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一波三折還是進去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一波三折還是進去了!
“沒關系,只是小型范圍的踩踏事故,分來我們醫院的傷者人數才二十個而已。”
凌晨,十二點二十分,方子業對著做完了手法復位的蘭天羅說。
蘭天羅這會兒脖子上滲透著細汗,聞言長嘆了一口氣:“師兄,擔任住院總好累啊,不僅僅是身體累,心理更累……”
“而我這才三個月時間,我就感覺身心俱疲。”
住院總累不是某個人覺得,是這個位置,它需要承擔的職責,能讓大部分在這個位置的人覺得痛不欲生。
方子業說:“這種事故,轉來我們醫院的患者沒有死亡病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據我估計,應該會有重傷甚至死亡。”
“越是鈍性、非開放性損傷,就越可能發生遲發性器官破裂…這是難以預料的…”
蘭天羅道:“師兄,你千萬別說死亡病例的事情了。”
“我現在算是明白急診科的住院總為什么每天拉著長臉了,天天這么多死亡病例需要討論,病歷要歸檔……”
蘭天羅說到這里時,急診科的一個小碩士走了過來:“方教授,你建議的那幾個患者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您要親自看一眼嗎?”
方子業搖了搖頭,笑了笑道:“我就不看了,等這邊四肢開放性損傷的急診病例都處理完,我就得帶隊回了。”
“那邊那么多教授和專家,都是大高手的。”
根據方子業之前的查體,發現了幾個人的病情被輕視了,所以就給急診科的醫生給了幾個建議。
讓方子業自己都沒想到的是,急診科的鄧志大哥聽到方子業的話后,沒有任何猶豫,全盤照做!
為了保險起見,鄧志還將方子業的建議上報給了急診外科的陳國鋒主任。
如今檢查結果回來了,鄧志還讓急診科的碩士來找方子業進行檢查結果追訪,也是極為有心了的。
方子業沒興趣去看,蘭天羅卻是有興趣的,便站起來道:“師兄,我過去看看吧,其實我也好奇,師兄你為什么會突然給這么些檢查建議的。”
蘭天羅是住院總,住院總的性質在這里,就算是沒有班上也不能離開單位。
在住院總辦公室睡覺與在其他地方的醫生辦公室睡覺其實一個性質——隨時睡覺。
蘭天羅跟著急診科的向全來到急診留觀診室后,鄧志讓身邊的人非常詳細地記錄著哪幾個病人要請哪些科室會診。
“向全,方教授沒來么?”鄧志交待完后,看向向全,聲音和藹。
“這幾個病例都是他特別關注的,也不過來看一下呀?”
“方教授說讓專科看,倒是蘭總對方教授建議的檢查分類很感興趣,想過來糾察一個原因。”向全這會兒用詞非常謹慎。
“小蘭,那你自己去找個地方看看,我就不陪了啊,我這邊還要搞一下出院,另有幾個新來的留觀。”鄧志當前負責留觀病房,事情非常忙。
普通時段,留觀病房里的人流量就不小,在如今這特殊時段,鄧志只能忙得飛起。
“鄧大哥,您忙您的!”蘭天羅在來的路上就問了向全具體是哪些病人。
向全也對這些檢查的原因很有興趣,因此此刻就跟著蘭天羅一起去了一臺電腦前,然后津津有味地聽著蘭天羅的表現。
“哦!”
“對哦。”
“這里有點怪了,感覺不講道理,應該是猜測居多。”
“我就說嘛,不可能每個人的檢查都有用,這個病人的肝臟是正常的,膽囊也沒問題。”
“不過有可能是牽涉痛……”
蘭天羅說了好一會兒,向全才問道:“蘭總,你們科室的方教授還能用表情的痛苦程度對患者的癥狀進行定位啊?這有些玄乎了吧?”
蘭天羅回道:“哪能只用表情語言呢?還有自帶的體位以及動作語言。”
“我們是骨科醫生嘛,基本上,任何有跡可循的疼痛,都會體現在患者的體表以及動作中。”
“所以我們會根據患者的痛苦表情以及姿態去衡量她的癥狀大概在哪個位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蘭天羅當然也會一點,不過也就是一點。
向全聽了,覺得很有道理:“蘭總,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就太厲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憑肉眼就可以發現一些患者的潛在病灶?”
蘭天羅說:“查體術啊,你沒學過啊?”
“這東西沒有任何技巧而言,就全靠自己查體了。”
向全:“……”
蘭天羅既然說話了,也就算是回答了是吧?
“行行行,好的好的!醫院辦公室都說要收了,我怎么可能違逆院辦公室的決策呢?”
“對,你們說急診收,那就急診收。”
“不過手術安排的具體時間,要聽我們專科的安排。”方子業的態度非常強硬。
按照道理,中南醫院這種大醫院,一般都是不會收治普通骨折患者的,以前就只有特別復雜的骨折來到醫院里后,才可能被收治住院行手術治療。
如今的創傷外科,基本上不收治骨折病人,哪怕是很難的。
可院長辦公室那邊卻以醫院的名義勒令創傷外科必須收治這一次“事故”中的骨折患者,說是鄂省衛生健康委員會那邊的命令。
但凡患者有治療需要,任何單位不能推拒!
“方教授,這事情畢竟比較特殊,屬于是集群事件,上面的領導也是為了將事情的影響降低到最小,所以才有了這個決策。”
“這種命令也不是我們院辦可以下達的,我們也只是執行者。”對方解釋了幾句。
方子業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后,笑著說:“領導嘛,總是為大局考慮的,我們的眼界都太過局限。”
“辦公室這邊還有其他事情要通知我們骨科配合的么?我們隨時就位。”
方子業雖然心里不悅,卻也不吵不鬧,最多只是陰陽怪氣兩句。
這一次的踩踏事故雖然不大,傷者也不算特別多,但它畢竟是一場事故,在這種事故中的搶救,就是大型搶救任務。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令行禁止!
哪怕對方要讓方子業等骨科把所有創傷的患者都收進醫院里住院治療,只要是命令下達下來,方子業也得先考慮執行,然后再去想辦法把更加合適的建議上傳。
緊急搶救過程中,不應該有兩種聲音。
“沒有了,方教授……”院辦的人回道。
方子業道:“那行,既然沒有的話,就先這樣吧,我先…”
“方教授,院辦這邊沒什么吩咐了,我這邊私人有幾個請求,不知道方教授方不方便聽呀?”電話另外一頭竟然這么說。
方子業聽完神色猛地一閃,回道:“不是很方便,老師您還是找下次機會再說吧。”
“方教授,是這樣的,我們雖然之前素未蒙面,可我與方教授您神交已久,以前有好幾次都想邀方教授您一起吃飯的,可您都拒絕了。”
“不知道方教授您最近是否能得方便?我叫董寧,不知道方教授對我發的信息還有印象么?”對方客氣說。
方子業對這個人還真有印象,便道;“董老師,您的信息我都看到了,的確都不湊巧,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所以,一直未能得幸與您聚一下,這也是我的遺憾。”
聽著方子業謹慎且客氣的話語,董寧則道:“方教授,看來想要邀約您一起吃飯再談事情的機會是沒有了,我就索性說了吧?”
“我希望方教授您可以給我一個露兩手的機會,如果可以有幸能為方教授您的團隊做出一二貢獻的話,還望方教授能指條明路。”
董寧的言辭懇切,身邊此刻應該沒有其他人。
方子業聽了,目光一閃:“董老師,這種話我們私下里另說吧,我這邊還在急診科呢……”
掛斷電話后,方子業略覺莫名其妙。
院長辦公室里管行政的董寧,要他骨科的方子業給他一條明路?
難道董寧之前是搞臨床或者科研的,只是被‘調’去了行政崗?
不是沒有可能。
比如說鄧勇這樣的主任,是沒辦法摘掉一個人編制的,但是要把你調去其他清閑崗位是可以的。
很多吃力不討好的行政崗,其實就是醫院里被發配的地方。
董寧?
方子業這會兒沒有這么多功夫瞎想,不等一會兒骨科的李諾以及王宗凱、張文鄰等人都分別從各自的診室出來后,就紛紛來找方子業匯報了。
“方主任,我這邊的情況非常簡單,就是一個軟組織挫傷,我今天接診的患者,最嚴重的就是一個關節脫位。”
“這次是醫院太過于大驚小怪了!”李諾說。
方子業回道:“遇到了這種事情,必須絕對高度緊張,醫院雖然沒能評估事故的大小和嚴重性,可這種事寧愿更細心一些。”
“張醫生,你那邊呢?”方子業看向張文鄰。
這會兒,方子業代表的是骨科主任,并不只是單純的骨科方子業,所以稱呼必須端正。
張文鄰說:“方主任,我這邊都是開放性軟組織損傷的,以肌肉損傷居多,肌腱損傷患者都沒多少……”
方子業聞言道:“本次急診科請骨科會診人次19次,我們共計完成會診病例十九人例!”
“你們先去補會診意見和操作記錄吧,我去找急診科的陳國鋒教授匯報會診完成情況!”
方子業說完便與幾人分開,并未過多糾結。
大家辛苦是必然的,現在是事情接近了尾聲,先把事情的收尾工作做好,有始有終。
方子業找到陳國鋒時,搶救室里兩個人在據理力爭:“這種血腫是必須要處理的,若只等患者自行吸收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這類血腫并不一定要馬上處理,可以延遲處理,目前血腫的大小處于相對局限狀態,動脈性出血已經被局部的血凝塊堵住,且內外的壓力形成平衡……”
“那么我們就可以期待這種小型血腫臨時吸收,患者本身沒有凝血系統性疾病,他是急診導致的血腫,并不需要我們過多干預!”
“如果他是凝血障礙或者是吃藥吃成這樣的,那么才必須外科干預!”血管外科的劉發明據理力爭。
“這種病人我們接觸得比較多,就不要無端爭論了,先繼觀。”
陳國鋒聽到有人匯報說方子業找他,他便趕緊轉身往搶救室外的方子業方向而去。
方子業看著陳國鋒走出,語氣嚴肅著問:“陳主任,里面沒事兒吧?”
陳國鋒笑了笑道:“里面在拍新聞視頻呢,所以內科和外科的人才據理力爭,提前規劃了點臺詞。”
方子業略提起的心一松。
破冰而笑:“我還以為真是難纏的活動性血腫呢。”
陳國鋒說:“真要是難纏的活動性血腫,記者敢在前面擋著路,你是血管外科的唐主任,你罵不罵娘?”
方子業說:“陳主任,我是來找您匯報我們骨科的實際會診情況的,目前,我們共接到會診邀請十九則,共計會診患者十九人。”
“不知道我們收到的數據對不對?”
陳國鋒拿起手里的筆記本:“我先記下,等會兒讓人統計一下。”
“方教授,我們急診科要管的東西太多,記不住你們骨科有多少會診。”
“也沒有辦法派一個人從整體層面去統計。”
方子業很理解陳國鋒所在科室的工作性質:“陳主任,我的意思是,我們的任務應該搞完了,若還有需要我們骨科的地方,隨時溝通。”
“你們這是打算撤隊了啊?”陳國鋒瞇了瞇眼睛。
方子業道:“陳主任,因不同事故性質,每個專科的偏向不一樣嘛。”
“這種踩踏性事故,如果不是傷了手腳,那就是傷了內臟。”
“手腳的踩踏都不會很嚴重,但內臟可不同,這次的事故,我們骨科需要出力的地方是相對小一些的……”
方子業與陳國鋒說話的時候,急診科的鄧志臉色古怪地從遠走近,而后來到了陳國鋒的耳旁低語了一陣。
“你說什么?鄧志?真的假的?”
陳國鋒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可不要為了討好方教授,就舔人家的腳呀?”
陳國鋒的玩笑有點過分,可鄧志卻一本正經;“陳主任,這種事情都是有記錄在的!”
“方教授建議了十四個患者新做檢查,其中十二個患者都有些小發現,另外兩例患者,更是!”
“現在已經進手術室了。”鄧志不想說其他同事的壞話。
不是他們不夠牛逼,而是方子業太不當人,他這樣的肉眼觀查體水平,太過于變態了。
如果鄧志知道方子業曾經在療養院的‘太平間’都拉了兩個人回來,恐怕這會兒的心態會好很多。
陳國鋒目光復雜地看了看鄧志,又看了看方子業說:“我早就說過,如果方教授能來我們急診科,我們急診科的死亡率必然可以降低至百分之二。”
“比其他大部分醫院大于或者接近百分之九十七的搶救成功率還要更牛!”
“你以為我是故意拿方教授作為榜樣來刻意打壓你們是吧?方醫生就是別人家的醫生?”
哪怕是如今,任何一個醫院的急診科,死亡率至少都是百分之二以上。
百分之二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急診科一天接診一百個人就死兩個,接診五百個就死十個。
接診五萬個就是一千個。
這是平均死亡率……
如果非要說這些死亡患者有沒有機會能搶救成功呢?只能說有機會,但需要醫生具備的能力要遠超當前一般頂級教學醫院水平!
比如說,目前而言,中南醫院里,大部分專科的團隊,核心戰斗力都是登堂入室級技能。
而急診科則是會遜色一點,除了頂級大佬外,基本上核心戰斗力都是三級400/500這樣子。
如果說,有一個超級團隊出現,每個人的基本功都可以達到5級及以上的話,每種反應都處于非人類階段,那么死亡率就可能降低到百分之一左右!
但是,目前,華國的國手級人物,擁有的5級技能也相當有限。
因此,這種構想只能構想,不可能實現,哪怕再過百年,都未必能這么富裕。
方子業笑著道:“陳主任,鄧醫生,你們也就別再繼續夸獎我了,現在這里也還挺忙的。”
“要是因為夸我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眾人這才散開。
方子業再次找到了骨科眾人后,客氣道謝送走了李諾大哥等人,而后才帶著蘭天羅等人回到了病區里開‘宵夜趴’!
李諾、張文鄰二人其實也想留下來一起吃,可科室里的醫生辦公室能睡下的人就那么些,他們作為不缺錢的上級,當然不能不厚道了。
“天羅,你帶著點一下單,我還有點事情。”方子業道。
說完,方子業就走進了主任辦公室,趕緊編輯信息:“聽竹,你現在很難受嗎?是不是發燒了啊?”
“好像有點發燒!”
“但又好像還好。”
洛聽竹說:“我覺得有點熱,又有點冷,總是睡不著。”
方子業馬上道:“你這恐怕是感染有點嚴重了,你等我,我帶你來急診科這邊打點針算了!”
如果是成年人發燒的溫度太高,感染太嚴重,也得用藥的。
洛聽竹這樣的冷熱交替,必然是病毒感染了。
“要不,我自己打車過來吧?”洛聽竹建議。
“等我!不遠!我馬上回來。我這邊急診任務已經結束了。”方子業說。
“好!”
方子業回到家里時,梁霞和方南都已經起了,正在給洛聽竹找衣服搭上,而且還在看體溫表。
“39.6℃!師兄,我發燒有點嚴重了。”洛聽竹慘然一笑,讓人看起來很心疼。
方子業道:“沒事兒,我先給你溫水擦一擦,然后我們馬上去醫院!”
方子業也是醫生,在發燒到一定程度后,一定可以先想辦法物理降溫。
方子業家里就有物理降溫的貼。
方子業用熱毛巾溫水擦了洛聽竹的頸部大動脈,耳廓動脈以及后背后,便將洛聽竹抱進了房間,而后將物理降溫貼貼在了她身上很多體表的動脈處。
如股動脈、腘動脈、頸動脈等處!
“等會兒如果覺得很冷就給我說,一般是不會的,我們先去醫院,查一下流感的病菌體。”
“如果癥狀沒好的話……”方子業扶著洛聽竹一邊下樓。
堅持也要去醫院的梁霞也在旁陪同,道:“小洛,你有哪里不舒服你就給媽說啊,我和你爸下午就該帶你去醫院里看看的。”
“我們這粗條大葉慣了。”
梁霞的聲音有點難受:“方子業他就是皮猴子,以前感冒了我們也就只是買點藥……”
洛聽竹很虛弱,欲言又止幾次后,被方子業打斷道:“你不是很好開口的話,就別說話了,沒關系。”
方子業的手一直搭在洛聽竹的手腕上,細細地感受著她的脈搏。
此刻的脈率已經超過了正常人一百的上限,可也沒有過快,應該就是感染導致體內的代謝率增加。
方子業雖然很久沒感冒過了,但這種重癥感冒帶來的高溫下,肯定非常難受。
方子業已經給洛聽竹吃下了對乙酰氨基酚,可也要作用的時間……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急診科,來到了發熱門診。
發熱門診的人不多,洛聽竹很快就完成了抽血檢查。
然而,方子業并未與洛聽竹一起等檢查結果,而是在抽血完之后,就直接來到了留觀病房處。
“雨桐姐,幫忙先搞點糖鹽水吧,我老婆感冒了。”方子業說。
黃雨桐是急診內科的副主任醫師,今年三十七歲,她是認識方子業的。
不過黃雨桐在看到方子業出現在面前的第一時間,并不是答應方子業的請求,而是臉色一陣變換后,嚴肅道:“方教授,能不能有一個不情之請啊?”
“我有個朋友,是我閨蜜,逛街的時候被跳樓的人砸了,現在正在我們醫院的手術室……”
“方教授,我糾結了好幾次,之前本來都想給你打電話了,可今天我們醫院又遇到了事故性搶救,我不能再因為私情大干擾你的工作安排。”
“畢竟我閨蜜現在已經在開臺了,但現在方教授您都下班了的話,能不能幫下忙?”
“真的,如果不是當時您在參加搶救任務的話,我早就給您打電話了。”黃雨桐說。
洛聽竹聽了,道:“師兄,你去吧!”
方子業看了看洛聽竹,自己媽媽梁霞此刻的表情也頗為糾結。
但糾結了一會兒,方子業還是道:“桐姐,哪個手術間?你說吧……”
方子業并不知道黃雨桐在找他,所以不可能在搶救任務一結束就與黃雨桐聯系,可沒有想到,就這么湊巧地又遇到了黃雨桐。
“哦,好像是在手術室4間,我要打電話再確定一下。”
“方教授,你夫人這邊可以完全交給我,我肯定給安排得好好的!”黃雨桐對著方子業保證。
黃雨桐給方子業說的急診手術間果然是錯的,方子業在手術室六間,找到了正在做急診手術的患者。
大家還吐槽呢:“這人真是倒霉啊,逛個街還能被跳樓的人砸了。”
“聽說跳樓的人摔死了,單身,未婚,父母離異后的單親家庭,母親也出了國!”
“摔死了嗎?我怎么聽人說沒死啊,現在還在9間搶救?”另一個人說。
“我倒是覺得,這個9間的人,活了后半輩子也是折磨,死了的話,我們做手術的這個病人則有點冤枉。”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是會癱的吧?王教授。”有人問脊柱外科的王鷗。
新院區這邊沒有脊柱外科,但患者距離這邊比較近,轉運了過來,沒有專業的脊柱外科醫生也得從本院區調過來。
“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還要看術后的恢復情況,脊髓區的損傷,都要看個人造化。”
“有些人看起來沒什么事兒,卻癱瘓了,有些人的情況看起來明明很復雜,卻又莫名其妙地恢復了。且不可一概而論。”
方子業這會兒已經進入到了手術間一會兒,才道:“唐教授可以啊,這種腹膜后血腫都處理完了。”
“這個病人是相對比較單純的縱向貫力傷啊。”
所謂縱向貫力傷,就是暴力是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的損傷,大多出現在跳樓,高處墜落或者拋物砸傷。
這個患者是黃雨桐的閨蜜,她自己沒跳樓,但被跳樓的人砸到了,也屬于是縱向貫力傷!
唐曉坪聞言,笑著道:“有方教授這句話肯定,我就放心了,證明我的手術還是沒做錯的。”
“不過方教授,你們骨科這個骨盆骨折要怎么搞啊?”
“你們科室的許醫生說要從本院區調人過來?”
與活動性血腫、出血等病種比起來,骨折是擇期病種,哪怕是骨盆骨折,也是可以擇期處理的。
甚至,根據骨盆骨折的分類不同,有些骨盆骨折甚至可以不予手術處理。
但這個患者的骨折不行。
“沒有啊,不用請我老師啊,我也可以做的。”方子業道。
“許工明大哥呢?去打電話了嗎?”
方子業只是很久沒做過骨盆骨折了,也從沒在漢市做過骨折手術,不代表他不會做。
骨折切開復位內固定術,是重建術的基礎。
只有基礎做的好了,才有重建術的完善。
“許工明去上廁所了,他說他已經打電話給鄧勇了,子業你來得正好……”
“這個病人,胸椎、腰椎都要爆裂性骨折,你說我們先要開進去?”王鷗有些躍躍欲試。
在王鷗看來,這個病人,基本上算是百分之百要癱瘓的患者了!
開進去,打開脊髓對內部進行減壓松解,才有機會為患者多保留一些功能。
傳統的脊髓減壓術都是椎板切除術、椎間盤切除術這種描述性的手術,這一次,王鷗是有些想和方子業一起正式地做一臺真正意義上的脊髓切開減壓術的。
方子業想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王教授,其實我們現在也沒有徹底準備好。”
王鷗道:“沒準備好是沒準備好,但病人已經來了啊,我們來不及準備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放手一搏了!”
“她這樣,腰椎、胸椎雙處同時發生爆裂性骨折的情況少之又少。”
方子業聞言嘆了一口氣:“唉,王老師,我就是個勞累命啊!”
“你看我今天,本來是打算休息的,結果卻?”
王鷗都笑了:“雖然不相信玄學,但我還是覺得你有點運氣不好。”
“別說了,遇到了就開始吧。骨盆的那點事兒,正好交給你的師父們。”
“其實如果你不來,我也得試一試打開脊髓。”
王鷗是教授,是正高,是脊柱外科那為數不多,至少是前百分之五的人,所以,他們是有資格在患者面臨絕境的時候,為他們放手一搏的。
方子業道:“那就開始吧,王教授,等會兒我們盡量操作得慢一點!”
“明天周四,正好我們組不是手術日……”
“唉,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方子業這么說著,大家都以為方子業要即將開始了,可沒有想到,方子業卻轉去了一旁,開始瘋狂打自己科室里的人電話。
而與此同時,本來都在臺上的王鷗教授,也是在打電話搖人了。
而且搖人的份量是越來越強,從骨科的主任,到泌尿外科的王興歡教授,再到胃腸外科的陽國良……
與王鷗比起來,方子業打電話只是叫自己學生,叫自己師弟們的操作,就有些小意思了。
這般之后,還沒完,方子業不僅開始打本院影像科的電話,而且還在給器械商打電話。
這種非擇期手術,肯定不能提前安排好這一切啊,只能臨時安排。
這就非常像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意思了。
“方教授,王教授,你們這?”
“不是做個骨盆骨折么?”唐曉坪嚇得都不敢止血了。
王鷗道:“骨盆骨折肯定要做的,但它只是手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