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第17章 奢靡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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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奢靡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16日  作者:觀虛  分類: 玄幻 | 古典仙俠 | 觀虛 | 陣問長生 
正文卷

正文卷

墨畫推開門,走出客房。

天邊威嚴霸道的狼吼之聲,已然消退。

蒼狼宗跪拜著的弟子,紛紛起身,只是他們的眼眸中,一絲血色一閃而過,神情也略顯猙獰了幾分,看著跟“狼”竟有點相像。

墨畫神情微怔。

之后他裝作若無其事,沿著蒼狼宗外山,逛了一圈。

一邊默記山勢地形,一邊衍算陣法格局,同時悄悄放開神識,感知著狼吼的氣息。

可逛完了一圈,仍舊一無所獲。

他根本窺探不到,那震動人心的狼吼的來源。

蒼狼宗畢竟是三品宗門,哪怕弱三品,那也是三品。

三品建制的宗門,體量就大了不少,陣法結構和格局,沒辦法一眼看穿。

墨畫也只是神念結丹了,修為沒到金丹,也畫不了三品陣法。

更何況,他現在是“客人”,初來乍到,也不便太過“造次”。

墨畫便收斂起神識,裝作無事發生。

但他心底,又有些癢癢的。

心急才有熱豆腐吃。

若沒線索,也就罷了。現在肉都送到自己嘴邊了,若不嘗嘗,未免有些不解風情。

墨畫又好整以暇地繞了一圈,“偶遇”了一個,他此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長老。

那長老向墨畫問好,問道:“公子可曾休息好?”

墨畫便道:“前半夜還行,可一大早,好像有什么妖獸在叫,吵得我睡不著。你們蒼狼宗,養妖獸了?”

長老神情微變。

盡管只有一瞬,但逃不出墨畫洞察秋毫的敏銳神識。

長老笑道:“公子說笑了,蒼狼宗里,怎么可能養妖獸?或許是一些弟子,晨起煉體,大呼小叫的,驚擾了公子休息。我這便去斥責他們,讓他們多加注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聽他這么說,墨畫似乎也有些自我懷疑,皺眉道:

“晨起煉體?難道真是我幻聽了?不是妖獸?”

那長老拱手,“驚擾了公子,是我等失職。”

墨畫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長老不必放在心上。”

“那……”

“您去忙吧。”

長老笑著拱手,“那我告辭了,您請便。”

墨畫點了點頭。

長老走后,墨畫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微動。

這個長老,明顯在隱瞞什么。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身在蒼“狼”宗,墨畫總感覺,這個長老笑起來,明明十分和氣,但總有些笑面豺狼的意味。

墨畫心頭嘀咕,之后又在蒼狼宗,逛了一會,沒過多久,便察覺到了,幾縷若有若無的神識,顯然是被人“監視”上了。

墨畫也不想打草驚蛇,逛了一會,露出百無聊賴的神色后,向一個蒼狼宗弟子問了路,便徑直下山,去了蒼狼城里。

到了蒼狼城里,如跗骨之蛆般的神識還在。

墨畫假裝一無所知,將蒼狼城也逛了一遍,看了繁華奢靡的主城,也看了周邊蕭條寒酸的街道。

貧富相生,越是繁榮的地方,貧寒和窮苦,也往往如影隨形。

這一點,墨畫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心中輕輕嘆氣,而后便大搖大擺,去了駱家鏢局。

駱鏢頭正坐在鏢局里,唉聲嘆氣,見了墨畫,當即嚇了一跳,“墨公子,您怎么來了?”

墨畫道:“我閑著無聊,隨便逛逛,剛好來看你。”

駱鏢頭心底有些發慌。

段長老,孫長老,還有六個蒼狼宗弟子,就死在他們手里。

現在墨畫登門,若讓蒼狼宗懷疑起來,后果不堪設想……

不過,看著墨畫從容淡定,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模樣,駱鏢頭竟莫名安定了幾分。

“墨公子絕非常人,他既然不怕,那我也沒必要擔心,以免失了分寸……”

駱鏢頭心中默然道,而后向后院喚道:“英娘,墨公子來了,沏壺好茶來。”

過了一會,英姿颯爽的英娘,便捧著茶壺,給墨畫斟茶了,斟茶的時候,還大大方方盯著墨畫看。

駱鏢頭無奈,揮揮手,將她趕回去了,而后小聲問道:“墨公子,您來是……”

墨畫道:“真沒事,我就是來聊聊天。整個蒼狼城,我就認識你一個人,也沒其他地方去。”

駱鏢頭這才松了口氣。

之后兩人聊天,都是墨畫問,駱鏢頭在答。

墨畫問的,也都是一些很“無聊”的瑣事,像小孩子一樣,看什么都好奇,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問。

但他的修為和實力擺在這,駱鏢頭不敢怠慢,很有耐心,一五一十都答了。

如此,足足聊了一個時辰的廢話。

駱鏢頭都快被墨畫問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墨畫仍舊興致勃勃,直到他神念微動,察覺到縈繞在自己身上的神識,十分倦怠,撤回休息去了,這才眼睛微亮,小聲問駱鏢頭:

“駱鏢頭,您知道……蒼狼宗的‘狼嘯’之聲么?”

“狼嘯?”駱鏢頭一愣。

“嗯,”墨畫點頭,“卯時時分,有蒼狼震吼,仰天長嘯,蒼狼宗弟子,紛紛跪地朝拜,神情敬畏……”

駱鏢頭眉頭緊皺,搖頭道:“我……沒聽過這回事……”

“沒聽過?”墨畫有些意外,“那么大的狼吼聲……”

駱鏢頭仍舊搖頭,“我在蒼狼城,活了這么久,也從沒聽過有狼嘯之聲。”

墨畫眉頭微皺,心里嘀咕。

這就有些古怪了……

蒼狼宗的狼嘯之聲,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至少蒼狼城內的普通修士,應該是沒察覺的。

這個可能性,有很多。

但現在線索太少,墨畫也沒辦法斷定,究竟哪一種才是真相。

駱鏢頭低聲問道:“墨公子,這狼嘯之聲……”

“哦,沒什么,”墨畫輕描淡寫道,“我就隨便問問,可能是我聽錯了。”

駱鏢頭既然不知道,就不能把他牽扯進來了,不然他這個筑基初期,經受不住蒼狼宗的報復。

墨畫便問起了另一件事,“駱鏢頭,蒼狼宗平日里,是不是風評不好?”

“這……”駱鏢頭顯然不太方便說。

但墨畫既然問了,他也不好閉口不言,只道:“修界的勢力,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蒼狼宗是‘大魚’,其他勢力,都是小魚和蝦米。”

“蒼狼宗之所以勢大,就是靠一步步壟斷吞并,和擴張而來的。”

“曾經,這三品蒼狼城里,除了蒼狼宗外,其他各方勢力,足足有近百個,三品的勢力也有,但如今都名存實亡,只剩蒼狼宗一家獨大了。”

“曾經勢力多還好點,雖然亂,但大家都能有口湯喝。”

“如今,蒼狼宗一家獨大,胃口也越來越大,不僅吃肉,甚至連湯,都不剩幾滴。”

“所以,公子您能看到,這蒼狼城的主城,越來越繁華奢靡。”

“但周邊街道,乃至附近小地界,卻人煙稀少,越來越窮。”

“而壟斷和吞并,都是帶血的,這里面腌臜的事,我……也不便多說……”

駱鏢頭一臉諱莫如深。

墨畫點了點頭,還想再問什么,忽覺那股“監視”的神識,又纏繞在了自己身上,便不再多言,而是起身告辭道: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駱鏢頭挽留道:“不如留下,吃頓粗茶淡飯。”

“下次再說吧。”

駱鏢頭看著墨畫,到底心中忐忑,低聲問道:“那件事……公子您……”

墨畫微怔,“那件事?”

“就是……”駱鏢頭欲言又止,心中惶惶不安。

墨畫恍然,便道:“哦,你是說,你想加入蒼狼宗,讓我在宗主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是吧。”

駱鏢頭一愣。

墨畫向他眨了眨眼,駱鏢頭反應過來,賠笑道:“是,是……”

墨畫嘆道:“這個不好說,掌門可是大忙人,過段時間,如果有空,我再替你說說看……”

駱鏢頭忙不迭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好了,我回蒼狼宗了。”

墨畫隨意道,而后便起身告辭了。

“公子慢走。”駱鏢頭看著墨畫的背影,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之后,墨畫沒多做停留,一路回到了蒼狼宗。

蒼狼宗掌門的確很忙,沒空搭理他,也沒人管他,墨畫樂得自在。

在蒼狼宗內,又到處散了會步,墨畫便回到了自己奢華的客房,開始看書學陣法。

到了晚上,敲門聲又響了。

墨畫開門,見門口又站著一個美艷的女子。

這個女子,又完全是另一種風情,身姿高挑,腰肢曼妙,媚眼如波,輕紗籠玉體。

身上的衣服,穿了跟沒穿一樣。

“天氣炎熱,奴家……”

砰——

墨畫把門又關上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看到了臟東西……”

他在腦海中,默想著小師姐的模樣,將臟東西洗掉了,心中溫暖祥和了,這才轉過身,繼續回去學陣法了。

門口的美艷女子,話沒說完,就被墨畫關了門,頓時又羞又惱,俏臉上還帶了些猙獰,氣狠狠跺腳往回走,走到一半,便碰到一個胸口有疤痕,身形魁梧的長老。

美艷女子行禮道:“姬長老。”

被喚作“姬長老”的男子,輕柔地扶起女子,手掌在她腰間摩挲了幾下,“怎么?吃閉門羹了?”

美艷女子氣道:“長著張風流的臉,卻是個木頭呆子。”

姬長老輕笑道:“他是呆子,我可不是,待會去我房間,我安慰安慰你。”

女子給了他一個媚眼,“那我等您……”

姬長老心魂一蕩。

女子搖曳著腰肢走了。

姬長老的目光追尋著女子的曼妙身影,直到女子身影消失,這才轉頭看了眼墨畫的房間,皺著眉頭,神情頗為費解。

“這樣的極品貨色,竟然都看不上……”

“莫非是……不喜歡女人?”

次日,墨畫特意早起,修煉了一會后,就半坐在窗口,等著那只狼,再叫一聲。

可不知為何,山林空寂,卻沒狼吼之聲了。

墨畫心中不悅。

恰在此時,敲門聲又響起。

墨畫皺著眉頭,去開了門,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胸口有疤痕的魁梧大漢。

“你是?”

魁梧大漢拱手,對墨畫笑道:“在下姓姬,乃蒼狼宗長老。”

墨畫點頭,“姬長老,有事么?”

姬長老道:“墨公子乃貴客,本應由掌門親自接待。奈何掌門位高權重,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這件事,便只能由姬某代勞了。”

墨畫聽明白了,“你要帶我去玩?”

姬長老點頭,“是。”

“去哪玩?”墨畫問道。

姬長老沒答,只神秘道:“包墨公子滿意。”

墨畫隱隱約約覺得,他帶自己去的,應該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男人,就應該無所畏懼。

墨畫點頭,“好。”

之后姬長老在前面引路,就將墨畫,帶到了蒼狼城中,一處高大輝煌,璀璨奢華的樓閣中。

這處樓閣,位于蒼狼城的主城,是城中最高的一處閣樓。

墨畫昨天逛街的時候也見過。

只不過,昨天他只能在外面,匆匆瞥一眼。

但今天,姬長老卻帶他上樓了,而且上的,還是最高的那一層樓。

瓊臺樓閣,翡翠玉檐。

金絲屏風橫陳,鮫綃云帳朦朧,琉璃燈盞皎如月,云霧香爐生紫煙。

恍然間,真如人間仙境。

其奢華享樂的程度,比之乾學州界,一些四五品的大宗門,竟也不遑多讓。

墨畫心中頗為震驚。

姬長老拍了拍手,命人上酒菜佳肴,喚美女獻舞。

不一會兒,佳肴齊備,美女魚貫而入。

這些女子,容貌姣好,環肥燕瘦,各有風姿,年齡從總角女童,到豆蔻少女,到清純佳人,嫵媚女子,乃至豐腴的少婦,也都各有不同。

墨畫看著直皺眉。

姬長老在一旁察言觀色,更加斷定了自己的想法,待這些女子,歌舞作罷,他便拍了拍手,道:

“換一批。”

換上來的,是一批男人。

有男童,有少年,有中年。

同樣容貌出眾,裝扮各異,有的俊俏溫順,有的成熟穩重。

還有的男扮女裝,風姿之艷麗,竟不輸女子。

墨畫眼中,已帶了一絲冷意。

他只知道,竭窮必致富,富必生驕奢,驕奢必淫逸,淫逸必糜爛。

但他也沒想到,竟會糜爛至此……

姬長老看著墨畫,心中有些錯愕。

“這人莫非真是個木頭?不開竅?怎么女人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

“那他喜歡什么?”

察覺出墨畫不悅,姬長老便連忙揮手,“下去,下去。”

待這些人都下去了,姬長老才小聲道:“墨公子,可喜歡搏一搏氣運?”

“搏氣運?”

墨畫微怔,而后心中恍然,這個姬長老,是想騙自己去“賭”。

姬長老見墨畫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便道:

“墨公子,若沒嘗試過,不妨試一試。這紅塵世間,歡愉萬種,總要都體驗一下,方能磨礪道心,砥礪前行。”

墨畫竟覺得這姬長老說話,還有幾分道理,便點了點頭,“行。”

“好。”

姬長老帶著墨畫,下了兩層樓,來到一個放眼望去,金碧輝煌的大殿。

里面十分寬廣,且人滿為患,全是身著華袍的修士,在里面對賭,喧鬧異常。

這是一個賭坊,賭博的形式各異,籌碼也不同。

但大抵上,都還是在賭靈石。畢竟靈石,是修界最通用的等價之物。

“墨公子,您隨我來,我帶您每樣都玩幾把……”姬長老一臉親切地笑道。

之后他便領著墨畫,將這金色賭坊之中,大多數的賭局形式,都玩了一遍。

甚至,他還自掏腰包,給了墨畫足足兩萬靈石,當做籌碼。

盛情難卻,墨畫也適當玩了玩。

而不出意外,他的手氣很順,一轉眼,兩萬枚靈石便翻了六倍,賺了足足十萬。

但墨畫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種做局,實在太明顯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姬長老故意想讓他贏的,心中并無驚喜感。

而且,即便姬長老不故意讓他贏,自己想贏也隨便贏。

賭局這種東西,事關因果。

而墨畫神識逆天,又身兼天機衍算和天機詭算,知曉因果變化,這種尋常煉氣,乃至筑基的賭局,他一眼就能窺出結果,即便姬長老不替他“作弊”,他也能輕輕松松,贏個幾十上百萬靈石。

但恰如他所說,賭這種東西,是沾因果的。

贏的這些靈石,也不是無緣無故,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利用規則之便,從輸家手里“搶”來的。

你在贏,就必然有人在輸。

你所贏的,都是別人輸給你的。

所以賭,本質上也是一種“剝削”。

不只是靈石錢財的剝削,還是一種氣運上的剝奪。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墨畫熟知因果,自然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從未想過,要靠“賭”來贏靈石。

再者說,他從師父處學來的天機衍算,還有從師伯處學來的天機詭算,乃是通天的學問,自然不能用來做這種“掉價”的伎倆。

因此,賭這種事,絕不能沾。

賭博贏來的靈石,沾著他人的因果,也不能要。

之后墨畫便“肆意妄為”,將姬長老好不容易做局,讓他贏來的靈石,又一股腦全都給輸出去了,之后罵道:

“什么爛賭局,全輸光了,一點意思沒有,不玩了……”

姬長老聽著來氣。

他辛辛苦苦做局,讓墨畫贏了不少靈石。

結果這小子,沒一點賭博的“天賦”,還一意孤行不聽勸,眨眼的功夫,憑做局贏來的靈石,全靠他憑“個人實力”給輸光了。

果真是爛泥扶不上墻。讓他贏,他都贏不了!

就這,還要罵爛賭局,不好玩。

你會玩么?

“要不是掌門交代了,要好生款待,否則自己高低得教訓一下這小子……”

姬長老壓下心底的怒火,露出笑容道:

“這種賭局,可能不太適合公子,不如我們再試試別的?”

墨畫倨傲地點了點頭。

于是之后,姬長老又帶著墨畫,玩了一通花里胡哨的東西。

墨畫心中大受震撼,只是嘴上,仍舊免不了挑點刺:

“沒意思,不好玩,有點無聊,衣服穿太少了,有點辣眼睛……”

就這樣,墨畫在姬長老的帶領下,過了一天十分腐敗而“糜爛”的生活。

之后,天色漸晚,他便離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乘著馬車返回蒼狼宗。

途徑蒼狼城周邊,墨畫向窗外看去,便見到了另一片街道。

街道上,修士衣衫襤褸,皮膚干瘦。

有人在乞討,有人在賣苦力,有人挨了打在跪地求饒,有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忍痛花幾枚碎靈石買饅頭……

墨畫看著眼前這一切,神色悲憫,眼底有淡淡的黑氣在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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