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接下來,周揚便把他和鐵虎的過住祥細的講了一遍。
這次他沒有絲毫隱瞞,將黃靈丹、火靈丹和地火淬體術都講了出來。幾番生死,差點見不著這世上最親的人,他可不想留下遺憾。
周揚講完,鐘鵬飛自是唏噓感嘆不已。
“師叔,屠燕城如何了?大青山有沒有被波及?”
“哎,一言難盡啊!雖然城內各派提早做了防范,但還是損失慘重。獸潮前期,并沒有高階妖獸出,城內眾修也頂住了前幾波攻擊。
可后來高階妖獸增多,城墻處圍的防御被攻破,我們也傷亡慘重,只能退守城墻。可再后來,居然出現了六級大妖,城內的防御法陣便岌岌可危了。”
鐘鵬飛嘆了口氣,繼續道:“紫元宗便向安平城發出了求援訊息。待三大高手到達時,屠燕城法陣剛被攻破。一場血戰,城內修者損失過半。后三大金丹出手,兩頭六級大妖受重創逃走。
在他們的帶領下,城內眾修奮起反殺,獸潮被漸漸被遏制,最后妖獸退卻。大的獸潮便過去了。后來又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獸潮,不過并無大礙,都被打退了。”
“那現下城內情況如何?”周揚聽的心驚,待師叔講完,急忙問道。
“獸潮過后,城內修者十去五六,十一名長老陣亡六人,弟子更是死傷無數,宗門元氣大傷。哎,數十年也恢復不過來呀!”鐘鵬飛滿臉凄然。
“損失竟如此之大!”周揚也被嚇了一跳。這樣說來,屠燕城豈不家家戴孝,戶戶含悲了。
“對了,至于大青山呢,妖獸對那里倒是沒有什么興趣。”鐘鵬飛講完這一段過往,突然又想起了周揚的第二個問題,便加了一句。
“哦。”
鐘鵬飛覺得有奇怪,復又問道:“你為何如此關心大青山?”
“哦,小時候經常去大青山玩,所以隨便問問。”周揚正聽的驚心動魄,師叔這一問,讓他愣了愣。
他并沒有將實情說出,只要大青山沒事,自己雙親的靈位便很安全。再者,即使說了,也總不能位讓師叔去保管靈位吧。
“嗯。”鐘鵬飛輕輕點了點頭。
“對了,那后來呢!”等鐘鵬飛喝了口茶,周揚追問道。
“三大高手走后不久,大青山精鐵礦以南五百里處發生了驚天大戰,礦上的人感覺到了戰斗的氣息。后來聽說是兩名金丹高手圍攻一人,再后來便不知祥情了。
直到最近傳送陣修復之后,我們才得到消息,乃是玄符宗的司馬宗主遭到圍攻,結果生死不知。”鐘鵬飛講完后,又嘆了口氣。
他是在為屠燕城感嘆,也在是為紫元宗感嘆。
現在的紫元宗實力不及先前一半,而且精鐵礦也陷入癱瘓,礦奴死傷殆盡,根本沒辦法開采。少了礦山的收入,紫元宗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此時的紫元宗如果放到安平城,最多相當二流門派的末尾,比三流小門派也強不了多少。
而他此次來安平城的目的便是向玄符宗求援的。
待鐘鵬飛講完后,周揚這才發現師叔竟然突破到了天元鏡!而且他還得知,鐘鵬飛現在已由外門執事升任散事長老,掌管宗門產業和外事,真正進入了紫元宗高層。
獸潮雖然兇猛,但對有些修者來說也是一次磨練,是一次生死考驗。在幾個月的獸潮中存活下來的修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百戰不死的強者。
鐘鵬飛便是其中之一,他在獸潮中挺了過來,并以此為契機通過了生死考驗,成功突破了桎梏,迎來了在人生的第一次輝煌。
“恭喜師叔突破并榮升長老之位!”周揚真誠道賀。
“有何可喜的,我紫元宗諸多長老和大批弟子遇難,產業也毀去了十之七八。如今宗門傷的不輕,根基已動,我等肩上的擔子很重,壓力很大。今日到玄符宗求援,連個執事都見不著,正應了那句話,弱派無外交啊!”
鐘鵬飛并無榮升之后的欣喜,而是深深的擔憂。
周揚也對宗門的情況也感到痛心,這次紫元宗真是傷了根本,損失了一半以上的天元高手和大批精英弟子。
就連玄符宗這樣的大派都承受不了如此損失,何況是小小的紫元宗。
“師叔,那何東滄呢?”周揚比較“關心”何家之人。
“你還說,就是因為你,紫元宗差一點灰飛煙滅。”鐘鵬飛瞪了周揚一眼。
“難道是因為何東洛?”周揚一驚。
“何東滄一直懷疑他弟弟的死與你有關。若不是劉通沒有回到宗門,你可能便見不到師叔我了。”
“他沒回去?”周揚愣了。
“你們做事太不小心了!事關何氏家族子弟,除非正常死亡,但凡坐實了你殺人的罪名,不只你我,便是紫元宗傾刻間便會在屠燕城消息啊。”鐘鵬飛恨鐵不成鋼道。
“那……”周揚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二人許久未歸,我放心不下,便準備出城尋你與鐵虎。恰巧在城外撞見了劉通,逼問之下我才知曉了所發生的一切。”
“我明白了,我會記住這個教訓的。”周揚這心有余悸道。
原來是師叔為他們倆切斷了尾巴,不然的話還真得發生天大的事。
其實當時周揚是想殺了劉通滅口的,然而鐵虎不讓,且他對何家的勢力嚴重估計不足,故而留下了后患。
“何東滄滅我之心不死,正是他勾結何東泗才將我擄至蒼獸山的。如果他知道我還活著,必會想方設法致我于死地!”周揚恨恨道,
“他已突破到靈臺中期,晉升為親傳弟子,協助王長老管理宗門內務。獸潮過后,隨靈城的涂家與何家又各派來了一名少年子弟,如今已入我宗歷練。涂家的名為涂盛錦,何家的那位名何東江,皆是十四五歲年紀。不但如此,據說安平城也來了兩家的子弟。”
“何東滄還真是命大!”周揚面色陰沉。兩個大家族的勢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又加派人手過來,真是陰魂不散。
“自從進了長老會,我才知道這兩個家族的可怕。可怕的不僅是家族的勢力,還有他們的傳承和訓練子弟的方法。”
“哦,有何奇特之處呢?”周揚眉頭一挑。
“從小到大,這兩個家族都不會給他們的子弟以安全感,而是用最殘忍的方式激發每個人的潛力,迫使其變強。兩家子弟從小便被送到各個兇險之地歷練,由淺入深,由易到難,時刻讓他們處于最危險的境地,實現由一只綿羊到惡狼的轉變。”
頓了一下,鐘鵬飛又道:“他們認為,從小便不給后代子弟以安全感,其實是給了他們真正的安全。正是因為如此,才逼出了他們的強大,逼出了他們全部的潛力,讓他們的修為快速提升,讓他們的意志愈發堅強,從而有了更加輝煌的未來。”
周揚先是震驚,而后若有所思。
鐘鵬飛的語氣變得凝重,接著道:“我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讓世家子弟在家族的庇護下成長,那培養出來的人,即使修為再高也成不了強者。
因為缺少生死歷練,他們永遠會是一群綿羊,時刻都有被狼吃掉的危險,那樣做才是對家族子弟的不負責任。凡是想辦法給后代子弟以最大安全感的門派或者家族,最終都會走向沒落。”
“正是。”周揚點頭,深以為然。
“因為他們長時間處在溫順的環境下,很快便會失去狼性,一個沒有如狼般搏命精神的家族,遲早會走向沒落,甚至被其他勢力吃掉。涂家與何家的子弟到了開元境都會被放逐到各地,家族并不給他們任何幫助,全憑自己一步步的成長。”
“真是用心良苦啊!”周揚感嘆。
“是啊。非但如此,這些家族還會特別交待相關宗門,對那些子弟切勿特殊對待,反而要加倍要求,加倍磨練,讓他們去完成各種危險的任務,想辦法逼出他們的潛能。
在極端的條件下,要么變成狼,要么被狼吃掉。所以在兩大家族內,除非資質所限,一般放出去的子弟實力都很強,與同階修者斗法,勝算極大,甚至個別天才還能越級挑戰,越級殺人。”
周揚更加心驚,想不到這兩個家族會如此對待族人,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然而他還有一個疑問,便道:“如何東洛這般的庸才呢?”
“受資質所限的子弟,家族也會讓他們人盡其才,充分發揮其他方面的潛力,比如經商,比如管理家族事務,還有煉丹煉器等等。”
“原來如此。”
“而紫元宗的何氏兄弟,便是兩個極端。何東滄心性堅韌,資質上佳,殺伐果斷,所以能在獸潮中脫穎而出。何東洛則不適合修煉,屬于要開發其他才智的那種人。”
“我看何東洛這樣的人,如何培養也是庸才。”周揚不屑道。
“嗯。還有一件事更能說明問題。現在的屠燕城很亂,尋常宗門躲之不及,而這兩個家族卻再次派子弟前來歷練,便是很好的佐證。”鐘鵬飛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