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鼠略感失望,已經很少遇到這么慷慨的大主顧了,攥緊了手中的元精,想到家中修行的妹子,心間兒又是一暖,他的修行,是一滴兒元精都不敢用的,節省下來的元精悉數給了家中妹子。
當年父母臨走的時候,將小了自己四歲的妹妹托付給了自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地鼠的內心中就多了一份無法卸掉的責任。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憧憬著武道江湖的少年郎,父母留下的積蓄如果是維系兩個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的話,那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兩人的生活可以過得奢靡一些,但妹妹不甘如此,她毅然決然要踏上武道修行之路。
地鼠沒有辦法,這是妹妹的夢想,他只有成全,也唯有成全。妹妹的天賦確實要比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好很多,自己修行了二十多年,最終也只是勉強達到六景天人境,在這之后,就再也無法寸進。
而自己的妹妹,一心修行,如今已經是七景陰神境強者,她不像自己,潛力已經被榨干了,她的潛力依舊沒有完全發揮出來,這一輩子,是有很大希望沖擊八景陽神境的,到那時候,家里的一切都會隨之改變。
山窩窩里飛出了金鳳凰,不外如是。
想著這些,腳下的步伐不由得都輕快了許多,摸著黑,走到了自家熟悉的小院中,略作停頓,今天確實是一個很開心的日子,臉上略作調整,就是一副開心的面孔,打開門,屋子里的燈還亮著。
“啊妹,我回來了。”
屋內的女子探出頭來,臉上帶著喜色,“阿哥。”
“今天碰上了一個慷慨的主顧,一下子給了十幾滴元精,當真是好心腸,以后要是每天都能得到這么多的元精就好了,那樣的話,阿妹你就不用在為自己的修行擔憂了,靠著阿哥每日提供的元精,都能將你推到陽神境。”
女子微微一笑,盡管粗布麻衣,卻依舊遮掩不住女子的姿色,“阿哥以后還是別這么辛苦才是。”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爸媽要是知道我把你養的這么好,肯定也會打心眼里為我們高興的。”
女子若有所思,“是啊,他們會高興的。”
如果曹安在這邊,應該能看得出來,這女人,就是當時被請進雅間的六人之一,一個七景陰神境武夫啊,靠一個修為只有六景天人的向導能養得活嗎?每日所得那三瓜兩棗,根本連基礎的修行都跟不上。
更不要說還有陰神三煉,丹藥、功法等等,但女子也很清楚,地鼠已經拿出了他的全部,他所給予的,已經是他所能給的最好的了。不是誰都有能耐經商有成,也不是誰都能為誰撐起一片天。
更多的是抱團取暖,差一步陽神!只要自己到達陽神境界,就可以帶著阿哥從這個泥潭中走出去,去往別的地方,哪怕是去一個中小宗門里當個長老也好,陰神境終究是差了些,可選擇的范圍也不大。
神都大,居不易!
曹安在風云酒樓內,一連等了兩天,終于在這天下午的時候,等到了朝廷的人,這一次,來的人果然如項元鷹所說,還真的是他,當他看到曹安的時候,臉上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
“曹宗主,你為什么沒走呢?”
“自從踏入神通境后,一直還沒有機會與同境界的高手們一較高下,眼下這樣的機會若是浪費了,以后豈不得后悔?神都,我來了,自然要留下點痕跡的。你也說過,踏入神通,以后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四處走動了,多少有些不方便。”
曹安面色無波,平靜的說著自己的理由,項元鷹并不意外,當他知道曹安沒有離開之后,他猜測的原因就是這個。
“朝廷是個什么章程?”
“比斗!但你的對手不是我,你也知道,到了神通境界,只要咱們愿意,這偌大的神都,在我們眼中與螻蟻的巢穴無異,真要想毀掉它們,也就是念頭翻轉之間,所以諸位大臣給出的方案是比斗。”
“比斗一共進行三場,三場兩勝,不論是你,還是我們,在這三場比斗中,哪一邊先拿下兩場便是為贏家。”
曹安撇撇嘴,“條件是什么?”
“你若是贏了,朝廷即刻為白玉京登記造冊,予以頂級宗門的待遇,你手頭隨意取出一份功法來,記住,任何功法都行,畢竟明面上的規矩還是不能破的。若是你輸了,你需要拿出兩份你所主修的功法進獻給朝庭。”
“這兩份功法,需得是你正在修行或者你曾經主修過的,要的是根本功法,朝廷也同樣為你登記造冊,但只能給你一流宗門的待遇。”
“聽起來,并不是一個很難接受的章程。我答應了,在什么地方進行,何時開始?”
“我就知道,這樣的條件,你可能不會拒絕,三日后,在帝宮軍校場,到時候會有人來風云酒店請你過去,這三天時間里,你就安心養精蓄銳吧。”項元鷹說完,朝著曹安擠了擠眼睛。
大刺刺的坐到曹安身邊,“正事談完了,現在咱們聊聊別的,三天后的比斗,基本上還在城內的帝國勛貴和武道高手都會到場,你要是想贏,那就要贏得漂亮些,你白玉京立在逍遙城,對于整個大乾來說,到目前為止,影響力還是差了那些頂級宗門很多的。”
“這正好也是一個機會,當然,前提是你能夠在三位神通境武夫的車輪戰中完美的贏下來。”
“為什么要幫我?”曹安不太理解,兩人之間并沒有多深的交情。
“倒不是我幫你,是有人在暗中推了你一把,大災即將到來,誰也不清楚災難降臨的具體時間,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這個時候,減少內斗,將所有有希望在大災面前獨擋一面的強者都培養得更強大,就是整個帝國的大勢。”
“在這樣的大勢之下,有一位五氣境的老人表了態,那么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好做了很多。”
當項元鷹說到五氣鏡的老人之后,曹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天理會的那位寧中則,似乎也只有他跟自己還能扯上些許聯系。
“天龍武館的寧老嗎?”
“看來你還是知道一些的,那位老人對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他很少對一個年輕人如此推崇,哪怕是青龍圣地的那位圣子,也沒有得到他如此之高的評價,當然,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青龍圣地的那位圣子,現在也已經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不知去了何處。”
“說起來,你們還能算是同輩,以他的天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是沒有晉入神通,想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曹安點點頭,他跟青龍圣子的接觸并不多,只是簡單的打過幾個照面,也是因為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對他的那種敵意,天然的敵意,所以印象倒是很深刻的,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第五青衣正好與他師尊有仇。
這些恩怨大有一種湊到了一起的感覺。
“喝杯酒嗎?”說著,項元鷹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壇子酒,放在了桌上。
曹安看了一眼,“對你我這樣的人來說,喝酒跟喝水并沒有什么區別。”武夫修行到了這個境界,酒精這種東西,進入體內頃刻間就會被肉身本能煉化,喝再多也不會醉,還增加了麻煩事。
畢竟那么多無用的水分進入體內,總歸是需要清理掉的。
“不要那么掃興嘛,人生不過短短百千年,苦行僧一樣的生活著,那還有什么樂趣呢?你難道不想從我口中了解一下你那三位對手的信息嗎?要知道,你的信息可是基本都被他們了解個通透的。”
曹安懶得說話,這貨也就是跟自己說而已,要是跟普通人說什么人生不過短短百千年,怕是要被人打死。
你一個神通境大修壽元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你那幾百幾千年的壽元,是絕對不能用短短二字來形容的。
“喝吧!”
曹安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他一直都不喜歡喝酒,在修為微末之時就是如此,他喜歡清醒著頭腦,知曉自己在做什么,接下來做什么,這個世界,在他剛剛降臨的時候,太過危險,他擔心自己腦子一熱,死得不明不白。
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
“我生平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喝酒,也喜歡釀酒,這是我自己釀制的清風醉,一味醉清風,你就算是神通境,也會醉,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說著自顧自的倒了兩杯,一杯拿在手里一口灌下。
一杯推到了曹安面前,酒香撲鼻,曹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微微一顫,在酒味從鼻端上涌的時候,當真有了一種微醺的感覺,他清晰的感知到,酒液之中,同樣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和生機,可見這釀造的材料也不簡單。
曹安一口飲下,柔和的能量自喉間灌入,朝著四肢百骸奔騰而去,令人不自覺的渾身一抖。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