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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經年不是今年!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8日  作者:小小魚蝦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小小魚蝦 | 從小鎮做題家茍成大醫 


方子業領洛聽竹來到吳軒奇發來的定位包廂里時,早發現方子業的吳軒奇在里面吆喝:“今天大家隨便吃隨便喝,我請客,全場由方公子買單。”

方子業不理融梗的吳軒奇,自顧自往里走,卻見跟在自己身側的洛聽竹行步間腳步稍頓,在蘭天羅所在方向停滯了大概兩秒。

蘭天羅與揭翰二人相鄰而坐,揭翰的左手邊坐著的是他的女朋友黃杉,個子小巧的她今日身著黃色長裙。

迎向方子業的目光后,聲音精銳:“方醫生,晚上好。”

“黃杉,你要喝點什么,隨便點哈。”方子業回應。

揭翰憨笑著馬上點頭:“師兄,你放心,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宰大戶環節,師弟我肯定不會手軟的。”

“服務員,82年的拉菲來一打,不夠打飛的出去買。”揭翰的心情很好,自然地活躍著氣氛。

方子業緊接著轉頭看向蘭天羅,蘭天羅早已經站起,目光平靜地與方子業與洛聽竹二人對視,并無任何閃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八月份回了一趟豫省,讓蘭天羅更加肯定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此刻,大大方方地拉起了身側童話的右手。

“師兄,師姐,她是童話,也是我們的同行。”

童話是第一次與眾人會面,雖然她年齡不小,可此刻也頗為緊張。

協和醫院主治醫師的身份根本讓她在這個圈子里顯不出特殊之處,也自然沒了往日的游刃有余:“方教授,洛醫生。”

“童醫生你好,中南醫院方子業,這是我的女朋友,洛聽竹!”

洛聽竹也與童話握了握手,自我介紹了一番。

今天來的人不算少,都是年輕人。

只是人湊得很全,方子業、洛聽竹,聶明賢、劉果,蘭天羅、童話,揭翰、黃杉,還有吳軒奇將他老婆唐玥也帶來了。

這般初見后,女生中年齡最大的唐玥便道:“小洛,你可是我們麻醉科的金花瑰寶,來你玥姐這邊坐。”

“等會兒懶得聞她們的酒氣,我們尋著去做spa或者做個頭療。”

與其他女生都相對不同的是,唐玥是一個非常自來熟的成熟女子,她雖然以前從未見過洛聽竹等人,但似乎有一種氣質,很快就將劉果等人都團攏。

而且很快就在男女之間形成了一條“微妙”的隔離帶!

看著六男六女各成一團,此刻廖鎵的表情仿佛是嗶了狗,他默默地將要趁著其他人沒注意溜出去。

卻被吳軒奇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廖教授,你干嘛去?”

“我上廁所。”廖鎵溜走不成,暫求尿遁。

吳軒奇就打開了自己用大瓶怡寶瓶子裝來的酒,整整兩瓶,共三千毫升。

吳軒奇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每個人四百二十五毫升,八兩五,沒有多的量了。”

“方國獎,來來來,今天你是主角,開始發表你的獲獎感言吧?”

聶明賢在吳軒奇面前溫馴得如同一只被麻醉了的兔子,找不到話茬的他與揭翰幾人一起開始分酒。

“奇哥,這還發表什么獲獎感言啊?我這獎還配發表獲獎感言?你是想我作死啊?”方子業趕緊擺手道。

說實話,就他目前取得的這些成績,在大會堂里,連大氣都不敢出。

對比起那些老前輩做出來的突破,方子業做的毀損傷保肢術和微型循環儀改良連個屁都不算。

吳軒奇略提高音量道:“老子…我哪里是讓你在你領獎的地方發表感言?”

“今天在這里,你就是最牛的。”

吳軒奇爆了粗口后,發現有好幾位女同志同時偏頭過來,他便先看了一眼方子業,又看向唐玥,建議道:“方教授,要不,今天咱們男同志和女同志分開聚?”

“不然慶祝都慶祝得不得味兒。”

唐玥等人暫停了說話,也沒有人表示對此提議的拒絕。

要說真有幾個女孩子愛好參與這樣的酒局,除了極少數的另類,恐怕是沒有的。

男人之間的酒局,真不是女孩子理解得了的,喝著辣口的“液體”,說著沒有營養的糙話。

這與男人無法理解女人們喜歡扎堆去逛街是一個道理。

方子業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語氣略遲疑:“唐醫生,劉醫生,你們覺得你們自己出去聚合適嗎?”

今天畢竟他是請客的主角。

“方老板你出錢就合適。”劉果也是被唐玥帶起來了氣氛,眼角瞇成米字。

方子業則忙也開玩笑道:“那你們找我老板報賬吧。”

唐玥道:“奧,聽竹,方教授的錢包都在你這里啊?”

“那你不早說?”

“我要去做spa,去做水療,還要來一個全身的經絡按摩。”

洛聽竹聞言白了方子業一眼,卻也沒有反駁,在幾個人的推搡下也就離開了包廂。

童話與眾人都不熟,以前都沒見過面,在出包廂的時候還回頭看了蘭天羅一眼。

蘭天羅在接到方子業的目光后,陪著童話出去了大概半分鐘,便交接完畢。

而等蘭天羅再進包廂里的時候,方子業等人全都是把外套脫了,只留下打底的毛衣。

方子業坐在主座位上,說道:“喝酒歸喝酒,熱鬧歸熱鬧,但提前說好,不能喝出事!”

“每個人都精準控好自己的酒量,不喝是不給面子,自己把自己喝多了就是更不給面子!”

聶明賢聞言也道:“子業說得對,心情好是心情好,最好還是不要喝出事,主要就是吹牛聊天。”

“開始吧,方教授,領獎的滋味兒如何?”

聶明賢問完,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了方子業。

在坐的人,雖然大家都被別人標桿為天才,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個天才,可畢竟還只是成長中的天才。

他們只是這個年齡的主角,而不是當世之主角。

要說吳軒奇,可能參加過鄂省的自然科學獎的頒獎儀式,但也沒有拿到邊角料的獎項,只是以學生的身份去給自己的老師喝彩過。

而方子業此次去大會堂里拿到的獎項,他們這樣的天才,或許只是見方子業的門檻。

它的份量和含金量比杰青優青可高得多。

方子業聞言,先站了起來,主動提起了手里的酒杯,微微躬身第一時間懟向了聶明賢:“聶哥,對不起,是我鳩占鵲巢了。”

“如果不是我的話,這一次該去大會堂的人應該是你。”

方子業的聲線,將所有人的思緒都拉回到了現實中。方子業始終都記得,微型循環儀的改良理論最終來源!

方子業自己不是開拓者,他只是發揚人。

如果沒有聶明賢和李永軍教授,方子業都不知道還能有這樣的思路。

聶明賢聞言,表情難掩地跳動了一會兒,眼圈一瞬間就紅了,斷端幾秒鐘,委屈、不甘、開心的情緒交融。

但很快,這些情緒都被他吞下,一切因緣際會都是命,命里半點不饒人。

微型循環儀的改良理論來自于李永軍,可如果不是李永軍遭遇到了排擠和競爭失敗,或許聶明賢真的有可能將現在的方子業取而代之。

“沒有發生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真要論如果,如果我沒有遇到方子業你,微型循環儀目前還只是一套空泛的構架,完全無法落于地面。”

“你能憑此拿獎,我很開心,也心服口服。”

“沒有你,這套理論落實不下來。”

“更何況,毀損傷保肢術。”聶明賢提到這里時,發現方子業已經進了一杯酒的一半,也就是一兩左右。

而后,方子業將剩余的酒杯提向吳軒奇的方向,不發一言。

一飲而盡后,才道:“吳哥,我喝了!”

聶明賢這才后知后覺的與吳軒奇一起提起手里的酒杯,各自陪了半杯。

“明年還有!”

方子業見到吳軒奇與聶明賢各自將手里的酒杯喝下后,擲地有聲地道。

方子業的話,瞬間讓包廂里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

方子業繼續補充:“就算是明年不頒獎,后年,三年后,總會再頒的!”

吳軒奇聽完,瞬間擺手大罵道:“難怪網上的人都說,千萬不要和你們漢市大學的人比營銷。”

“你差點把我的心臟都搞得跳出來了。”

方子業聞言道:“那奇哥你別去就是了唄。”

吳軒奇揚起脖子道:“憑啥?這是我跪在榴蓮上忍辱負重搶來的!”

吳軒奇為何要忍住之前方子業的‘羞辱’,無他,就是因為方子業給的太多了。

直接將腫瘤基礎研究顛覆的基礎突破,莫說是方子業當著他師門的面‘侮辱’了,就算是當場撕破臉,他也必須冷靜下來。

只要方子業不是動搖他最核心的利益,比如說涉及家人父母等。

吳軒奇內心早就衡量過,被打臉一次換方子業給的東西,值當得很。

方子業的這一巴掌很貴。

“另外,我這一次是代表團隊去領獎的,去領獎的人,僅限于兩人。”

“劉教授是課題明面上的領頭人,所以就是我代表我們團隊去領獎了,它屬于我們所有人。”

“包括獎章上的提名,也都是我們團隊,包括網上公布的信息,我們團隊成員的名單都頗為詳盡。”

“而且那是去年,經年不是今年。”

“以后我們肯定還有機會去,你們應該信的吧?”方子業對這一環節進行了總結。

聶明賢幾人都笑了起來,還有遲來的廖鎵,見到了包廂里面沒有讓他覺得刺眼的女同志后,也是趕緊點了點頭。

“所以說,方教授還是方教授,方教授才是領導。”

“這畫餅能力,已經比我們的老板們都更加爐火純青了。”

“我服!”吳軒奇笑著道。

方子業道:“先吃點東西吧,吃完了再喝也好,再吹牛也好。”

“我最近也變胖了,反正就任你們吹,我感覺自己都飛不起來。”

年輕人干飯不積極,那純屬是思想有問題,七個人也就該吃吃,該喝喝起來。

包廂外,也有一陣陣的喧鬧催酒聲。

但聲音被包廂的門隔絕。

每個包廂里的喜怒哀樂都各不相同。

推杯交盞一陣后,方子業發現了洛聽竹發來的信息,讓方子業少喝點。

方子業把手機放下后,才重新道:“吳教授,你先靈神回避一下,我們接下來聊天的內容,你切莫再尿了。”

“我們組,今年歷經了半年時間,也終于是要將骨腫瘤與微型循環儀的化療聯用課題推進到臨床試驗階段了。”

“半年來,我們做的事情,都僅限于實驗室里。”

“但今天之后,我們可能就要在全國多跑多看了!”

“聶哥,廖哥,對于此課題的后續質量把控,我們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出不得絲毫差錯啊。”

“不然的話,本就噸位不重的這座航船,可能說翻就得翻。”

一個人支撐不起一個大課題,只有一個團隊齊心協力才可以。

骨腫瘤與微型循環儀聯用課題的質量把控,也不是方子業一個人就可以頂得起來所有任務的。

吳軒奇聞言,果然轉向一邊。

看向聶明賢,聶明賢點了頭,再看向廖鎵,廖鎵也頻頻點頭,并且還要開始說話了。

“我也撒泡尿去。”吳軒奇知道自己如今是個外人。

可聶明賢和廖鎵他們根本就沒有羨慕方子業給自己勻過來的腫瘤基礎課題,他也不好再酸里吧唧。

吳軒奇走后,廖鎵才道:“方子業,我對接的幾家醫院,我已經和六個教授團隊已經對臨床試驗前期的實驗規劃內容做好了詳盡地鋪劃。”

“規劃書的內容,我也已經發在了群里,你應該看過了吧?”

方子業點頭:“規劃書是規劃書,落實到現實的實際操作是實際操作。”

“距今為止,我們團隊自行檢舉了十九個團隊,這些團隊的負責教授邊邊角角,多多少少地都被處理了。”

“這些前期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會帶來一些后遺癥。”

總會有人鋌而走險地耍小聰明。

面對這樣的人,方子業也絕對不手軟,發現一次,就直接舉報一次。

未經過動物試驗與臨床試驗的審批就直接開展臨床試驗,就算你是教授,你未必扛得住方子業的舉報。

被卸掉臨床主任位置都是小事,被處理得最厲害的教授是直接被清除了醫療隊伍。

無他,主要是就是他根本回答不出來整個課題的基本原理完整架構,包括對于化療劑量的微調內在核心原理,也找不到任何的數據性支撐。

沒有這些結構支撐時,所謂的臨床試驗,就只是活體試驗。

是不符合現行的醫學倫理學與醫學研究法規的。

自己違法了,那自然是自己在作死。

“關于這一點,我們團隊已經與我們醫院的科研科取得了聯系,還有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以及科技部為我們團隊背書,一切以規范書為標準。”

“如果其他教授團隊不愿意配合或者說自己要原創一些自以為是的內容,我們也只能單方面地停止合作,建議取消臨床試點了。”

“但我相信,只要是走到了帶組教授級別的人,其智商和情商肯定都是在線的,不至于做這么目光短淺的事情。”

方子業接著轉頭看向蘭天羅和揭翰:“蘭天羅,揭翰,你們也要嚴格地按照規范書里的標準來,千萬不要怕得罪人。”

“如果你們怕做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以去做,或者我可以找人去做。”

“但與其他教授相處的過程中,也不能過傲。”

“我后面也會嚴格地對我們中南醫院以及漢市的幾家醫院的臨床試點標準進行嚴苛的把控。”

“如果是我們自己醫院的老師犯了錯或者想要搞一些小動作,我也會選擇得罪人。”

“因為患者是無辜的。”

蘭天羅道:“師兄,我得罪的人應該不比你少吧?”

方子業則笑著回道:“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說,你說的那是以前。”

如果是在來恩市之前,蘭天羅說這話,方子業是認可的。

但方子業來恩市時,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而且得罪的大部分都是體制內的,其中不乏一部分人擁有實權。

不過,方子業今天要聊的重點并不是這個,他緊接著轉頭看向了廖鎵:“廖哥,此番事了后,你有何打算?”

廖鎵是目前團隊內唯一一個不穩定因素。

方子業本以為,廖鎵來恩市之后,可以遇到自己的緣分,可這都來了快一年,他依舊是單身飄著。

廖鎵本就是一個隨性的人,如果現在組里面的課題都做完了,那廖鎵要何去何從?

廖鎵聞言一愣,緊接著搖頭:“我也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方子業你是不是有病啊?這都還才開始,我們合作的課題也遠沒結束,你突然提這個干嘛?”

分分合合,是天下大勢,也是所有朋友的終宿。

但請不要從一開始就提這么悲傷的話題好么?

“這不是舍不得廖哥你么?所以才想著未雨綢繆了。”方子業說話的時候,又用礦泉水瓶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

聶明賢聞言也會意,轉屁股正面對象廖鎵:“廖教授,要不你也別走了唄。我們一起玩得這么開心?”

“呵!”廖鎵翻了翻白眼。

“那是你們玩,我叫得這么開心!”

“我沒想好,你們也別問我,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清啊?”

“人生能過的就是今天,永遠都是今天。”

“愛吃吃,愛睡睡,愛花錢花錢,要睡女人睡女人,想睡男人睡男人。”廖鎵已經成佛了。

擁有幾千萬身價的他,沒有家,沒有女朋友,沒有車貸房貸,是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廖教授找一個女朋友。”

“廖教授,你看陳院長的孫女怎么樣?雖然比你小了七八歲,但這個富婆很香啊?”聶明賢沒羞沒臊地道。

廖鎵一聽聶明賢這亂點鴛鴦譜,差點噴了:“你TM別亂說,我們現在還在陳宋院長手下討生活呢。”

“人家比我更無憂無慮,圖我啥?圖我窮,圖我每天不洗澡還是圖我年紀大?”

“她當我干妹妹我都還覺得年紀小,我都快三十六了。”廖鎵搖頭如撥。

所謂,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廖鎵只是到了而立之年,接近不惑,卻做不到不惑。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掙了這么多錢了。

這個話題不通,眾人就又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主要還是集中于炮轟蘭天羅,打聽關于童話的事情。

男人嘛,聊天無非就那么幾樣。

吹牛、聊女人。

酒肉酣足,夜風漸冷。

酒樓門口,廖鎵瀟灑地第一個走向夜幕:“你們都各自忙著回家抱老婆吧,我也要去忙著抱別人的老婆了。”

廖鎵很快就頭也不回地上了一輛出租車。

吳軒奇在身后嘖嘖羨慕道:“廖哥這是真的瀟灑啊,夜夜當新郎。”

有錢挺好,有錢的單身生活更好。

聶明賢道:“你也跟著去唄,反正今天你有一個不需要解釋的理由,你就說我們一起去按摩了。”

“來去半個小時,最多四十分鐘,你給嫂子都不需要解釋。”

吳軒奇立刻拉開袖子:“姓聶的,你什么意思?”

“今天誰也別攔我。”

聶明賢奮起反擊:“我TM親耳聽到過!咋啦?不認賬了?”

“小兄弟,你今年已經三十五了!你還以為是十年前啊?”

吳軒奇瞬間焉了。

自己當年做的事情,一分一毫都在這一刻還了回來。

蘭天羅和揭翰兩人瞬間瞪大了雙眼,吃瓜的目光在聶明賢和吳軒奇兩人身上游來游去。

“走吧,打車回家。”

“她們也散得挺早。”

方子業說完招呼蘭天羅:“記得做好安全措施哈……”

蘭天羅還年輕,略有些害臊。

但方子業的話才說完,吳軒奇這個狗籃子就從自己的車上給蘭天羅遞過去了一個小盒子,還是001的超薄款。

蘭天羅身體僵硬了幾秒鐘,卻也沒有拒絕。

他也不再是那個年輕小伙子了,今年都已經快二十六……

恩市的夜幕吞噬了每一個恩市人的身影,各自行去,各自歸宿。

繁星點點,月輪如掛。

10月9日,漢市火車站口,李源培架著一輛騷氣的保時捷來到了停車場,對著方子業勾了勾手后,車門就騷氣地豎了起來!

方子業圍著車身足足繞了三圈,不斷偏頭,目帶羨慕地問:“源培,這是不打算裝了?”

“我裝個屁,是我老子最近才愿意給我買這玩意兒,說我以前太高調。”

“我給他說我要來接你這位得到了國獎的選手,他大手一揮就給我提了。”

“節前剛提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方子業搖頭如撥:“兄弟的老婆不能動,特別是你們還是新婚期。”

李源培啟動了車后,才道:“師父早就期待你回來了,但你一直遲遲不回,他心情都不怎么好。”

“袁老師也差不多。”

方子業則問道:“科室里的情況怎么樣?”

“非常好,宮家和教授非常和藹低調!”

“就是王興歡院長都親自送他來科室里,而且這兩天來過來親切慰問了兩次。”

“杜新展教授也來了五六次。”

“宮教授的江湖地位不低啊!”李源培感慨道。

開玩笑,能夠在恩市療養院當帶組人的宮家和,那能一般么?

李源培的確也不用裝,他買車的錢與醫院完全不相關,所以他還直接把車開進了基礎醫學院里的停車場。

從基礎醫學院再帶著方子業趕去了骨科大樓。

只是,下了車,才走了兩百米,就沒有人在意方子業與李源培兩人是怎么來的了。

出了基礎醫學院的側門之后,路上的行人甚至都不關心兩位小年輕到底是誰。

現在還是中午,所以方子業第一時間跟著李源培進入到了手術室里,才找到了正在開臺做手術的袁威宏。

至于師父鄧勇,目前還在實驗室任職。

而且,他即將接手骨科行政大主任的位置,所以目前在行政樓中走動,為自己即將去接手創傷中心而做一些額外的鋪備。

聚餐安排在了晚上。

“宮家和教授的手術間就在隔壁,子業你過去拜訪一下吧!”袁威宏趁著手術的空隙,如此道。

“師父,今天三個組都同時開臺?”方子業聽李源培說過,今天是陳芳和袁威宏的手術日。

宮家和教授入科后,接手了之前的韓元曉教授組,也就是彭隆副教授所在組。

袁威宏的眉眼瞬間開花,語氣傲嬌:“子業你還不知道吧,從這個月開始,醫院給我們創傷外科安排了三個手術間。”

“以后我們可以日日手術,想什么時候手術就什么時候手術。”

“爽吧?”

方子業聞言咂舌!

再給創傷外科單獨多開一個手術間,本就在醫院里處于相對優勢的骨科,是真的完全支棱起來了。

“這又是從哪里搶來的?”方子業追問道。

任何醫院和單位都是一樣,撐得撐死,餓的餓死。

越是強勁的科室,在醫院內得到的資源傾斜度就相對越多,完全就沒有偏重于弱勢科室的說法。

可謂是將弱肉強食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總有專科的手術是排不滿的,本來就排不滿,就再擠一擠唄?”

袁威宏伸直了腰桿:“醫院給配的,你管他是從哪里搶來的啊?又不是我們去搶的。”

中南醫院的骨科,在老前輩們的帶領下,就在中南醫院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在方子業的發展下,骨科更進一步。

創傷外科更是一騎絕塵,這是科室里、醫院里很多人都公認的事實。

且說現在的創傷外科,有創傷中心亞學科,有鄧勇即將接手骨科行政大主任位置,還有宮家和教授這樣的全國創傷外科的知名教授加盟坐鎮。

再有方子業這樣的飛將繼續往前頂,中南醫院的領導層甚至在期待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將同濟醫院的創傷外科干趴,成為以后一段時間鄂省創傷外科的帶頭人和話事人了。

所以,相應的資源配置也都提前安排好了。

“師父,我去拜訪一下宮教授,之前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還得當面道個歉才是。”方子業不敢接袁威宏的話。

袁威宏本來就很飄,方子業都想不到,最近這段時間袁威宏又‘得罪’了多少個好朋友。

如果繼續拱火的話,說不定下一次袁威宏都不把鄧勇放在眼里,要倒反天罡地以下犯上,不聽領導指教了。

隔壁手術間,方子業入內時,看到宮家和教授正在帶著彭隆教授常規地開展功能重建術。

而且此刻正處于兩臺手術中轉途中。

“宮教授!”方子業笑吟吟地走上前去。

宮家和的語氣唏噓,抬起頭來微微躬身:“這不是我們醫院的方國獎同志么?”

“方教授神龍見首不見尾,可真難得一見啊。”

“宮教授,您罵得真對!”方子業趕緊規規矩矩起來。

宮家和來中南醫院,肯定有一部分自己的因素,結果對方的入職儀式自己還缺席了,被對方揶揄幾句也是常理。

“干嘛去了?”宮家和見方子業實實在在地認錯了,便問道。

“回了一趟恩市,做了幾臺手術,推脫不掉的那種。”方子業半真半假地回道。

他沒有說陳宋的事情。

宮家和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那還行,我還以為你真出去旅游了。”

“宮教授。”

“子業。”

手術間歇,彭隆洗完手后也靠近。

他每臺手術結束后都有洗手的習慣,此刻正在用擦手紙細心地擦拭著雙手的手縫。

“彭老師。”方子業也對彭隆打招呼。

宮家和道:“方教授,你在我們醫院混得不錯啊,根深蒂固的。”

“我最近都快犯上方子業名字反應綜合征了,不管走去哪里,都聽得到方子業三個字!”

“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方子業聞言忙道:“都是老師們給面子,所以才記住了我的名字。”

“今天回來了不會馬上走啦?”

“可以給我們這些人一個蹭蹭喜氣的機會,多少喝一小口吧?”宮家和主動問。

“宮教授,這次回來,肯定就在這里工作了,以后請宮教授多多指教。”方子業道。

宮家和聞言翻了翻白眼,也可能意識到自己倚老賣老的次數有些多了,所以方子業就開始反擊了。

自己畢竟不是方子業的老師,刺激方子業幾句可以,但說多了,方子業可不是自己隨意可以揪耳朵的兒子。

“那可不敢指教方教授……”宮家和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旁邊的彭隆非常細致地捕捉到了宮家和的表情與語氣變化,內心稍愕然之后,也就很快舒展開。

方子業如今達到的層次,已經遠高于他所在的位置,同樣,方子業在全國的江湖地位,也如他所預料的那般。

只是沒有國手之名,早就有了國手之實。

東湖之濱的夜幕像浸了墨的綢緞,貼著水面徐徐鋪展。

臨水長廊朱漆斑駁的廊柱倒影被霓虹燈牌割裂,對面商城玻璃幕墻的斑斕光帶斜斜刺入湖心,驚散了原本棲息在殘荷叢中的白鷺。

二樓臨湖包廂的雕花木窗半敞著,檀木屏風后透出琺瑯吊燈朦朧的光暈。酸枝木茶案上鎏金香爐騰起一線沉香,煙霧掠過青瓷冰裂紋茶具時微微凝滯,又在穿堂而過的夜風里倏然消散。

東湖之濱的一家酒店某廳內,可以圍坐四十人的大圓餐桌排列著各種各樣的美食,幾乎不重樣。

方子業雖然未坐在最主場位置,但也坐在了除了杜新展、鄧勇這樣的實際病區主任職權之外的第一人位置。

其他的教授,今天都臨時給方子業這位主角讓了位。

杜新展教授坐在最中心位置,手持著話筒,說道:“今天只是我們骨科內部,朋友之間的家宴,并不是什么科室內的聚餐。”

“是我、劉煌龍、杜英山、袁威宏、屠坤教授五個人請客!”

“不要拍照,也不要發朋友圈,我們就是私下里聚一聚。”

“首先,今天這一次家宴聚會的最大主題,就是恭喜我們骨科的劉煌龍教授和方子業教授二人獲得了國家自然科學獎的一應獎項。”

“我們醫院的骨科,歷經了許多老前輩們的發展,才有了經年骨科在鄂省骨科的地位。”

“那是老前輩們,一輩又一輩地闖程。”

“但經年不是今年!”

“如今,我們骨科的后輩,也算是不負前輩們的重托,勉強學著前輩們的樣子,咬緊牙關,撐起了中南醫院骨科的這座旗幟。”

杜新展說到這里,舉起了手里的酒杯:“不吹不黑!”

“我們這一輩人,還是多多少少的做出來了點成績,這些成績雖然不是我們驕傲的資本,卻是我們可以暗中慶祝的依托。”

“在此,我提議我們所有人為劉煌龍和方子業教授二人共舉此杯,同慶今日。”

“恭喜劉教授,恭喜子業。”杜英山第一個站起。

緊接著是屠坤教授!

然后是袁威宏代表創傷外科站了起來,而后是所有亞專科的正高教授先后起身。

最后才是其他人起身!

劉煌龍遙遙看向方子業,道:“子業,你作為代表,說兩句吧。”

方子業聞言,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輕輕轉動間,深刻地將所有人的臉都一一掃過。

“謝謝各位老師的提攜,謝謝各位前輩留下的根基,謝謝各位老師的厚愛和栽培,謝謝各位老師助我一臂之力。”

“謝謝各位同學的鼎力相助,謝謝各位師弟的不辭辛苦,謝謝諸位的大度,讓我有機會可以摘下果桃,并且咬了最甜美的第一口。”

“我一直都說過,因為老師們的厚愛,所以才有了我方子業。”

“我的根,一直都在這里。”

“因為老師們的厚愛,所以我在這里才過得最為自在,無需有太多的拘謹!”

“也正是因為老師們的厚愛,才能容忍小方的脾氣、牢騷。”

“我希望,我們骨科以后可以越發展越好!”

“我希望,以后來我們醫院就診的骨科病人,預后越來越好。”

“我希望,我的老師、我的同學,我的師弟們,以后的發展,所處的平臺越來越好,每個人都有一個比我們更好的前程。”

“謝謝各位老師!”

“我敬各位一杯!”方子業沒有說得非常慷慨激昂,卻字字發自肺腑。

方子業說完,微微欠身,而后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酒席才正式開始。

方子業稍微填了點肚子后,就開始端著酒杯去敬酒。

不過,方子業拿著的是小酒杯,敬恩師,敬長輩,敬同學,與師弟共飲……

席間,對方子業的夸贊無數,對方子業的的認可頻頻,對方子業的熱情可謂是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

方子業是半醉著離開的超級大宴廳。

半醉半醒間,方子業想起了一句詩詞。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翌日。

方子業的鬧鐘準時鈴響。

方子業睜開了眼睛,因喝的酒比較好,因此沒有宿醉的感覺。

身體也沒有覺得過度負重!

方子業摁下鬧鐘后,時間才不過六點四十分。

方子業準時起床,下樓去小跑了一圈,回家洗漱了一番后,才趕到了科室里。

護士長和小護士等人都改了口,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子業二字,而是非常尊敬地喊道:“方教授,早上好。”

“方教授,早上好。”

現在的護士長也不是之前方子業離開科室時的護士長,而是今年七月份剛來的。

“護士長你好。”方子業笑著對她們點頭,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身份。

來到了值班室后,方子業擰起了自己的白大褂穿在身上,并且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自己的胸牌。

上書:

漢市大學中南醫院

姓名:方子業。

職稱:副主任醫師

方子業將其別在了胸口后,推門而出。

迎面,韓元曉教授鬼頭鬼腦的在住院總辦公室的門口踱步,手里拿著手機,似乎是在遲疑要不要撥電話。

“韓教授!您昨天晚上怎么沒來呢?”方子業主動先叫了韓元曉。

韓元曉聞言,立刻回頭,而且面帶歉意道:“子業,昨天是你的慶功宴,本來我是要來的。”

“但之前你給我的數據,我發出去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我…”

韓元曉忽然訕笑道:“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么掃興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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