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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只羨慕不嫉妒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20日  作者:小小魚蝦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小小魚蝦 | 從小鎮做題家茍成大醫 


一月份,天氣開始冷了。

進入到包廂里后,房子將冷風隔絕于外,飯菜的香味充斥散發,包廂的隔層將外面的人間煙火喧鬧恰到好處地隔絕在外,又送一些入耳。

四個人,按照道理是要不了包廂的,不過方子業能要到。

因為這家店的老板,方子業認識,之前方子業在恩市交流的時候,對方的一個侄子被方子業用手法復位治好過。

效果很明顯。

方子業都忘記了對方,但他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方子業,本來打算是免單請客的,不過方子業只是要求要一個包廂。

時間還早,所以包廂并沒有坐滿。

四個人圍著坐好后,劉果卸掉了羽絨服,露出姣好的身材,對著點單的聶明賢道:“你別猛備注,廖哥不是我們鄂省人,未必吃得了這么辣。”

劉果與廖鎵不是很熟,還是本著遠來是客的原則。

廖鎵伸手道:“不用不用,我畢業后跑的地方多,口味百無禁忌,湘省、川省、貴省、贛省我都去過。”

“小米辣炒泡椒我吃過,青辣椒炒小米辣我也試過,目前除了魔鬼辣椒不敢嘗試之外,其他的都不會打標簽!”

廖鎵整個看起來還是中規中矩的,算得上清秀。

大眼睛,邊眉毛,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劉果小心地巡視了兩下后,語氣燦爛地問道:“廖哥,你有過想找女朋友嗎?我們醫院還有不少大齡女博士,與您年紀挺合適的。”

“一般人駕馭不住這些女孩子,我覺得你可以。”

“你要給我介紹對象啊?”廖鎵一說到這個就困了,伸懶腰,打哈欠。

“廖哥,您是不是有過前女友,所以?有點不相信女孩子啊?”劉果這么問。

在劉果看來,廖鎵現在就是特別好的‘渣男體質’,有錢有顏有才華,沒有多少單身女青年可以逃離他的捕獲。

聶明賢趕緊解釋道:“這個還真沒有,廖鎵的口味比較刁鉆,性子也比較清淡!”

“子業,你來點一些。”聶明賢把菜單遞給了方子業。

廖鎵身子一正:“聶明賢,口味刁鉆我還能理解,這個性子清淡是什么鬼啊?”

“適合出家,我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聶明賢說得很認真。

“真的,如果你去了武當,估計很快就會被紫衣大佬相中,覺得你很有道緣。”

廖鎵呵呵笑著,也沒生氣:“你還別說,曾經幾年,我還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我爸媽死活不同意。”

“之前也想過找女朋友,相親過一段時間。”

“小的覺得太幼稚,成熟的覺得太挑剔,知性的覺得太無趣,同齡的都是有夫之婦。”

“欸,明賢,我給你說過沒有,和我相親的有一個人,她是有老公孩子的,還跑出來相親。”

“沒說過,這只是第二十九次。”聶明賢隨便地拋了一個數字。

“有這么多嗎?”廖鎵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誰記你這個玩意兒?”

聶明賢擺手,接著看向劉果:“你要給廖哥介紹女朋友,人品方面你可以放心,他真的清心寡欲得很。”

“女孩子主動在他面前脫了,他覺得不對味都可以幫她穿上送出去。”

聶明賢這么說著,耳朵就被揪了:“你之前干嘛了?沒老實坦白啊?”

聶明賢這么說,一聽就是有故事,或者就是浪跡紅塵的人。

“嘶嘶嘶!”

“輕點輕點,我不是給你說了嘛,傳說!”

“我哪里有那個閑錢?”聶明賢將劉果的手給拍掉了,老實巴交地委屈巴巴。

“這么想也不行。現在你已經被拴住了。”劉果淡淡地道。

廖鎵的目光在劉果的身上閃爍,而后又看了看聶明賢,笑而不語。

聶明賢一看這表情,便道:“得,劉果,你又把廖哥的道心穩固了,這下和尚和道士見了,更加愛不釋手了。”

劉果聞言,臉瞬間一紅啊。

女孩子太過于暴力,總歸是不好的,的確會給廖鎵留下壞印象。

方子業不摻和這些聊天,點完單后出去與服務員對單,再回來后,發現眾人的話題已經聊到了廖鎵的愛好和口味。

“子業,你給廖哥給個建議唄,他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到底什么款式的女孩子他最合適?”聶明賢問。

廖鎵年紀是真的不小了,可以找女朋友了,不然就得光棍到近四十了。

方子業搖頭,果斷認慫:“我也不懂這個啊,我對女孩子的種類都分不清。”

“你不是有個科研助理嘛,今年也二十六七了,長得還不錯,你把照片給廖鎵看看唄?”聶明賢隨意撮合。

“沒有,我拍人家照片干嘛?”

“她后面會進實驗室。”方子業搖頭解釋。

韓靜宜的氣質、相貌,都與洛聽竹比不過,這可能是方子業的偏愛,但方子業真沒有其他的意思。

“行了,你們也就別亂點鴛鴦譜了,還是現實中會遇到的人,免得到時候尷尬。”

“喝點不?”

“雞尾酒也行。”廖鎵建議。

方子業開了車,肯定是不能喝的,除非是叫代駕。

廖鎵道:“方子業你也別搖頭了,我請代駕就行了,或者來點小啤酒也行。”

“紅酒也可以。”

劉果主動先選了紅酒。

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意外,并不是喝酒的女孩子就不是好女孩了。

愛而不嗜,其實也是人生旅程中的一種經歷。

這只是個人愛好而已。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懂事的沒有談專業,也沒有談工作,而是從廖鎵和聶明賢他們的大學時光開始談。

聶明賢和廖鎵,都是協和醫學院的八年制,與聶明賢讀了不到七年就提前申請畢業不同的是,廖鎵直接讀完了,而且還浪了七八年。

專研動物模型,掙的錢夠多了,廖鎵就辭職單走業務路線,想掙錢了就做一單,做完了就走,沒有什么束縛。

同樣的,因為都做的是業務,也沒有自己獨屬的積累,很多專利都被他變現了,在學術和專業上,沒有太多成就。

劉果聽完后,與方子業當時的心態是一樣的:“廖哥,你這個履歷,簡直是很多醫務工作者夢寐以求的。”

“僅論生活的話,大專家和大教授都沒有你活得自在。”

“臨床醫生可做不到,想做手術就做幾次,不想做就拍拍屁股走人,臨床的一大堆事情,都是斬不掉的羈絆。”

聶明賢聽了,道:“劉果,你不會是因為療養院相對比較自由,所以才選擇聽從你父親的安排過來的吧?”

“那不然呢?我總得有所圖啊?”

“我二十五歲畢業,在臨床已經待了又五年,今年都三十歲了,再不想著玩一玩,如果真的在哪里帶組之后,就再也跑不脫了。”劉果嘆了一口氣。

“從我初中開始,我父母就對我管得格外嚴格,即便是出去旅游,也都是在跑夏令營冬令營,從來沒有享受過假期。”

“到了大學之后,我以為可以休息一下,沒想到臨頭就是醫學大量教材的鞭笞,我不敢停下來。”

“工作之后,我是畢業就并入了規培了的,而后任住院總,上主治……”劉果分享著自己的狀態。

她不愁吃喝,不愁錢花,就是愁沒有時間去花錢,沒有機會去享受生活。

在她的規劃中,不是在內卷,就是在內卷的路上。

人生際遇,各有不同。

聶明賢會羨慕劉果的無憂無慮,劉果羨慕廖鎵的瀟灑,廖鎵羨慕方子業的科研積累和目前的成就,方子業也同樣羨慕這幾個人!

全他娘的都是八年制的,根本就沒有接受過長學制的鞭笞,也沒有正兒八經地被長達三年的規培期毒打過。

不過,能讀八年制的,在高考中取得的分數就會更高,起點也更高,這就是他們高中時候付出的回報。

吃過飯后,方子業送幾人回了程,聶明賢住在了劉果所在的臨床區宿舍,與劉果的宿舍距離很近。

宿舍區也是二人間,獨衛獨浴,配了廚房,所以就沒有講究女生必須和男生不在同一樓層。

廖鎵則是在實驗室區域所在的宿舍樓,相距不遠,他也懶得多走。

把幾個人都送下車后,方子業又趕回了市區一趟。

方子業打開表姨家門的時候,韓靜宜正在里面吃外賣,而且還守在了桌子前,擺弄著電腦。

方子業提前就發了信息問候,因此,韓靜宜并沒有覺得害怕,而是規規矩矩地擦嘴后站了起來。

“方老師。”

“我過來看看,你還要買一些東西嗎?我開了車,可以帶你一起去。”方子業問。

韓靜宜可以說就是投奔自己而來的,自己算得上是她的‘老板’!

沒有去火車站接送,可到了恩市,自己連面都不露的話,就謹慎得過了頭,也太不人道。

“方老師,我已經買完了,隔壁超市可以送貨上門,我還買了餐具和廚具,只是今天還才收拾消毒,就沒有自己做飯。”

“謝謝你啊,方老師。”韓靜宜看起來還是有些拘束。

今年的考研,是她的三戰。

不過,她跟著方子業一段時間后,就覺得她夢寐以求的研究生,也沒有那么快樂!

雖然現在的工資低,但上限高,以后如果可以在方子業的團隊里做一些小課題,她也還可以彎道超車。

目前,國內純粹性走科研路線的人才很少,這是一條非常優質的賽道。

在這個賽道,你只要有產出,你就是大咖,你的學歷可以慢慢提,慢慢混,只要你有科研成果,你就可以安然無恙地被醫院里‘供養’著。

不需要處理醫患關系,也沒有太多的人事糾紛……

韓靜宜給方子業接了一杯水后,笑著道:“方老師,我還沒來得及買茶葉,您先喝杯白開水吧,都是燒過的純凈水。”

方子業左右量了量這個熟悉的房子,點了點頭道:“韓靜宜,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現在雖然升了副教授,其實我能給你開的工資也不高。”

“當然,可能會比以前更好一些,如果你做的事情比較多的話,會多給你一些績效的。”

“不過,我們丑話說在前面。”

“以前,我是拿你當學生看待的,所以一些事情,就沒有給你排布,可工作關系和師生關系是不一樣的!”

韓靜宜聞言點頭:“我知道的,方老師,我已經想得非常非常清楚了,而且我也問過了家里人,他們都支持我的決定。”

韓靜宜接著說:“其實方老師,我之前幾次,復試都沒過,可能也是我自己的臨床天賦有限,既然如此,換個賽道,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另外,我也覺得,方老師您需要一個助手,這樣可以幫您處理一些雜務,我順便也可以學習到更多!”

“方老師,其實是我占了便宜。”

“我去了我們醫院的內分泌科,都未必能夠進到方老師您這么好的團隊。”韓靜宜沒有示弱和請求,而是如實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很真實,也很現實。

“我到時候會給你發一份我們組的文章發表和投稿的清單,并且把我的郵箱賬號密碼給你!”

“你近期,就先幫著我們團隊處理這些事情吧。文章的具體內容,你不需要過目,只需要及時回報投稿的進度就好。”

“另外,我還會給你發一個列表,這是我對我的學生,我的兩位師弟今年的任務排布規劃。”

“你不用去催促他們,我到時候給你匯報進度,你將這些進度匯集后,以表格的形式列舉出來即可,也不用耽誤你很多時間。”

“其余的時間,你要盡快熟悉我們骨科的基礎科研方向,多閱讀一些文獻!”

“就算你的興趣是內分泌,你也要先熟悉我們骨科的病種,因為你是我的科研助理……”

“當然,其實還有一條路,你具有先天的優勢。”

“內分泌科號稱是骨內科,目前骨科沒有內科……”方子業秉持著掄一棒子給一顆甜棗的原則,說得很殘酷。

“好的,方老師。”

“沒問題的。”韓靜宜覺得這些,都很簡單,比起之前的數據整理和收集,要更加簡單一些。

方子業繼續道:“韓靜宜,我們團隊,屬于初期階段,還只是一個雛形,不養閑人,更不會有什么空余的混子位置。”

“你如果一直以科研助理的身份在團隊里做事的話,我們不介意多一個助手,但你如果想要進入到團隊中的話。”

“你得自己找機會展示你的能力!”

“我們養不起閑人。”

韓靜宜聞言,低下了頭去。

對于這一點,她沒有足夠的信心。

否則的話,她早就考上研究生了,何必來做一個科研助理呢?

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之間的交往,本質上就是利益的互換。

事情都說清楚后,方子業也就離開了。

真正的科研助理,和一個學生助理,要承擔的任務和工作量,自然是不同的,方子業也沒有再客氣。

他給韓靜宜的工資在業內不算低!

回程的時候,方子業又接到了恩市中心醫院手外科譚國棟主任的電話。

今天才在中心醫院做了手術,今天的電話不接是不合適的。

“譚主任,是我們今天手術的病人,出了什么意外么?”方子業問。

“不是不是,方教授,您誤會了。”

“我是想問一下,方教授您有空一起出來吃宵夜嗎?”

“方教授您走得急,也辛苦,我都還沒來得及盡一盡地主之誼。”譚國棟笑著邀請,語氣格外和藹。

“我最近在控脂,所以不吃宵夜,譚主任你們盡興。”

“我明天還有手術,現在打算回去休息。”方子業客氣回道。

“方教授,不好意思啊,打擾您休息了!”

“是這樣的,我和我們組的丁躍副主任,都覺得方教授您的技術比較高超,還是厚著臉皮,想要問一問方教授您是否可以抽空,多來教學幾臺手術?”譚國棟說得很隱晦。

其實就是,有人找了他想要讓方子業主刀。

方子業答應了,他才敢收人進來,方子業不答應,他可不敢把這種病種往科室里拉。

“譚主任,最近幾個月都不是很方便!”

“我的行程安排挺滿的!”

“大概是明天,我的一個學生就會來了,兩個月后,我的另外一個師弟和博士也會來!”

“我還有自己的任務。實在抱歉啊,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相互交流和討教。”方子業也沒把話說死。

瞿唐偉教授拜請他做手術,他同意了,雖然是瞿唐偉走了譚國棟的關系,可方子業也有利用譚國棟搭建自己人脈的千絲萬縷關系。

直接拒絕,也不特別厚道。

請會診這件事本身沒有錯,任何一個醫院的任何一個科室,都會有會診請求。

請其他專科的醫生協助診治與請上級醫院的醫生協助診治,本質都一樣。

只是會診是否強加其他目的,就很難品評。

另外,請外院會診時,是有權力拒絕的。

譚國棟對此也比較滿意了,笑著道:“方教授,那如果您方便了,隨時聯系!我會厚著臉皮叨擾的。”

經過與方子業相處幾天,譚國棟也終于是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一個圈子里的,就不要硬著頭皮去擠。

否則就算是擠變形了,也就是在圈子的邊緣繞一圈而已。

實際上,療養院里的臨床大組和科研大組并沒有太多的秘密可言!

5日的早上,方子業還在晨跑時,出門散步的房志寬教授便問道:“方教授,聽說你和你的團隊,目前在搞滑膜肉瘤和骨肉瘤方向的基礎課題?”

“方教授是打算,往腫瘤方向進發么?”

方子業慢下速度,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而后笑著問道:“房教授,這個事情,您也知道呀?”

房志寬隨意笑道:“方教授如今是我們骨科大組的組長,我們在實驗室那邊也有團隊,自然多有一些關注。”

“方教授不要芥蒂,我的意思是,如果方教授缺人手的話,可以知會一聲,我們可以派人過來幫忙的!”

嘿,組長的動向你們就這么關注?

方子業心里吐槽了一句,搖了搖頭:“房教授,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肯定會請求幫忙的,暫時還是開端。”

房志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方教授,是這樣的,如果你的團隊做出來了什么模型或者什么成果的話,還是要盡快地給科研大組的組長匯報登記。”

“一是為了專利保護,二也是可以算作貢獻度的!”

“科研大組與我們臨床大組的貢獻度區分不同,之前方教授您還沒有進實驗室,所以我們也沒有說太多。”

“這樣可避免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房志寬指點著。

所謂的誤會,自然就是與外面的團隊撞了車,或者就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想要摘桃子。

“嗯,好的,謝謝房教授。”方子業道謝。

“方教授,等會兒的功能重建術,您看,我和宮教授兩個,可不可以操作一些節點啊?”房志寬主動地問。

方子業想了一下,道:“當然可以啊,房教授,就怕累到了你們。”

如今,功能重建術算得上是手外科和創傷外科的間性病種,哪個專科收治都沒有錯。

這個手術的上限很高,前景非常不錯,房志寬教授有心往這個熱門的方向精進,也不是好高騖遠。

房志寬和宮家和教授二人與譚國棟有不同,譚國棟那就是空口套白狼,純粹讓方子業去打工的,談不上教學。

兩位教授的基本功很扎實,慢慢地錘煉半年左右,只要手術量夠的話,就可以開始功能重建術了。

“那就謝謝方教授您了。”房志寬輕輕抱拳道。

兩人別過!

功能重建術的手術并不難,方子業如今做得已經有足夠的手術臺次,最多就只是常規的手術。

然而,療養院內,開展的臺次還不是很多。

因此,方子業操作的時候,不僅是宮家和教授幾人拭目以待,手外科的杜東臨等人,都是擠進了手術室里,搬著踩腳凳,各自找了一個方便觀摩手術的視野。

與創傷外科的房志寬等人不同,杜東臨、葉伏生與姚占忠教授三人是純正的手外科醫生,所以,對于手術的理解和閱讀會更加深刻精準。

方子業操作時,姚占忠教授不知道是討論還是在復述一般地在低聲解析:“這是肌肉劈裂延長,不知道方教授為何會將劈裂的點不選擇在二分之一處,而是選在了三分之一處。”

“難道是想劈裂成三段?覆蓋延長?”

姚占忠教授的聲音并不大,并不會打擾到方子業,但聲音卻恰到好處地送到了方子業的耳邊。

雖然不會打擾,但這樣的開口,還是讓方子業覺得稍微有點怪。

姚占忠提出了問題,他不回不好,回了又會影響手術。

方子業就往姚占忠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宮家和看到了方子業的手停了,而且看向手術臺外,就趕緊解釋道:“方教授,我和手外科的杜教授都一致決定,組成一個大范圍的學習小組,在您手術的過程中,進行探討和閱讀。”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就不說話。等到術后再復盤。”

學習有學習的樣子,雖然他們年紀大了,但也是從年輕過來的,也是從萌新過來的。

學習手術為了提高效率,請懂的人一起探討,速度無疑是最快的,而且可以對方子業的每一個步驟都進行特別專業地拆解和重組。

他們的知識儲備和技術儲備都夠,這樣拆解許多次后,就可以快速地進入到門檻之內。

“沒有沒有!”

“我只是覺得有點意外。”方子業笑了笑回,而后又低頭開始操作。

這的確很讓他意外,因為這種合作學習的模式,是他之前在中南醫院的時候,都操作不了的新模式!

中南醫院里的手外科和創傷外科的幾個教授,可不會像宮家和教授等幾人,這么純粹地站在一起進行手術學習拆解。

人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改變,很多人都非常聰明,能夠想到自己所想象不到的點子。

因為資源不一樣,在利用資源和進行資源配置的時候,手法也會有所不同。

挺厲害的!

杜東臨則道:“姚教授,我們的聲音控制得更小一點。”

姚占忠聞言就把聲音又壓了一點點。

這種氛圍很好,卻也有些怪異。

詭異到,麻醉科的麻醉醫生以及巡回男護兩個小伙子面面相覷。

如果說,方子業的年紀更大一點,有點白發或者褶皺,那這個場面就不怪了。

如果方子業的年紀和杜東臨教授等人的年紀互換,這畫面也就不怪了。

一群四五十歲的大齡中年,圍著一個小年輕,像是大學生學習小組一樣地進行探討學習,手術的方子業還年輕得過分。

更重要的是,姚占忠等大齡中年的一些話,聽起來就本能地讓人會覺得是在商業互吹——

“這操作真妙,這細節也控制得非常好。”

“你看,杜教授,方教授在做神經外膜暴露的時候,一刀下去,只有外膜損傷,沒有更深入一點,這種控刀的角度和力度!”

“嘶!”

這本來就是姚占忠發自內心的嘆服,不過在經歷久了人情事故場合后,麻醉醫生也會本能地覺得,姚占忠這是在舔人!

而且是一群老舔狗,像‘發情了’一樣地圍著一個人‘舔’!

真是夠不要臉,也是讓他覺得佩服!

一個人舔,可能是個人的性格問題。

一群人都舔一個人的時候,你就得審視是否是自己的思維角度出了問題,是不是本能地思考方向有些不對路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一場手術,算得上是療養的手術室里,氛圍最詭異的手術了,到目前為止,沒有之一。

直到手術結束,負責麻醉的楊霖冥思苦想了好一陣,都沒想明白個所以然。

因為方子業在骨科鬧得火熱,但他是麻醉科的,因此對方子業鬧出來的動靜是毫不知情的。

與自己的專科無關,我理你才怪呢?

全世界、全國那么多進步和突破,我都能知道,那我還干麻醉醫生干嘛?直接去搞新聞發布,比當麻醉醫生掙得多啊!

不知道有多少醫療器械和醫藥公司,想要求購這樣的第一手信息,讓自己的公司在購買專利的渠道中走在前沿……

“這個方教授,平時做手術都這樣么?”楊霖問兩個巡回護士。

兩兄弟都搖了搖頭:“今天這還是第一次,上個月手術的時候,都不是這樣。”

“不過創傷外科組的宮教授等人,一直都對方教授極為推崇,方教授的技術也是我們見過最優質的。”

“據說,外科組,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教授,哪怕在基本功單項上,能超過方教授的。”

“所有基本功?”楊霖猛吸了一口涼氣。

基本功好,那簡直就是內功深厚的超級大高手啊,干嘛嘛易,吃嘛嘛香!

“嗯!”個子稍微高一點的青年肯定地點頭。

“難怪了,我說療養院怎么會同意讓一個年輕人同時橫跨兩個組,將手外科和創傷外科合并成骨科組。”

“原來是這個原因。”

“了不得啊!”

“不用十年,這方教授,絕對是個了不得的人才。好像看起來還挺謙虛,嘖嘖……”楊霖感慨萬千。

非常羨慕。

方子業的技術很好,這是值得羨慕的,必然有作為。

年少有為,那就更好了。

手術結束后,方子業并沒有機會直接溜球,而是被杜東臨教授等人盛情邀請著回了外科工作區進行手術的復盤。

有人拍了視頻,正是手外科的葉伏生教授,對手術的全過程都錄制了下來。

進到了示教室里后,他便將視頻copy在了電腦上,而后笑著道:“方教授,接下來就要辛苦您給我們詳細地講解一下了!”

“如果不耽誤你的其他安排,能講多久就講多久,我們都有時間的。”

葉伏生說完,又看向了自己組最年輕的韓紅權:“紅權,你不是會點外賣嘛,點一點水果、瓜子、咖啡過來,我等下給你報賬。”

“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幾個教授的學習都挺主動的,對于學習之外的安排,也是格外到位。

他們與自己的那些師弟不同的是,都相對財富自由了,莫說是請瓜子水果了!

如果方子業愿意的話,請十個技師給方子業一邊服務,他一邊講課,他們都負擔得起!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

方子業自己好學,也喜歡和愛學習的人一起相處,也就不客氣地道:“那我就隨便講一講,也沒有提前備課,說到哪里就算是哪里啊!”

“各位教授,功能重建術,其實本質上是轉位術和移植術的綜合應用。”

“自然,在轉位術和移植術之前,我們先要做好松解術以及清創術!”

“這是我對功能重建術目前的理解,也是從框架結構上的理解了。”

方子業曾經學習過,‘因材施教’,所以,他對宮家和等人的講解和授課,與給之前的蘭天羅等人授課是不一樣的。

蘭天羅他們,基礎不夠厚,積累不夠深!

你與其和他們談框架,還不如直接教他們怎么做。

這就類似于與人一起掙錢!

與身無分文的人,他下一頓該吃什么,去哪里吃都沒有著落。

你給他說買什么股票可以掙錢,他能懂啊?

你不如直接給他一個高薪的工作,讓他賺取原始的資本積累。

而你與一個現金過億的人,你告訴他月薪三萬的工作很好,你教他怎么去干活,他也不會那么樂意聽你的。

所以,方子業就沒有深入淺出,而是直接深入深出了。

方子業今天沒有其他的安排,這么一講,就直接從下午的一點鐘,講到了六點鐘。

嗓子實在是受不了了,看到宮家和等人還沒有單方面叫停的意思,他便先主動叫停了。

“幾位教授,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我等會兒看看附近哪里有藥店,去買一個潤喉寶。”方子業開玩笑道。

“藥房里有!”顧毅舉手,有點憨態地回了一句。

方子業直接刮了他一眼!

你是我大哥,你坑兄弟是有一套的。

杜東臨教授抬手看了看表,馬上道:“不好意思啊方教授,聽得太入迷了,就忘記時間了。”

“您講的東西很多,很充實,一時間也消化不了。”

“下次一定要定一個鬧鐘才行,我的問題!”

“今天這樣,我做東,我們出去吃吧!”杜東臨教授說話間,就馬上開始打電話。

方子業聞言,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看到聶明賢和廖鎵兩人的約飯信息,便點頭同意了。

一行人就陸陸續續地開始往外走,商量著怎么開車過去。

宮家和教授道:“我先不開車,我坐方教授的車。”

杜東臨聞言與宮家和教授近距離的碰了一下,方子業眼尖地看到了杜東臨給了宮家和一個信封。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被杜東臨等人載走了,只有宮家和一個人上了方子業的車,而且上車之后,就拍出來了兩個信封。

預計,一個信封里面裝著的是一個w!

方子業踩著剎車,笑著道:“宮教授,這樣是不是太客氣了?”

宮家和擺了擺手,解釋道:“這是我和房教授等人的,這是杜教授等人的。”

“在我們這個年紀,為知識付費只能算是一種習慣!”

“方教授,您就拿著吧,這樣的機會也不會很多!”宮家和頗有自信地道。

如果方子業愿意這么投喂,他有信心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內,就把功能重建術就拿到手里。

一個人也就是一萬塊錢的事情。

顧毅等人屬于被帶著白嫖的,宮家和也相信方子業不會去問他們拿錢。

“宮教授,不是說,療養院也會給嗎?”方子業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宮家和習慣了知識付費,他習慣了在中南醫院里的被白嫖啊!

之前開講座,拿到手的也不過就是十幾萬。那還是華國醫學會骨科分會和鄂省醫學會骨科分會撥款的。

“方教授,先拿著嘛。”

“初次相處講規矩,人情相熟后才講情分。”

“也不是很多,其實按照您的規格,該三千半個小時,算下來是四萬才合理。”

“你如果出國去講座教學,翻倍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宮家和把好話歹話都說了!

方子業就找不到不拿的道理了。

“那就謝謝宮教授了,今天這一頓我來請,等會兒誰說都不好使啊!”方子業笑著道。

有進有出,關系這么處著,也就熟悉了。

的確,初次相遇,基本沒有太多的人情和羈絆,談得生分點,反而更好相處。

以后熟悉了,能成了朋友,估計還不會給你講這么多的客氣。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成年人之間的交際,往往都是先從陌生和講規矩開始的。

方子業開車的時候,心里凌亂且又復雜。

前年的他,在恩市的時候,為了生活費還發愁,借了師兄的錢,借了借唄,用了花唄。

現在的他,半天時間就可以入賬兩萬!

這個時代很差,很現實,但也很好。

如果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睥睨一個行業的話,總歸是不會混得很差的。

廖鎵能夠在年紀輕輕的情況下,存款數千萬,來路都是正經的,他方子業為什么就不行呢?

方子業買了單,其他人也沒有和方子業搶,因為方子業有這個實力。

回程的時候,宮家和教授就沒有搭方子業的車了,而是與杜東臨等人去了茶樓,說是要去打麻將消遣。

顧毅肯定不如這些教授瀟灑,就跟著方子業來了副駕駛。

看著兩個信封里面的“紅板磚”后,先是眼睛一紅,而后一愣,抬頭看了看方子業。

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道:“子業,我這輩子要是不混出點名堂出來,我TM顧毅兩個字倒著寫。”

“一意孤行都干到底!”顧毅的斗志滿滿,看著前方的夜色。

車燈不亮,但前排的車暖風不僅可以將寒風抵擋在外,還能將其變成熱風,暖人身心。

方子業一個字都沒有說,因為他把想說的都表達了出來。

“師兄,到了!”方子業踩了剎車停后,如此說。

顧毅瀟灑離開,而后頭也不回地就進了宿舍區。

方子業的資質好,但也拼過,低血糖過……

所以,這一切,方子業都值得,他也曾經默默無聞的付出過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顧毅只羨慕,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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