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看了看四周,沒一個人聽自己的號令,咬了咬牙,暗罵都特娘的是墻頭草。看來都是跟著我混軍功的,關鍵時刻一個也指望不上。
“薛禮!”
“在!”薛禮站出來要動手。
這邊秦叔寶一把拉住,“別沖動,那可是蕭銳的岳父,怎能動手?”
這……
薛禮猶豫了,轉頭看向了蕭銳。
魏征放下了圣旨,重新走到蕭銳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藏鋒,我們都明白你放不過頡利。其實大唐也不會放過頡利。打仗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兵者國之大事。”
“你以為陛下和我們是在勸你報仇?不,之所以老夫親自來,還不是怕你犯倔,你現在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已經是當爹的人了,家人都在念著你的安危,夜不能寐。莫要再固執了,跟我回去吧。”
將手中的圣旨遞給李靖,“李大帥,圣旨就不念了。明日開拔撤軍即可。藏鋒我就先帶回去了。”
啊?現在就走?老李靖愣了一下,你這剛來大營,起碼吃頓飯住一天吧,剛來就走,是不是太……莫不是你內心在害怕?怕蕭銳真的綁了你?
蕭銳轉頭看向了定襄城方向,心中暗恨,頡利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看得出了,也都明白蕭銳的不舍。
魏征拽了一下他,卻沒有拽動。心說怎么還這么倔強呢?幸虧是我來了,換個人肯定辦不成。
蕭銳轉頭跟薛禮對視一眼,薛禮明白了,走出來朗聲道:“兄長,陪我到梁國走走吧,權當是散散心。你我兩年未見,去梁國看看,檢查一下小弟我的治民水平。”
嗯???魏征可是人精啊,哪里不明白這什么意思?不滿的看向了薛禮,心說馬上就把人勸走了,你又添什么亂?
蕭銳點了點頭,“也好。那梁師都敢趁著大戰之際,給你的后方添亂,真是找死。你是不好動手的,為兄幫你除了這一害!”
你們……
薛禮拱手道:“魏相,晚輩失禮。說句不敬的話,梁國暫時還未朝長安獻城投降,所以不能跟大家回去。等我帶人回去整理好一切、兵員、錢糧簿冊之類的,也好跟長安皇帝陛下交差。”
魏征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盯著蕭銳訓斥道:“你堅持要打?不要命了嗎?”
大家原以為蕭銳會跟老岳父有一場硬仗,沒想到蕭銳卻灑然一笑,朝著老岳父恭敬行了一個大禮,然后認真的說道:“請岳父見諒,容我一意孤行這一次。頡利不除,我心難安。為了嫣兒和孩子的安全,為了以后可以安心陪著他們,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放過他。哪怕沒有一兵一卒,我蕭銳只手獨臂也要想辦法把事情辦了。”
你……
魏征啞口無言,差點被氣死過去。
薛禮大笑著站到了蕭銳身邊,“怎么會呢?打虎親兄弟,小弟手下還有一萬多殘兵,全都跟兄長一起,跟頡利干!若不是你書信阻攔,一年前我就親自去刺殺他了。”
四周的眾人聽得一愣一愣,心說這兄弟兩個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一個兄弟情深,薛禮堂堂宰相,竟然為了兄長,甘愿親自去刺殺頡利,能交到這樣的人結拜,蕭銳真是好命。
侯君集和秦叔寶等人站了出來,可還不等他們開口,就被老李靖喝止住了。
“全都退下!撤軍是皇命,皇命不可違!諸位莫要忘了,你們帶的是誰的兵?”
誰的兵?那還用說?當然是皇帝陛下的兵。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是不敢犯這個忌諱。
魏征看向老李靖,眼神示意,意思是你也勸一勸,他也是你的孫女婿。
老李靖心中也叫苦不迭,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孫女婿,可他從來都沒聽過我的話,如果能管住,早就撤軍了,還用你跑這一趟?
沉吟片刻,老李靖咬牙下了一個決定:“傳令,各營回去整理行囊,明日撤軍。”
眾人互相對望一眼,齊齊拜倒接令。
老李靖再點將:“蘇烈何在?”
蘇烈欣喜的站了出來,“末將在!”
“蘇烈聽令!冠軍侯要隨同薛禮將軍去梁國平亂,現在本帥特命你為冠軍侯隨行護衛,你領著本部兵馬,一律聽從冠軍侯調遣。寸步不離保護好他的安全,如有閃失,拿你是問!”
蘇烈單膝跪地,捶打了一下胸口:“末將接令,侯爺若有閃失,蘇烈提頭來見。”
這是公然徇私呀,皇命班師回朝,你卻給了蕭銳一萬騎兵?這是當蘇烈這一萬兵馬是蕭銳的私兵嗎?這可是大忌諱。
大家張了張嘴,想勸卻沒人開口,聰明的如李績,拉著秦叔寶掉頭就走,別看了,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到。
魏征指了指老李靖,老李靖嘆息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吧?一切罪責我來擔著。”
“你應該下令綁了他回去。”魏征憤怒道。
李靖搖頭,“綁了他的人,綁得住他的心嗎?”
魏征無語。
蕭銳朝著老李靖躬身一禮,沒有多余感謝的話。
然后對著魏征和老李靖保證道:“回長安幫我跟陛下帶話,就說蕭銳會提著頡利的人頭跟他請罪。”
魏征恨鐵不成鋼道:“要什么人頭?你給我平安回來!”
蕭銳笑了笑沒說話,領著薛禮、蘇烈回去整兵。
次日一早,唐軍營寨被拆,各路人馬緩緩撤走。薛禮和蕭銳、蘇烈等人,也領著本部人馬向南繞道撤走。
定襄城頭的守城將軍立刻稟報頡利,頡利和趙德言走上城頭一看,長長舒了口氣,“撤了,終于撤了!這個蕭銳,還真是陰魂不散,仗打到這種程度,大家都不想打,他卻還死盯著不放。一個人的威望,可以影響到一場國戰,大唐皇帝對他還真夠寵愛的。”
趙德言搖頭道:“這不單是大唐皇帝寵愛的問題,如果沒有大唐兵部的配合,皇帝寵愛也無用。足見蕭銳此人的可怕,難怪大唐太子都怕他。呵呵,皇帝到底還是能約束住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撤兵了。”
“此人太過霸道,時間久了必遭君王忌諱。軍師,將來可以想想辦法做點什么。”頡利叮囑道。
“明白,大汗放心,交給在下。”趙德言拍胸脯保證。
頡利笑道:“既然唐軍都撤了,那我們也別傻傻的守著了,可以下令撤軍了。馬上入冬,各部落還要應對冬天呢。”
應對冬天?你們還是想想怎么應付蕭銳吧。他可是號稱睚眥必報的,能這么輕易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