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第一輪回時代的‘小型宇宙層’。
神眼族的七座小型宇宙，幾乎緊挨在一起，彼此之間最遠的間隔也不過數億光年。
在浩瀚無比的宇宙海當中，這點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其中一座小型宇宙外，幾個明顯都是神力化身的身影，迅速匯聚在一起。
這一次碰面，無論是已經被轉化成深淵生命的第三、第六真主。
還是依舊是正常生命形態的其他五位真主，都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本體前往，而是以神力化身去見曾經的同伴、摯友。
顯然，自從第三、第六真主被轉化成深淵生命之后，神眼族七大真主之間的關系，就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轉變。
但除去神力化身見面這一個細節之外，哪怕最熟悉神眼族七大真主的人，也無法從表面上看出這一絲微妙的氣氛來。
“老三，老六，你們如今怎么樣？”
神眼族第一真主十分關切地問道。
雖說幾人的關系變得微妙，但一起帶領神眼族，渡過一次次劫難，一起走到現在，感情卻是沒那么容易‘變質’的。
這一句問候，倒是有九成九的真誠。
“大哥……”第三真主面色復雜地看向神眼族第一真主，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們過得很好，和我們一起的族人，也都很好。至少……”
再次沉默了幾秒鐘，第三真主將說到一半的話說完：“我們不需要擔心輪回大限的問題了。”
“這就好……嗯？！”
神眼族第一真主忽然抬起頭，瞪大眼睛，看向第三真主。
第二、第四、第五、第七真主，也都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第三真主。
“深淵族群，不受三個輪回時代大限的限制。”第三真主解釋了一句。
但語氣之中，卻充滿了‘強調’的意味。
第一真主意識到了什么，看向第三真主，問道：“你這次聯系我們，目的是什么？”
“奉主宰之命，邀請老大你們，率領剩余的所有神眼族族人，加入深淵。”
第三真主沒有隱瞞，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目的。
第二真主面色一變，想要反駁，但看了看第一真主的神色，卻又將話給憋了回去。
“加入深淵啊……”
第一真主面色不變，語氣卻是加重了幾分：“老三啊，你可知道，你這要求，對神眼族來說意味著什么？”
“不錯！”第七真主沉不住氣，附和道：“宇宙海諸多族群，都在謀求聯合，對付深淵！加入深淵陣營，豈不是要與整個宇宙海為敵？！”
“宇宙海，很強大嗎？”第三真主反問道：“老大，難道你認為，宇宙海諸多族群、勢力聯手，能對主宰造成什么威脅？”
“老大……”第六真主也是說道：“加入深淵，轉化為深淵生命，便能得到主宰的庇護。從此，便不受輪回大限束縛，可以永恒存在。和族群永恒比起來，和宇宙海為敵算什么？！”
這番話，卻是讓第一真主心里一動。
堅決反對的第二真主等人，也難免出現了一絲猶豫。
神眼族，是第一輪回時代的族群，距離三個輪回時代的‘大限’可只剩下不到一個輪回時代了。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若是剩下這半個輪回時代左右的時間里，神眼族沒人能突破到真神之上的境界，闖過輪回。
等到這一輪回時代結束，神眼族也將徹底覆滅、消失。
這，是所有神眼族強者都不能接受的。
但，第三、第六真主的話，卻也未必能完全相信。
他們可是知道，第三、第六真主被轉化成深淵生命。
——在祖神教的宣傳之中，被轉化為深淵生命，和被靈魂奴役沒什么區別。
這種情況下，對方的話，也未必可信，說不定是那‘深淵之主’故意借兩人之口說出，騙取神眼族信任的。
何況，就算這事是真的，為了族群能夠超脫輪回大限困擾，整個族群成為別人的奴仆，這個抉擇，可沒那么容易做出。
族群永恒，對神眼族來說確實是最為重要的頭等大事。
但這并不意味著，神眼族就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至少，在最后的期限到來之前，神眼族并不愿意為了一個超脫輪回的可能性，而將整個族群賣給別人當奴仆。
“且先不說這個。”
神眼族第一真主輕飄飄地岔開話題，看向兩個同伴，露出溫和的微笑道：“我們許久未見，今日就好好敘舊，不談其它！”
第三真主露出錯愕之色，旋即微笑道：“好，不談其它！”
就在神眼族七大真主以神力化身碰面的同時。
第一真主的小型宇宙內，除了被轉化為深淵生命的第三、第六真主之外，其余五名真主本體皆盡匯聚在一起。
“直接加入深淵，不行！”
第二真主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深淵不可信！”
“你的意思是，老三、老六也不可信？”第四真主轉頭看過來。
他和第六真主的關系最好，是從不朽之前就相識，一同成長起來的，感情極為深厚。
第四真主早早突破宇宙最強者，第六真主卻是在宇宙之主層次蹉跎了漫長歲月，到他們這一輪回時代即將結束時，才艱難突破。
成為宇宙最強者之后，兩人也經常聯手闖蕩宇宙海，一同經歷生死。
雖說七大真主之間的感情都很深，但第四、第六真主兩人之間的感情，是要超過其他人的。
“正常情況下，我當然不會懷疑他們。”第二真主搖了搖頭，說道：“但現在老三、老六被深淵之主奴役，他們所說、所做的，未必出于本心。”
“深淵之主……”
第四真主眼中露出一絲殺意。
“這一點老三倒是沒有瞞著咱們。”第一真主開口道：“被轉化為深淵生命之后，無法違背深淵之主的命令。不過，按照老三的說法，和靈魂奴役還是有些不同的。”
“大哥，你該不會心動了吧？”第二真主忍不住開口道：“就算是為了超脫輪回，成為別人的奴仆，這樣的超脫輪回，真的值得嗎？！”
第五真主卻是說道：“若是有其他辦法，我當然不愿意這么做。但我們只剩下不到一個輪回時代的時間，若是剩下的時間里找不到其他超脫輪回的辦法，這未嘗不是一條路。”
“我的意思是，不必現在就答應加入深淵，但卻也不能完全不留余地。若是真的能借此超脫輪回，令族群永恒，倒也可以當做一條退路。”第五真主補充道。
第二、第五真主的意見完全相反。
第二真主認為，應該直截了當地拒絕加入深淵，甚至想辦法滅殺深淵之主，‘解救’第三、第六真主。
而第五真主卻認為，加入深淵陣營，以族群失去‘自由’為代價，超脫輪回，也不是完全不能考慮。
在超脫輪回、令族群延續下去這個大目標之前，哪怕放棄‘自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這肯定不是最佳選擇，但如果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超脫輪回，那淪為別人的奴仆，也總比整個族群覆滅要強。
兩人不斷爭執著，誰也說服不了誰。
其余三人也是猶豫不定，沒想好自己到底要支持哪一邊。
“好了。”第一真主打斷兩人的爭執，有些頭痛地說道：“是否加入深淵，這件事暫且不急。”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關于老三提議的，聯手剿滅骸族這件事，你們說說，是否答應他們？”
卻是在另一邊，七大真主的化身碰面的地方，第三真主提出，以神眼族為主力，深淵陣營為輔助，聯手在宇宙海對付骸族，將骸族趕回自己的小型宇宙當中去。
若是時機成熟，深淵之主，也就是白夜，會考慮親自出手，攻破骸族的小型宇宙，徹底滅掉這個和神眼族糾纏了近三個輪回時代的死敵。
其實在一開始，白夜以為，骸族會是和獄族一樣，非常契合深淵的族群。
從外表上來看，骸族和獄族還是有不少相似之處的，有些類似于某些玄幻小說當中的‘亡靈族’，看上去和深淵當中的殺戮、死亡等規則極為契合。
但在暗中抓捕了一個骸族的宇宙之主測試過后，白夜才發現，骸族和深淵的契合度不能說低得令人發指，但卻也達不到白夜的最低要求。
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后，白夜才意識到，沒有靈魂的生命，哪怕生命形態上再怎么契合深淵規則中的某一道或者幾道規則，與整個深淵的契合度都不會太高。
沒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根本不可能發揮出深淵領主權柄的威能。
鑒于這一點，白夜放棄了在未來‘征召’骸族的念頭，而是在第三真主的提議之下，將骸族當做拉攏神眼族的一枚‘籌碼’。
對于現在的神眼族來說，超脫輪回無疑是關鍵中的關鍵。
但若是有機會對付骸族，他們也不會放過。
兩族之間的仇恨，可以說是深入骨髓。
神眼族無時無刻不想要將骸族徹底覆滅。
當然，骸族也是一樣。
若是有機會對神眼族落井下石，骸族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對付骸族……”第二真主正想要支持，忽然猶豫了起來：“如果真是對付骸族，我自然是支持的。但就怕，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陷井？”
“畢竟是深淵啊……這一時代的原始宇宙，都被深淵之主一手覆滅了，甚至還被他得到了斷東河傳承……”
第四真主也是十分糾結：“我們掌握的情報太少了，萬一落入深淵之主的算計當中，一旦我們當中的哪一個出事，族群可能都有危險。”
另一邊。
第三真主看向第一真主，開口道：“老大，說句不好聽的。你覺得，若是主宰想要對付神眼族，需要費盡心思地算計么？以深淵現在的實力，對付神眼族，都不需要主宰出手，光是我們這些被轉化成深淵生命的真神，就足夠了。”
說著，第三真主報出一串名單。
都是外界已經確認，被白夜轉化為深淵生命的宇宙最強者。
其中大多數都是在爭奪‘斷東河傳承’的過程中，被斷東河吳出手擒下，送給白夜的。
還有一小部分，諸如蟲族女皇這樣的，是在原始宇宙內的戰爭當中戰敗，為了族群延續而不得不投靠深淵。
當然，像是莎拉這種，外界并不知道她擁有真神戰力的，第三真主就沒提。
還有白夜的分身數量、實力，也都被隱瞞了起來。
雖說現在的深淵陣營，已經有橫推宇宙海的實力和底氣。
但在白夜的大部分分身都忙著吞噬獄族魔祖的小型宇宙，不方便出手的這段時間里，一定程度隱藏底牌，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即便只是明面上暴露出來的這部分，對付整個宇宙海或許力有未逮，但對付一個神眼族，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第三真主的話并不好聽，但卻足夠誠懇。
第一真主面色有些難看，但卻也明白，第三真主這是依然念著神眼族的‘舊情’的表現，在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
“深淵之主想要什么？”第一真主問道：“滅絕骸族，對深淵之主有何好處？”
“這件事，其實是我向主宰提議的。”
第三真主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能滅絕骸族，掠奪到足夠價值的戰利品，我們這些加入深淵的神眼族，也算是立下功勞，可以獲得主宰的賜予，比如更多的領地。”
“領地？”第一真主露出好奇的神色。
深淵，在宇宙海各方勢力眼中無比的神秘。
從祖神教的宣傳之中，只知道深淵是一個無比邪惡的陣營，但具體是什么情況，卻是沒人知道。
有人猜測，深淵是類似宇宙最強者小型宇宙的獨特世界。
也有人猜測，深淵位于原始宇宙深處的某個地方，但卻不受原始宇宙本源意志干涉。
但除了真正的深淵生命之外，沒人知道，深淵究竟是什么模樣。
哪怕是人類族群當中，那些進入‘深淵秘境’歷練的人族強者、天才，也無法接觸到‘秘境’之外更為廣闊的深淵。
而現在，似乎有機會從第三真主口中，了解一些這方面的訊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