵呵……內心深處可不只有美好,同樣充斥著不安與恐懼,你不就做噩夢了?”
這位嚴肅的房東,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我不懂什么意思。”
“其實我也不懂,但你來找我租房子的時候,我的人生閱歷告訴我,你的工作內容似乎有一些隱瞞。”
哈珀太太聽上去還是誠懇的。
“從你剛才的敘述里,教團的人看上去倒是知道一些。”
沒有讓人失望,老太太果然對周圍事物很有觀察力。
付前暗贊一聲,表示時機已到。
“有一對雷森夫婦你知道嗎?據說就住在這附近。”
“雷森……他們怎么了?”
哈珀太太微微皺眉,語氣有著明顯的驚疑。
知道雷森夫婦,但不知道他們也是噩夢受害者。
付前瞬間做出判斷。
是個好消息。
除了又獲得一個地址,似乎還能再次說明一點——老太太應該不至于真的單純因為薪水問題想太多,有其他事情讓她已經有所懷疑。
也就是說雷森夫婦并不是孤例,這座城市里,噩夢的受害者可能有很多。
當然了,先去見一下雷森夫婦,依舊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就算姿態再友好,付前也并不指望教團的人不監視自己的行動。
找他們透露的病友交流,明顯自然得多。
“教團的人建議我可以四處走走,有助于擺脫噩夢的影響。”
付前選擇了最容易被誤解的說法。
“你知道他們住哪嗎?”
應該就是這里了。
事實證明,阿米拉他們果然沒有瞎說。
面對付前的解釋,哈珀太太聽得若有所思的同時,真的給出了一個地址。
而其中距離之近,讓付前完全可以以最自然的散步姿態,天黑之前就輕松到達。
更讓人欣慰的是,看上去自己的拜訪對象,此刻都在家里。
甚至年齡相仿的夫妻二人,正頗有情調地在露臺對坐飲茶。
唯一的問題……皺眉看著那兩張面孔,付前沒有急著上樓,快速檢索著那一絲熟悉感。
這兩個人竟是有點兒面善,其中雷森太太明顯更善一些——自己作為龍饗蒞臨畫中世界時,沖自己拋媚眼的那位淑女?
當時夫妻二人都在,之所以覺得雷森太太更眼熟,是因為跟教宗最后一次交流中,曾經又出現過這位皈依參拜的畫面。
算上去這已經是第三次遇上,倒是終于知道了稱呼。
現在完全可以相信,這兩位是噩夢的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