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后,蕭家莊來了一個陌生人,李君羨親自領來的,“公子,關口來了。”
關口?
蕭銳丟下手里的魚竿,不滿的起身走了過去,一個樸素衣衫,長相普通的男子恭敬的站在村口的涼亭里面等候著。
“侯爺!”見到蕭銳來了,連忙行禮。
“潛伏了這么多日,終于敢出門了?”蕭銳打量著對方。
對方恭敬道:“侯爺贖罪,您傳授的易容術還需要適應練習,所以不敢貿然出門。”
“是嗎?鄭子和,你確定不是在跟本侯打馬虎眼?”蕭銳戲謔道。
原來這位就是那被偷梁換柱的鄭子和,自己給自己取半邊名字——關口,意思是由我守關,那王汲善絕不能過去。
“侯爺,從今往后再無鄭子和,只有一個殘廢的關口。”
“今次來打擾侯爺,是有重要情報,在關口潛伏的這幾日,探聽出一則傳言,于侯爺不利,所以趕來報信。”
蕭銳點了點頭:“說說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關口介紹道:“不知侯爺最近是否聽到一則傳聞,說您是天下第一名師?”
“這是最近的傳聞嗎?”蕭銳摸了摸鼻子,心說你小子太保守了吧,早兩年前我就是天下第一名師了。
關口解釋說:“單單說您是天下第一名師,這沒什么,無人不服。但好事者偏偏給編排起來,說大唐教育分三等。一等最好的就是侯爺您的蕭家莊。次一等的就是皇宮里面權貴子弟就學的弘文館,最次一等才是教書育人國子監。”
蕭銳臉色沉了下來,“不錯,這幾日因為這則傳言,本侯已經很不清凈了。也不知道哪個混賬在背后使得壞。怎么?你有線索?”
長安城中的王汲善連連打著噴嚏。
關口重重點頭道:“不錯,如果屬下沒查錯的話,是那王汲善使壞放出的傳言。”
王汲善?那個魂淡?他有這個膽子整我?該不是鄭子和你小子想禍水東引,驅虎吞狼報仇吧?
蕭銳有些不信。
鄭子和(關口)連忙擺手,“屬下不敢。”
李君羨在旁邊點頭說道:“侯爺,那王汲善他還真的敢。您上次用他查案背鍋,他就有些不服氣,觀他的氣色不是個忍氣吞聲之人,敢報復侯爺您,不奇怪。”
蕭銳悻悻道:“早知道就不該查那么清楚,應該按照你的設計,把王汲善推出去抵罪,現在早就成一灘爛泥了也不至于在這里多事。”
關口拍胸脯保證道:“侯爺放心,屬下已經想到了對策,保證拿下王汲善……”
蕭銳擺手道:“行了,快打住吧。看看你給自己起的名字,關口?意思是自己當個關隘?純防守,無進攻?”
“一點氣勢都沒有,拿下個屁啊,你自己信嗎?”
額……
鄭子和弱弱道:“那屬下再換個名字?關、關……關羽?”
噗……
你崇拜關公?
鄭子和還未來得及點頭呢,蕭銳緊接著一句話,讓他不敢接了。
“那個敗走麥城的關公?”
噗……哪壺不開提哪壺,鄭子和雙手一攤,“侯爺您定,您起什么,屬下就叫什么。”
蕭銳:???我起?拉倒吧,我是有名的起名困難癥。自己三個孩子的名都起不來,還給你起名?
“罷了罷了,名字只是個稱呼,就叫關口吧。不圖你能全功大勝,能抵住那王汲善就好。”
“對了,那王汲善使陰招兒,是想給我添堵的,你這也出山了,該辦點事了吧?有沒有什么對策?也別讓那廝閑著看戲呀。”
鄭子和想說自己還沒對策,可又怕這第一遭出山,在冠軍侯面前打不響名號,于是略微一沉思,計上心頭。
“侯爺,屬下想以毒攻毒。”
蕭銳示意對方坐下說,“坐下說,怎么個以毒攻毒?”
鄭子和說道:“既然他想讓權貴們都來麻煩侯爺,或者捧殺侯爺。那我們也讓他們忙起來。”
“屬下想派人同樣散播流言,說朝廷的官辦學堂盛況空前,要不了多久,天下有才之人全是朝廷自己培養的。世家再無翻身之力。”
蕭銳不解道:“這是流言?這好像是事實吧?”
鄭子和尷尬道:“咳咳,是事實。屬下的計策是后面的,那就是營造一種緊張氣氛,讓各大世家也廣泛開設學堂,將原本的家學,大開方便之門,走出高墻。同各地的官辦學堂一樣,針對百姓招生教學。”
“如此一來,世家和朝廷的爭斗,就不好集中爆發在當下,而是轉而都著眼于未來,看誰的學堂里面能出天才,看誰更能從民間搶人?”
“世家大族,為了從民間選拔人才,會不遺余力的傾注心血和資源給私家學堂,嘖嘖……時間久了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打開大門,面對全體百姓培養人才,將來無論是在哪里就讀,都是大唐子民,都是大唐的棟梁。”
蕭銳眼前一亮,“你小子行啊,主意挺鬼的。就像是當年大秦統一六國前,那個鄭國渠一樣,兵法里面屬于疲兵計?”
鄭子和諂媚道:“侯爺慧眼,您說叫什么,就叫什么。聽您的吩咐。”
蕭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不錯,這主意很不錯,按照你的想法實施吧。讓那王汲善也忙一忙。”
“對了,你小子出身滎陽鄭氏,該不會給自家開小灶通風報信吧?”
鄭子和嚴肅搖頭,“不敢。屬下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跟鄭家再無瓜葛。”
“那就好,去吧。”
敲打一番,蕭銳命令鄭子和去辦事了。
李君羨這才說出擔憂,“公子,他的計策聽起來像是妙計,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您說他是不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給您說的時候,對朝廷多么多么有利。可真這么干了,會不會對世家更有利?”
“因為世家大族如果真的打開家門,大肆收攏人才進行教育的話,那憑我們各地的官辦學堂培養出來的人才,根本就競爭不過人的家學淵源。”
蕭銳哈哈大笑道:“五哥,你說的太對了,有這么個隱患,這小子還是不服,似乎在耍心眼兒。可那都不重要,重點是我們收獲了人才就行,至于是從官辦學堂來的,還是世家大族、或者民間私塾,都不重要。”
李君羨很不解,“啊?怎么會不重要?若是讓他各家的學堂私塾培養出人才,將來肯定是先效忠世家,后效忠朝廷的,這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