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娃·羅素眼中,夏爾這小子逗比,遲鈍,豬哥。
當初趙念真在時,那時候她還有點小,叛逆的沒那么大膽。
她便發現,夏爾總是直勾勾的盯著趙念真看,她能看見他眼睛里的火花。
她不反感,她只是不屑一顧。
她知道夏爾很崇拜李四·趙。
前段時間,夏爾莫名其妙的轉移目標,將眼睛里的精神小火投射在她身上。
好家伙,夏爾開始變得討厭起來。
她其實也有點崇拜李四·趙。
她沒見過這般厲害的男人。
他洞悉人性,他廚藝精湛,他好幾次與歹徒搏斗,他能打中棕熊眼睛,他能賺錢,連女明星都喜歡黏糊他……
經過昨天的事,艾娃·羅素夜里輾轉反側睡不著。
所以今天起來精神狀態不好。
她簡單洗漱,沒化妝便出門,溜溜達達,恍惚間就到了李四·趙家附近。
她遠遠看見了之前見到的那個男人,在李四·趙家門前毆打夏爾。
艾娃·羅素悚然一驚,想要上前,又擔心那男人連自己一起打。
想要去求助,卻又擔心夏爾被男人打死。
李四·趙家周圍,總有一群紅雀出沒,它們不怕人,尤其不怕李四·趙。
李四·趙經常投喂它們小米,它們就站在他手掌上吃。
此時,一群紅雀正嘰嘰喳喳,罵罵咧咧,似乎控訴下方男人的暴行。
正當艾娃·羅素彷徨間,一道人影疏忽而至。
眨眼就到了毆打夏爾的男人身后。
馬修·坎特厄斯發現夏爾的瞳孔擴散,聽到頭頂的紅雀嘰嘰喳喳的聲音更大,乃至開始在他頭上上躥下跳盤旋。
“冒昧的家伙,你真的很冒昧。”
馬修·坎特厄斯聽到身后有人說了一句。
他悚然一驚。
旋即,他的肋骨下一痛。
趙傳薪的手指頭摳進了他肋骨下。
我焯,被人偷了大招可還行?
馬修·坎特厄斯只能下意識的松開夏爾。
夏爾彎腰,大口喘息,痛的汗流浹背。
而馬修·坎特厄斯則開始冒冷汗:“松手,松手……”
趙傳薪摳住馬修·坎特厄斯肋骨,也相當于硬控了馬修·坎特厄斯。
馬修·坎特厄斯很強壯,肌肉結實。
因而,摳他此處帶來的痛苦比夏爾更甚。
當然,除了趙傳薪,尋常人恐怕也摳不動。
一把猛犸牙和虎楓木組合刀柄的龍鱗紋小刀,落在了夏爾跟前。
趙傳薪對夏爾說:“撿起來。”
夏爾唯趙傳薪馬首是瞻,立刻照辦。
趙傳薪歪了歪頭:“捅他。”
夏爾的手一抖。
趙傳薪再一用力,馬修·坎特厄斯:
趙傳薪對夏爾說:“想走上人生巔峰么?想的話,捅他。”
夏爾一咬牙一跺腳,兩手握著匕首往前一送。
噗嗤……
夏爾松手,刀子掛在馬修·坎特厄斯腹部,夏爾踉蹌后退,不可置信的看著沾了血跡的雙手——這是我干的?
馬修·坎特厄斯沒死,因為沒捅在要害上。
他大吼:“你們等著,你們完了,我是佛播勒!”
趙傳薪松手,繞到了前面,點上煙看著馬修·坎特厄斯:“還有誰知道你來了?”
馬修·坎特厄斯雙目充血:“我的同事都知道。”
夏爾聽了臉色煞白。
趙傳薪卻回頭對他說:“沒人知道他過來,放心吧。”
“先生,你怎么知道?”
趙傳薪將馬修·坎特厄斯肚子上的刀抽出來,隨手又插進他的肩膀:“沒人能在我面前撒謊。”
馬修·坎特厄斯終于怕了:“你不要亂來,我同事真知道我來……”
遠處的艾娃·羅素捂住嘴巴,慌的一批。
她只是聽鎮子上人說李四·趙有多兇猛,但今天她親眼目睹李四行兇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那真是捅人不眨眼。
趙傳薪拔出刀,輕描淡寫插入馬修·坎特厄斯另一個肩膀:“扯淡。”
夏爾幾乎不敢看。
他自覺擁有正常人類感情。
可李四·趙看起來莫得感情。
趙傳薪就這樣,拔刀,刺。
拔刀,刺。
每次都不中要害。
就好像玩一樣,反復的刺。
馬修·坎特厄斯慘叫不停,襯衫已經被汗和血浸透。
“你不是牛逼哄哄嗎?你不是追查么?你不是打小孩子么?你想沒想過這個下場呢?”
趙傳薪叼著煙齜牙問。
馬修·坎特厄斯虛弱的跌倒在地上:“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幫我叫救護車,我不行了……”
趙傳薪蹲下,刀子直接刺穿他的腮幫子:“我看你還行,還能再堅持一下。”
馬修·坎特厄斯絕望了。
他想起那些窮兇極惡的變態殺人狂案件。
那些人和眼前這人一比,遜爆了!
趙傳薪扯住馬修·坎特厄斯一條臂膀,踩住他的肩膀,雙手拉住,用力。
嗤……
夏爾呼吸急促,面色蒼白到了極點。
遠處的艾娃·羅素看的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太兇殘了。
趙傳薪伸了個懶腰,抬腿,跺!
“焯尼瑪的,廁所里點燈你他媽找死!”
一腳了結了馬修·坎特厄斯。
趙傳薪轉頭對腦瓜子嗡嗡的夏爾說:“把尸體拖到旁邊的林子里,待會兒我去處理。”
夏爾的身體似乎都不聽自己指揮,只聽趙傳薪指揮,機械的上前,吃力的拖著尸體向那邊走。
“別忘了那條胳膊。”趙傳薪提醒。
夏爾打了個哆嗦:“好的先生。”
趙傳薪先給紅雀撒了把帶殼小米,一群紅雀立即圍上去啄米。
趙傳薪這才好整以暇的處理血跡。
本杰明給他的藥水,倒在血跡上,血跡開始冒泡冒煙,片刻紅色變成了灰黑色。
趙傳薪拿鍬鏟土,隨意的撒在上面,用耙子扒拉著。
當艾娃·羅素醒轉時,發現自己躺在李四·趙家的沙發上,身上罩著一張納瓦霍毛毯。
夏爾在客廳坐著一口接一口的喝啤酒,喝的滿臉通紅,手微微的顫抖。
夏爾根本不像以前那樣看她,只顧著喝酒,眼神發直。
趙傳薪吹著口哨正在炒菜。
干飯在外面踩滑板。
紅雀在周圍罵罵咧咧,因為干飯每次踩滑板經過小米投放區,它們都被驚的起飛,嚴重耽誤長膘進度!
艾娃·羅素猛地想起什么。
她急忙坐直了身體,第一時間想要奪門而逃。
她這么想,也這么干的。
她生怕遭到阻攔,但夏爾沒搭理她,李四·趙背對著她炒菜也沒搭理她,出門后,干飯瞥了她一眼繼續玩滑板。
艾娃·羅素看看地面,沒有一點血跡。
好像之前她做一場噩夢,都是假的。
此時,夏爾出來,兩眼通紅聲音低沉對她說:“艾娃,進來吃飯了。”
艾娃·羅素打了個激靈,跟著回屋。
松茸湯,蟹粉獅子頭,蝦卷,蟹粉雞肉粒,魚香肉絲。
“快吃飯吧。”趙傳薪摘掉圍裙說。
這頓飯不像以往那樣活躍,兩個孩子沒有嘰嘰喳喳,外面的紅雀都小聲了許多。
趙傳薪卻開口道:“待會兒,咱們三個去鎮子上找個律師,簽訂代理合同,將這棟房子賣出去,你們倆平分。馬歸艾娃·羅素,皮卡歸夏爾。至于那塊地,賣的錢組建個UFO基金,每年捐給鎮子上的UFO愛好者小組作為活動經費,細則我已經定好了。”
兩個孩子震驚抬頭。
李四·趙的房子很大,裝修的極有品位,只要置辦些家具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對他們而言,那是一大筆錢。
“先生,我……”
夏爾的人生大起大落太快。
他捅了佛播勒一刀,他覺得自己完蛋了。
現在想想,好像也沒那么糟。
富貴險中求么。
趙傳薪端著餐盤來到窗邊,打量外面的景色。
吃完飯,趙傳薪坐在院子里抽煙。
夏爾和艾娃·羅素刷完餐盤跟著出來。
趙傳薪齜牙一笑:“年輕那會兒總是找事情打發時間,恨不得將腦子填滿。現在想想,當年真是不懂事。看這陽光多好。”
干飯:“汪汪汪……”
“上車,出發。”
去了霍姆鎮律師所。
律師驚訝道:“您就是李四·趙?久聞大名。”
趙傳薪道明來意。
律師不會多嘴多舌,只是感嘆這倆年輕人命好,竟然輕松各得半個房子。
聽說趙傳薪要成立UFO組織基金,律師哭笑不得,但還是給趙傳薪辦理了。
出了律師所。
趙傳薪掏出煙點上,對倆孩子說:“你們自己回去,我走了。”
干飯一躍而起,從車窗跳進了皮卡。
趙傳薪上車。
夏爾和艾娃·羅素悵然若失。
渾渾噩噩的夏爾此時忽然清醒,三步并兩步跑到皮卡旁,表情失去了管理:“先生,你要去哪里?”
仿佛他的人生指路明燈就要熄滅。
半棟房子帶來的欣喜不翼而飛,心里升起些許恐懼。
艾娃·羅素沒上前,卻也豎起耳朵。
趙傳薪夾煙的手搭在車窗上,笑著說:“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我得提前給她準備一份產業,讓她過上不同的人生。你們好好地吧。夏爾,往后稍稍。”
夏爾失落的往后退,趙傳薪急打方向盤,油門猛踩,車子原地轉圈掉頭,引起周圍人側目。
眼瞅著再一腳油門,趙傳薪就會徹底消失在霍姆鎮,艾娃·羅素忽然大喊:“我還能見你么?”
話一出口,心直往下墜。
那是青少年獨有的遲鈍的怨憎會愛別離,總是遲那么一點點,然后突然襲來。
皮卡頓了頓,趙傳薪微微探頭說:“你們沒見過我年輕的樣子,我也見不到你們老去的樣子。”
這話對艾娃·羅素和夏爾而言太冷酷了點。
趙傳薪經歷過的殘酷太多,他可不會給別人希望,哪怕這希望用不多久就會遺忘。
說罷,皮卡猛地竄出去,直奔鎮外而去。
好像許多畫家,他們消失后,作品被捧上神壇。
趙傳薪在霍姆鎮,他的房子和地賣不出去。
當律師將李四·趙離開的消息傳揚出去,大批人去看李四·趙留下的房子。
“這房子真漂亮。”
“是啊,以前我沒覺得,現在再看,這房子光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沒用多久,房子和地都賣出去了,高價賣的。
因為有UFO基金,霍姆鎮的UFO愛好者組織雨后狗尿苔般的冒出來。
每年都有UFO獎,誰的證據完善,誰就能得到當年的獎金,雖然比諾貝爾的獎金差遠了,但對小鎮上的人而言很香。
不務正業也能有錢賺。
后來有富豪聽說了李四·趙的事跡,又聽說李四·趙設立了UFO獎金后,那富豪在基金池里追加了一大筆錢……
趙傳薪一路向南,開的不快,沿途尋找蛛絲馬跡。
到餐廳休息吃飯,他會問服務員:“這里有沒有人看見UFO?”
服務員翻白眼:“我天天在這里給人倒咖啡,就算有UFO,也不會進餐廳。”
此時,卡座后面一排的中年女人回頭:“伙計,你問錯人了,UFO我知道啊……”
她開始白話起來。
可說來說去,都是道聽途說,并沒有確鑿證據。
中年女人問趙傳薪去哪,趙傳薪說去洛杉磯,女人這才暴露真實目的:“能捎我一程么?”
“可以。”
中年女人叫艾薇,也是風韻猶存。
兩人一狗出門。
趙傳薪看見門旁坐著個乞丐,破衣爛衫,戴著墨鏡,似乎是個瞎子,一條腿別扭的放著,似乎瘸了。
他面前擺著個紙盒子,盒子里有一些硬幣和幾張小額紙鈔。
他聽到開門聲,立即身體前傾叫嚷:“發發慈悲……”
趙傳薪伸了個懶腰,看看乞丐說:“信不信我能治好你的殘疾?”
乞丐露出苦笑:“殘疾要是能治好,我也不會在這里了。”
趙傳薪彎腰將盒子抱起來,朝皮卡走去。
“誒,誒,你干什么?”乞丐急了,一骨碌起身,直追趙傳薪而去。“還給我……”
趙傳薪將盒子遞給他:“看,這不就治好了瞎,治好了瘸?”
乞丐:“……”
趙傳薪繼續出發。
天氣炎熱,公路上的空氣扭曲,艾薇把衣領拉的很低,頭發扎起來露出修長的脖頸,和趙傳薪說話時,會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表情玩味,她的眼睛讓人感覺水盈盈的好像隨時都在勾引漢子。
干飯嫌棄的往中間坐,吐著舌頭散熱。
多個人,多一份熱量。
它對趙傳薪說:“汪汪汪……”
趙傳薪齜牙:“下次一定拒絕。”
艾薇錯愕。
啥意思?跟狗對話?
她猶豫了一下問:“你怎么知道剛才那個乞丐不是瞎子瘸子?”
“我猜的。”
“那萬一他真是瞎子瘸子呢?”
“那他完了,他得餓幾頓了。”
艾薇慢慢地,開始開黃腔。
趙傳薪面色平靜,干飯表情淡然,艾薇自己卻笑的前仰后合,顛顛地,顫巍巍的。
她企圖伸手,繞過干飯,伸向趙傳薪的腿。
干飯沒好氣的一抬爪子,將她的手拍開。
艾薇:“……”
幾次三番,她的手都讓干飯給拍開。
艾薇無奈了。
眼瞅著快就到指定地點了,她必須干點什么。
于是,她只能開口說:“能在前面停一下么?我想尿尿。”
趙傳薪靠邊停下。
艾薇下車后對他說:“這里蛇多,你能來幫我看著蛇么?”
內華達的蛇確實多。
趙傳薪似笑非笑:“可以啊。”
干飯:“汪汪汪……”
趙傳薪說:“就你耳朵靈啊?”
“下雨天大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趙傳薪隨艾薇往前走,干飯在后面跟著。
從一排大石頭后面跳出來三個彪形壯漢,一人手里握著一把柯爾特轉輪,兩人手里拿著刀棍,不懷好意的包圍了上來。
艾薇躲在壯漢后面,沖趙傳薪嫵媚的笑:“我很抱歉,你長得挺帥的,但你得把錢和車交出來,否則……”
干飯在后面蹲坐著看熱鬧:“汪汪汪……”
趙傳薪齜牙:“我也很抱歉,你們得改行了。”
艾薇聞言一愣:“改什么行?”
趙傳薪說:“乞討。”
說罷,三米多長的蜂王大槍刺向持槍男人手腕。
男人手腕粉碎性骨折。
趙傳薪抽槍,單手托天過背,朝對面另外兩個漢子勾勾手指頭。
兩人看看手里匕首和棒球棍……他們選擇彎腰去撿掉地上的轉輪槍。
趙傳薪一個摔槍。
又一人手腕被砸的粉碎性骨折。
趙傳薪撤步回槍,單臂持槍云掃,第二人的臉頰被抽的變形。
艾薇失聲尖叫:“啊……”
趙傳薪朝她微微一笑:“你這兩條腿渾圓飽滿,不打斷真是可惜了。”
說罷,一個橫掃千軍。
咔嚓……
艾薇的左腿斷了。
趙傳薪送槍,噗……
艾薇的右肩被刺穿,粉碎。
回槍,掃槍。
咔嚓。
咔嚓。
咔嚓。
趙傳薪每人廢了一條腿,一條手臂。
對稱的。
左腿廢對右肩廢。
慘叫聲響徹荒野。
趙傳薪收槍,往回走。
留四個人在這里等死。
能不能活,看他們造化。
干飯:“汪汪汪……”
趙傳薪聳聳肩:“沒辦法,他們本事不濟,想大戰三百回合是不可能,高手寂寞啊。”
趙傳薪一直開到了好萊塢,找到了蓋爾·拉塞爾。
蓋爾·拉塞爾看見趙傳薪萬分驚喜:“你來探班了?”
趙傳薪搖頭:“我是來告訴你我要走了。”
蓋爾·拉塞爾臉色一變:“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