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行外，停車場。
“秦總，秦總，請留步！”
秦鋒放下了拉開車門的手，看向匆匆而來的南棒人。
“秦總，能聊聊嗎？”
“怎么，想感謝我沒抬高你們的競標價格？”秦鋒笑著說道：“如果你們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就給我幾百萬的好處費，讓我壓壓驚。”
“不，秦總，我們只是好奇，您為何不加價？如果您繼續加價，我們就放棄了。”樸永憲說道。
“然后呢？我們就要花兩千多萬美元，買一艘沒有任何價值的基輔級航母？”
“秦總，這可不是沒有價值，它可以改裝成現代化的航母啊！”
秦鋒笑了笑：“改裝航母？我說，你們在競標之前，就沒有好好打聽打聽？”
“打聽什么？”
“打聽的地方多了，比如說，基輔級航母上，機庫的尺寸是多少？能放多少架艦載機？怎么放合適？如果你們上彈射器，那高度是否合適？”秦鋒說著，拉開車門：“對你們來說，買回去也是拆開了賣廢鐵，超過四百萬，就虧本了。”
樸永憲的臉色瞬間一變，他看著秦鋒上車離開，向身邊的人吼了起來：“還不趕緊去查？”
很快，數據就放到了眼前。
基輔級航母的機庫，長度130米，寬度22.5米，高度6.6米，這些數據是很低的。尤其是寬度。
寬度太小，艦載機的調度就不方便，他們如果改航母，唯一能用的艦載機，就是美國的F18大黃蜂了，這種飛機的長度是17.07米，所以，如果橫著在機庫里排一排的話，那機頭前方就剩下五米的空間了，而這種艦載機折疊機翼后是8.38米，根本就拖不過去。
排水量小，不能和尼米茲級寬大的機庫比，但是可以和同等排水量的戴高樂號比，戴高樂號的機庫寬度29.4米，這樣調度起來就很方便了！
大毛當年為啥不做大點？
因為當時他們使用的是雅克38艦載機，這種艦載機尺寸小，寬度22.5米的機庫也已經游刃有余了，現在換大飛機，那限制條件就多了。
機庫里根本就放不下幾架！
寬度不夠，高度也不夠！
如果他們拖回去改，肯定是要從美國購買蒸汽彈射器的，這東西是需要埋在甲板下方的，至少會占據兩米的高度！
原本6.6米的高度就被壓縮到了4.6米，而F18大黃蜂戰斗機的高度是4.66米！也就是說，這種戰斗機根本就沒法在機庫里調度，稍不留神，掛到了機庫頂部的彈射器上，垂尾就壞掉了！
也就是說，這機庫根本就不能用！
相比之下，尼米茲級的航母，機庫高度8.08米，就是為了在安裝彈射器后還有足夠的凈高！
滑躍起飛？大黃蜂戰斗機可沒有做過滑躍起飛測試，他們南棒國如果提這種要求的話，就意味著他們要支付所有的測試費用，甚至可能帶來的改裝費用，這絕對會是一筆巨資！
所有的南棒人都心寒了。
難怪東方人不用這種軍艦來改造航母，因為他們知道，這種軍艦很雞肋！
己方沒打聽清楚就跑來買航母，草率了，草率了啊！
但是，已經買了的航母怎么辦？
所有人都是臉色陰沉，再也沒有買到航母的喜悅。
車上，鄭明好奇地問秦鋒。
“秦總，你和南棒人說的那番話，能讓南棒人放棄嗎？”
“當然不可能。”秦鋒說道：“他們是交了押金的，已經競標到了，不提貨，那押金就不退了，他們只能硬著頭皮買回去，然后就會發現，雞肋的地方很多。”
“哪里？”
“比如說升降機，用的是舷內升降機，比如說鍋爐，八個鍋爐不知道還有幾個能用。”
基輔級本來就是重型載機巡洋艦，所以，在艦島內側開個口子，安裝了升降機，對雅克38這種垂直起降戰斗機來說無所謂，但是，對于需要滑跑起飛和降落的固定翼戰斗機來說，絕對是雞肋中的雞肋。
一旦升降飛機，甲板上就會有個大坑，如果飛機滑跑到這里，肯定會直接掉下去的。
冷戰之后的航母，早就開始用舷側升降機了，在船舷的邊緣上開口子，艦載機的調度和起降作業可以同時進行，不受影響。
這些就算是能接受，但是，鍋爐問題是無解的。
西方早就不燒鍋爐了，小鷹級之后，美國也沒有了艦用鍋爐的產業，所以，內部鍋爐損壞，根本就沒法更換，明斯克號就會變成雞肋，南棒人的腸子都會悔青了。
后悔了怎么辦？
找秦總啊，他們會想到秦總的話，五百萬美元的價格賣給秦總，總比拆開了賣廢鐵要貴一些。
能少賠點就少賠點。
到處都是坑啊！
鄭明心中感慨，又看向了外面：“咱們接下來干啥？”
“當然是去找大毛海軍，咱們幫了這么大個忙，他們得感激咱們啊。”
阿爾巴特大街，布拉格餐廳。
這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兩面臨界，刷著黃色的墻漆，充滿俄羅斯特色的風情建筑，看著很是漂亮。
這餐廳是莫斯科最著名的地方，建筑于17世紀晚期，1896年，一名商人打了一場臺球比賽，贏下了整個餐廳，這奇特的經歷，讓很多人感慨萬千。
當然，這里最出名的，還是因為它是藝術家的樂園，當年偉大的詩人普希金，就喜歡在這里喝酒，喝得爛醉如泥。
餐廳內部空間很大，有大堂，有單間，其中一個單間內，傳來爽朗的笑聲。
“秦總，多謝你們的幫助，沒有你們，阿三不可能花兩億來采購我們的基輔號！”
“是啊，可惜明斯克號賣便宜了，如果能再賣兩億……”
“各位，阿三卯著勁，想要和我們競爭，所以在看到我們出價之后，才會提高價格，至于南棒人，他們可不會像阿三這么蠢，我們只要出價，他們就會放棄競標，到時候……”
秦鋒看向一眾老毛子：“我們只打算花五百萬，買回去改造成散貨船，兩千萬美元太貴了！我說，那新羅西斯克號，能不能五百萬賣給我們？”
基輔號和明斯克號是首先退役的，但是基輔級的三號艦新羅西斯克號，也沒有拖多久，半年之后，也就是年底的時候，新羅西斯克號也退役了。
曾經強大的太平洋艦隊，徹底淪落到了二流水平，等到基洛夫級巡洋艦也退役之后，就剩下一艘萬噸級的光榮級當旗艦，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榮光。
“秦總，對我們來說，兩千萬都太少了，新羅西斯克號是太平洋艦隊的旗艦，更不可能出售。”格羅莫夫說道：“在臨走前，南棒人曾經和你們交流了幾句，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很好奇，問我為何在競標基輔號的時候，抬價到了一億八千萬，但是，在明斯克號上，根本就沒出價。”秦鋒如實回答。
“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不敢出價，因為全世界只有一個傻子。”
房間里又是一片笑聲。
笑聲之后，格羅莫夫端起酒杯：“來，秦總，我們敬你一杯，感謝你的幫助，接下來，我們的北方造船廠會盡快完成兩艘956驅逐艦的建造，我們的核物理專家也會幫助你們完成新款核反應堆的設計。”
秦鋒點頭“這里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會帶著庫爾恰托夫核能研究所的工程師們，一起回去，用我們最新的計算機完成核反應堆的設計，在我們超級計算機的加持下，研發的速度應該會很快。”
一旁的鄭明有些好奇，核反應堆？這又是什么項目？
他只知道那些圖紙的事情，沒想到，秦總還在推動核反應堆項目！
慶功宴結束，上車之后，鄭明才問了起來：“秦總，是老毛子的KN3核反應堆的改款嗎？”
“應該得重新研發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改款，總之，功率翻了一倍多。”
一倍多！
鄭明心中狂喜：“六百多兆瓦？”
“七百多。”
“好啊，這樣兩座核反應堆，就能推動十萬噸級的航母！秦總，我代表海軍……”
“停車！”就在此時，秦鋒喊道。
路邊，莫洛德站在那里，對著秦鋒微笑。
“莫洛德先生，這次多謝你的幫助。來，上車，咱們車上聊！”
沒有莫洛德幫忙，他也不能這么快就完成在這里的任務，而現在，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以前每次，都是給了他很多好處，這次……
看著上車的莫洛德，秦鋒繼續說道：“莫洛德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說，我秦鋒一定會竭盡所能。”
莫洛德點頭：“我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
“什么忙？”
“這些年來，布爾拉科夫將軍賺了不少的錢，在這波私有化的過程中，布爾拉科夫將軍的妻子的弟弟創立了大毛機械公司，目前，這個大毛機械公司是高爾基汽車廠的大股東。”
大毛的私有化過程，就是一個把國有資產低價收購占為己有的過程，各個有本事，有野心，有想法的人，都會在這波潮流中吃得滿嘴流油。
雖然當初評估的價格高，但是，最后從人民手里回收票據的價格卻低得可憐！
當然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吃到這個好處的，如果沒有能力，那就沒這個辦法。
秦鋒沒想到，布爾拉科夫不僅僅在軍隊中有影響力，居然還這么會做生意！
高爾基汽車廠，曾經老毛子汽車產業的支柱之一，現在居然淪落到了這種下場！
1929年，蘇聯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決定建設一座年產十萬輛卡車的工廠，但是只靠自己不行，于是找到了福特，靠著發明了生產流水線，福特成了當時的汽車巨無霸。
而且，福特還同意了，給蘇聯的工廠提供技術支援和汽車零件支持，1930年，第一批FAZA轎車和FAZAA卡車就組裝了出來，此時廠房還沒建成呢，1932年，汽車廠正式投產，之后改名為高爾基汽車廠。
當然了，這個名字在東方并不流行，東方人更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嘎斯廠！其實就是高爾基汽車廠的字母縮寫：GAZ。
作為蘇聯主力的汽車廠，在1981年的時候，他生產了第一千萬輛汽車，算是創造了一個記錄。之后，每年的產量幾乎都穩定在三十萬輛左右，規模可絕對不小。
但是，嘎斯廠生產的汽車都非常落后，越野車方面，嘎斯69生產了幾十年，這車在東方還有個后代就是212，早就該淘汰了。
轎車方面，主要是伏爾加，伏爾加24更是高檔小轎車，深受領導干部的喜歡，但是，在進入八十年代之后，隨著西方的沖擊，這種本國生產的小轎車，很快就不受歡迎了。
嘎斯廠主要的產品是卡車，蘇聯時代，嘎斯的卡車開遍全國，但是，這種油耗高、動力弱、質量差的卡車，也很快就沒了市場。
大毛國內，充斥著各國的工業品，尤其是汽車，幾乎都被西方給壟斷了。
低價拿到了國家財產，接下呢？既然接手，就得繼續發展下去啊！他們雖然沒能力，但是，東方的太平洋集團，那可是相當強的！
太平洋集團的造車產業，是從造摩托車開始的，從兩輪到三輪，最后造到了九輪這種逆天的存在，驚爆了全世界的眼球！
之后，他們造類似悍馬的軍用越野車，造運輸圓木的多軸發射車，當和奔馳合資之后，一腳就踏入了汽車領域。
現在的太平洋集團，旗下的汽車產業涉獵到各個市場，轎車、越野車、卡車……就沒有他們不能生產的。
只要和太平洋集團合作，高爾基汽車廠就能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能給他們帶來大筆的利潤！
這次秦鋒來活動，莫洛德全程陪同，出了大力，沒得到啥好處，現在，終于把要求提出來了。
秦鋒會答應嗎？
秦鋒點頭：“當然沒問題。高爾基汽車廠既然是布爾拉科夫將軍的產業，那我得全力支持，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恕我直言。”秦鋒說道：“高爾基廠的生產設備應該還是幾十年前的，技術上已經落后了，想要生產現代化的汽車，那就得更新整條生產線，這樣的話，投資會很大。”
哪怕布爾拉科夫很有錢，買下那么多票據，最終獲得高爾基汽車廠的控股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現在把汽車廠拿到手了，肯定是希望能趕緊賺錢的，絕對不想再投入了。
“嗯，秦總，您說得對，所以，我們想要請您幫忙。”
“嗯，我當然會幫忙，如果你們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到東方去，看看咱們太平洋集團的汽車產業，然后……看看哪種適合你們，你們就可以選哪種。”
“好！秦總，那我就去安排了。”
看著莫洛德下車離開，鄭明皺著眉頭：“秦總，你們太平洋集團在汽車領域里也有大量的專利權，這樣直接送給大毛，不太合適吧？再說了，大毛的汽車產業要是倒了，你們不是能賺更多的錢嗎？”
秦鋒笑了笑：“等他們去了就知道了，咱們太平洋集團的生產線，可不是他們能復制的，等到他們轉一圈，知道了差距，更容易接受我給他們推薦的產品。”
“什么產品？”
“三輪啊！”
首都汽車廠，不是轉型成生產三輪的企業了嗎？以大毛這種粗放型的汽車產業來說，生產農用三輪車最適合他們。
鄭明有些無語，你就給他們推薦三輪？他們要是知道了，能樂意嗎？
不過……以大毛的汽車工業來說，還真是只能達到生產農用三輪的水平，而且，三輪可不止有三個輪子，最強的甚至還有半掛車！輕輕松松拉二十噸，還省油，還便宜！
秦鋒的心情很好，他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的。
蘇尼爾交割了拍賣，然后，就跟著大毛海軍官員，前往北方艦隊駐地，看到了那艘在港口趴窩的基輔號。
“現在，這艘軍艦已經是你們的了！”維克多亞里金指著那銹跡斑斑的軍艦說道：“希望它能在你們的手里，煥發新的光彩！”
蘇尼爾的目光沒有望向這艘軍艦，而是望向了旁邊的那艘更加高大威猛的軍艦。
“我能上庫茲涅佐夫號上看看嗎？”
“當然可以，讓你們參觀個夠，接下來，你們這艘軍艦也可以按照庫茲涅佐夫號來改！”
當年，蘇聯解體的前夕，亞雷金從二毛那里把庫茲涅佐夫號給開了回來。這也是亞雷金最驕傲的一次行動了，靠著這個行動，他當了北方艦隊的副司令，只是……
到現在為止，艦載機還沒有，這就是有槍沒彈啊。
所以，庫茲涅佐夫號只能放在港口上，風吹日曬，看著狀態并不好。
不過，畢竟是一艘現代化的航母，站上去之后，看著巨大的飛行甲板，還是很壯觀的。
蘇尼爾旁邊，涅瓦設計局的設計師更是在不斷吹噓。
“等以后，基輔號的甲板也和這個一樣。”
“基輔號的戰斗力絕對不低……”
一番忽悠下來，蘇尼爾終于釋懷了。
“接下來，我們就討論改造的事宜如何？”
蘇尼爾點頭，買都買了，雖然貴了點，接下來還是得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