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趕忙去攙扶房二,此時的房二哪里還有剛才目空一切的姿態,整個人四肢著地,狂嘔不止呢。
“遺愛,你怎么樣?沒事吧?你看看,早就說過不要吃那么多,你偏偏飯量大,換了別人暈船嘔吐,也就一小碗的量,你這吐了半個甲板……”
噗……
這什么勸人的話?嘔吐物能用幾碗來衡量嗎?是不是太有畫面了?
饒是對面的來恒修養好,此時也忍不住有點犯惡心,再加上自己臉上、身上的酸臭味,嘔……
完了!
這位大佬也是倒霉,跟人比武沒事,被人噴了一臉沒事,卻被李君羨幾句話給整吐了。
房二聽到了動靜,連忙尷尬的道歉:“對不住來先生,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次比武我認輸。嘔……”
來恒哭笑不得,心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那大刀當頭劈來,我用長槍格擋,然后咱倆沒撤招呢,你就噴了,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好像忍了好幾手吧?
蕭銳捂著鼻子走上前說道:“遺愛,你看看,早就跟你說不要小看天下英雄,這次的教訓很深刻吧?”
“對不住啊來兄,給你添麻煩了。”
來恒擺手道:“哪里哪里。哦……不行了,我先換套一份。”
“來人,給我準備一身換洗衣服,我洗個澡。”
說完丟下鐵槍,朝著船邊走去。
房二伸手喊道:“我也要洗一洗。”
來恒哈哈大笑道:“那好,那就一起來吧。”
說完,竟然飛身一躍,直接從船頭一猛子扎進了濤濤江水里,眾人驚掉了下巴。
房二掙扎著也要下河洗澡,卻被李君羨死死按住,“你干什么去?”
“洗澡呀五哥,說好一起洗的。”
李君羨拍了一巴掌訓斥道:“你瘋了嗎?你會水嗎?再說了現在是什么天氣?長江雖然不如黃河那般冷到結冰,但此時江水之寒,也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咳咳……房二尷尬的低下了頭,在李君羨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水面上,來恒再次出現已經在大船五十米外了,甚至還打招呼喊道:“喂,房小兄弟,下來洗洗吧,雖然這水很涼,但對你我習武之人來說,不算什么的。”
“我,我還不會水呀!”房二誠實的喊道。
連來恒都沒想到,這位武藝高強的年輕人,竟然不識水性。
“那好吧,只能將就一下,等靠了岸再讓人給你準備洗浴,我先洗為敬了。”
蕭銳看著對方在江水中肆意暢游的本事贊嘆不已:“好一個浪里白條,天生的水上將軍!”
聽到這句,李君羨終于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公子會對一個陌生人刮目相看呢,原來是想收編人家,為大唐找一員水師大將。
從襄陽到洞庭湖,要經過漢水,過云夢澤,改其他支流去岳陽,否則就要先到漢口入長江,再改道逆流去岳陽了。所以這一路上可不是一天兩天的水路。自從蕭銳提出這個想法,他們就知道要跟這幫洞庭水匪相處一段時間了。
經過幾天的觀察才知道,難怪朝廷水師都拿他們沒辦法,原來不僅僅是長江洞庭湖,連漢江兩岸都不少人家的補給點,別說狡兔三窟,稱之為狡兔十八窟都不過分。可以說在洞庭湖方圓八百里的水路上,布滿了洞庭水匪的點子。
這位來恒也是個狠人,竟然真的如他所說一樣,絲毫沒有跟蕭銳藏著掖著,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給蕭銳看,根本不怕被蕭銳聯絡水師來攻打。
“前面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是洞庭湖中一座無名小島,面積有半個洛陽城那么大,雖然我們這個水寨比不得城池,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應物資還是不缺的。”
蕭銳觀察了一下,小島距離岳陽城不遠,不,理論上不遠,因為這幫水匪是通過岳陽城來定位的。可實際上怎么也得有幾十里,因為站在小島上只能隱約看見岳陽城的方位,還得是天氣好、能見度高的時候。
小島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可以理解,這樣的孤島,幾乎全都被建成了水寨,沒有任何物產,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外面運過來的。
“來兄,謙虛啦!堪比半個洛陽城大的水寨,恐怕普天之下也是獨一份。不錯,艨艟數百,戰船無數,整個八百里洞庭都是你的練兵場,嘖嘖……倘若給你五萬兵馬,別說長江水師了,就是全大唐所有的水師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
“莫不是你接手了前隋所有的水師戰船?”
咳咳……
來恒尷尬的說道:“侯爺,就這點家底,被您一眼看破了。仗著家父的余澤,我等收攏了許多家父的舊部,天下大亂之時,躲在這洞庭水面謀個活路。當年大業帝麾下,水師戰船遮天蔽日,洞庭湖上這點東西,五分之一都不到。”
蕭銳是越看越心喜,李君羨看破不說破,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因為公子看那些戰船的眼神,不像是在參觀,而是像看戰利品一樣,嘖嘖……
“到了,各位請!侯爺,您先請!”
水寨早就收到消息,碼頭渡口早已經列隊整齊,為首一人三十多歲,虎背熊腰,很是魁梧,看面相跟來恒有七分相似。
“歡迎侯爺駕臨我們洞庭水寨,在下來濟,忝為水寨首領,率領水寨眾位弟兄們,見過侯爺!”
嗯?來濟?水寨頭領?
蕭銳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來恒。
來恒笑著介紹道:“這是在下一奶同胞的胞弟,來濟。二弟剛毅勇武,為人豪俠仗義,所以大家就推舉他為首領。”
蕭銳驚訝道:“原以為來兄你的武藝已經高深莫測了,不曾想令弟的武藝竟然還在你之上?果然將門虎子。真不可想象,當年令尊來將軍的武藝是有多高?了不起!”
任誰聽到有人真心夸贊自己的父親都會歡喜,那來濟大笑著走上前來,“侯爺過譽了。我們兄弟這點微末伎倆,在侯爺面前可不敢稱功夫。若不是家兄志不在此,分心習文,這水寨的老大肯定是他的。”
什么???
一旁的房二驚呼道:“喂?這么說他不是你們這里武藝最高的?”
大家不解,來濟點頭道:“對呀,家兄是水寨的軍師。我們兄弟一文一武,家兄是習文的。”
噗……
習文的?習文?
房二羞愧的無地自容,心說習文的都打敗了我?那我……也太廢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