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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悲歌【中】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奕辰辰  分類: 仙俠 | 熱血 | 全能 | 玄幻 | 奕辰辰 | 一品 
第一百九十九章悲歌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悲歌中

鬼吹燈小說:、、、、、、、、、、、、

相對于絡腮胡的恐懼,趙讓反而更加不可思議。

他看著自己得刀,以及握刀的手。

不明白方才那剎那為何會爆發出這樣極致的力量。

“難道又是‘勢’?”

刀無心自動。

在出刀的瞬間,趙讓精神空靈,就像是做了一個怎么也記不起來的夢。

以往趙讓觸發“勢”這種玄妙的意境時,還是有十分清楚的記憶的。

能記得當時的天色,刀柄的觸感,以及空氣中的味道。

像這般全然放空,還是頭一回出現。

再看蜷縮在墻角的絡腮胡,趙讓不由得朝他走去。

看到趙讓越來越近的身影,絡腮胡想要支撐著爬起,大身上的劇痛讓他無法挪動分毫。

終于,趙讓站在了他的面前。

絡腮胡仰頭看著趙讓,像看著一座偉岸的佛塔。

趙讓的眼神卻集中在他的掌心上。

剛才就是從他的掌紋中,看到了破敗的寺廟,滾落的佛頭,以及染血的僧衣。

“那個人,是不是你?”

趙讓開口問道。

絡腮胡被他這句話問的有些懵。

現在這里只有他們倆,何來的“那個人?”

趙讓問完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他能看到的,絡腮胡不一定能看到。

“八王寺究竟發生了什么?”

趙讓換了個問法。

眼前的絡腮胡絕對是那場浩劫的親歷者之一。

作為曾經佛門香火第一鼎盛的廟宇,竟在晝夜之間分崩離析,化作焦土,這已經成為大威北境最大的隱秘。

更讓人出乎意料的是,發生了這么大的動蕩,查緝司卻始終緘默,不曾有任何行動,這背后的因果就變得更加耐人尋味起來。

聽到八王寺三個字,絡腮胡眼神中的恐懼漸漸消散了。

但他并沒有回答趙讓的問題。

“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情?”

許久,絡腮胡從回憶中歸來,對趙讓輕聲說道。

他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且不穩定,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耗費了他幾乎全部的精神。

“只要這件事不太麻煩的話。”

今晚,所有人都在與趙讓談條件。

絡腮胡尋求幫忙,也只不過是把談條件換了個說法而已,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

“你殺了我之后,能不能一把火把我燒個干凈?”

趙讓沒有立馬答應。

這個要求雖然不麻煩,但卻很奇怪。

正常人即便要死,都想留個全尸,這樣才好日后轉世投胎。

不過趙讓也的確聽說過和尚去世后,好像都要火化的。很多高僧體內還會留下舍利,廟宇中鱗次櫛比的佛塔,正是為了供奉這些舍利的存在。

可絡腮胡究竟還算不算和尚,趙讓分不清。

他與金鐘鏢局沆瀣一氣,即便是和尚,定然也是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

“我沒打算殺你。”

趙讓說道。

他來鎮店的目的只有一個——搞清楚金鐘鏢局運來的一百八十八口箱子里都裝著什么。

后來那女人告訴了趙讓答案,但卻被絡腮胡攔住去路。

拔刀,是逼不得已的。

能贏過他,趙讓自己也沒想到。

“你不殺我,我也會自殺。不管如何,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絡腮胡再度請求道。

不等趙讓回答,絡腮胡又接著說道:

“作為回報,我可以把你所求詫異的,告訴你。”

聽他這樣說,趙讓才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件事。

“我不關心八王寺,也不關心你的事,只想弄清楚兩件事。”

“第一,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誰訂的,為什么金鐘鏢局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運來。第二,我的身體怎么了……為什么會通過你的掌紋看到……看到那些事,又為什么會不由自主的出刀,而且還能破開你的金鐘罩。”

兩個問題并不復雜,又是絡腮胡有言在先。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身子徹底靠在斷裂的院墻上,頭往后枕去,幽幽的說道:

“箱子里都是人,每一口箱子里,都有一個人。”

“羽衣定的,但我沒有見過這個人。”

“時間也是她定的,我只負責送貨。”

第一個問題回答完了。

絡腮胡多一個字不啰嗦。

趙讓在腦子里把他說的拼湊了一番,發現那女人并沒有騙他。車里裝著的的確是人,而且和羽衣有直接的關系。

就在絡腮胡準備回答第二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脖子一歪,從嘴角涌出一股黑血。

“你怎么了?”

趙讓關切的問道,正欲上前,突然被一道清麗的聲音攔住。

“別碰,有毒!”

阻止趙讓的,正是先前與趙讓談了三個條件的女人。

“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趙讓怒氣十足的問道。

剛才那兩個問題,趙讓實則更在意第二個。

畢竟第一個問題,是白鶴山的事,第二個才和他自己息息相關。

聽過師叔祖的說法,再經過剛才的奇異變化,趙讓很是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本來也活不久了。”

女人滿不在乎的說道。

一條人命在她眼里,比蟲豸還不值。

“就算他要死了,他可以在回答完我的第二個問題之后再死。”

“現在你讓我去問誰?難不成你能回答?”

女人輕佻的笑著,說道:

“我回答不了,甚至都沒有聽懂你第二個問題是什么意思。”

“那你為什么要殺他?”

趙讓反問道。

“我想。”

殺人,只是因為想。

趙讓無話可說,看著絡腮胡的尸體,準備完成先前答應他幫忙的事。

“你也不想活了?”

趙讓剛一動身,女人的話音再度傳來。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雖然女人對他說的都是實話,但并不能使得趙讓對她增加一分好感。

“當然有關系!”

女人說道,同時擋在了趙讓面前。

“他體內的陰風之毒,如果被火燒,再經風一吹,別說這處鎮店,就是半座白鶴山都得死絕!”

趙讓不清楚她這話里有沒有夸大的成分,但他已經放棄了先前的打算。

“其他人是不是也都死了!”

趙讓淡淡的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走到停放在后院的大車旁,打開了上面的木箱子。

這些箱子兩面都有氣孔。

里面的人全都服用了一種叫龜息散的秘藥,這種秘藥能讓人猶如烏龜冬眠般,陷入沉沉的睡夢中,并且將呼吸和心跳都降到最低。

若不仔細探查,幾乎和死人無異。

箱子里的人還活著。

趙讓說那些都死了的,是和絡腮胡一起來的金鐘鏢局的鏢師和趟子手。

“他們的打扮真奇怪。”

趙讓走近,朝箱子里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不論男女,都十分鮮艷,猶如開屏的孔雀。

腳上穿著手工編織的草鞋,腰間系著一條巴掌寬的粗布袋,里面似是裝著不少東西,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南地人的打扮都是這樣嗎?”

趙讓問道。

他沒有去過南地。

這些人卻是從南地來的。

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南地的人都是這樣。

“穿的花枝招展,不男不女。”

趙讓又補充了一句,卻遭來女人惡狠狠的眼神。

她一字一頓的對趙讓說道:

“他們是我的族人。”

趙讓深吸了口氣,說道:

“南地蜀中唐家?”

女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輕輕地說道:

“唐家,唐晚晴。”

這是她的名字。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不得不說,這是個很美的名字,很適合漂亮的女人。

但卻一點也不適合她!

因為她身上沒有晚晴的一點溫暖,有的全是殺人不眨眼的冰冷。

“你要做什么?把他們都殺了?”

趙讓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說完他才意識到不對。

不是他的話說錯了,而是發現自己竟然也變得和那女人一樣,對生命變得漠視……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趙讓覺得自己務必要離這個女人遠一些,哪怕他在心里已經答應了那三個條件。

“我只殺該死的人,他們不該死,只是不該來!”

女人把箱子里這些人的腰帶全都抽走,而后把箱子重新蓋好,接著在拉車的馬兒屁股上狠狠的扎了一下。

馬兒一驚,嘶鳴連連,隨即撒開四蹄,拉著大車,沿著來時的車轍狂奔而去。

趕走了客棧后院中的大車,女人又來到了其他幾處停放著大車的院子。

趙讓在后面靜靜地看著,直到最后一輛大車離開,女人抱著滿滿的寬布腰帶,扭頭對趙讓說道:

“老馬識途,它們能自己走回去。不過估計走到半路上,巷子里的人就會醒了。”

龜息散的效力在明日上山是之后差不多就該結束。

趙讓有些理解不了女人的邏輯。

對于該死的人,動起手來沒有任何猶豫。

對于不該來的人,那便送他們離開就好。

“盯著我做什么?”

女人問道。

趙讓張了張嘴,但卻什么都沒說。

“你是不是想問我到底是哪邊的?”

趙讓點了點頭。

他越發不清楚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明明有絕頂的下毒本事,可以殺人于無形,為何偏偏又要跟自己談條件?

趙讓不覺得自己的刀比的上她的陰風之毒,甚至還遠遠不如……

“我哪邊也不是,我只和我自己一邊!”

女人的話總是很果斷。

趙讓既不能說她對,也不能說她錯。

但每次她的話,都像個大饅頭似的,把他死死的噎住。

除了無法反駁之外,就連追問都做不到。

“這些腰帶里,都是毒藥?”

既然那些人都是唐家人,腰帶里裝著的自然就是毒藥了。

這是他們唐家人安身立命的本錢,也是行走江湖的依仗。

“有毒藥,也有解藥。”

女人漫不經心的說道。

趙讓心神一動,卻很快又被女人潑了一盆冷水。

“陰風之毒的解藥沒有,這種解藥只在羽衣那里。”

“你自己的毒,你自己沒有解藥?”

女人笑了笑。

笑容中夾雜著落寞和凄慘。

“所以我只想和自己一邊。”

趙讓點點頭。

他雖不知道女人和家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他很同情女人的遭遇。

自己的毒,自己沒有解藥,這就說明她也會被自己的毒所毒死!

而想要破開這一切,就必須得拿到解藥。

解藥的前提,就是羽衣的性命。

現在趙讓一下子想通了為何女人要讓他去殺羽衣。

陰風之毒再厲害,也毒不死握著解藥的人。

“我聽說你們唐家從不出來,為什么這次會派一百八十八個人千里奔赴北地?”

回山的路上,趙讓一直在發問。

但只要涉及唐家的問題,女人全都閉口不談。

“你不是和自己一邊嗎?”

最后趙讓失去了耐性,直截了當的問道。

女人停下腳步,回道:

“我和自己一邊也不代表著就要出賣他們。”

又是一個讓趙讓只能沉默的回答。

這之后,兩人再無交流,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在上山的路上。

天色即將破曉,東方已經露出一抹魚肚白。

趙讓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想要趕在天光大亮之前回到住處。

臨走之前,他和青青已經說好,自己天亮之前必定會回來。

他擔心青青若是沒有看到他,說不定會在山上大鬧一場,到時候可對誰都不好交代……趙讓打心底里還是挺敬重她的。

可剛快走了一陣,就看自己和那女人拉開了距離,不得不停下來等待。

“你能走快點嗎?”

趙讓催促道。

女人看了他一眼,索性站住,回道:

“沒人惦記,走那么快干嘛?”

而后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你先走吧。”

女人并未告訴趙讓她自己要去哪里。

她抱著那滿滿一懷腰帶,徑直離開主路,鉆進了山林之中。

很快,背影和腳步聲都消失不見。

這一幕看的趙讓有些恍惚……竟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是虛幻!

當他站在院落門口時,天已然大亮了。

周圍已經有道士從屋里出來,正在打水洗漱。

趙讓剛走進院子里,正對著的房門就打開了。

只一夜功夫,青青驟然憔悴了許多。

整個人如紙般單薄,更似柳絮輕浮。

“回來了?”

即便如此,在看到趙讓的這一刻,青青還是強行打起精神,用已經有些沙啞的嗓子,盡可能的柔聲說道。

“回來了!”

趙讓心頭一緊,很是憐愛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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