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猛地抬頭，木訥的雙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精光。
格林德沃看著盧修斯，緩緩地說道——
“你的記憶只是被混淆了，并沒有被刪除。
所以，現在你需要做的是，一點兒一點兒的甄別。
這是一個極為緩慢且艱難的過程。
而我？
可以給你一些指點。”
笑容浮現在格林德沃蒼白的臉上。
在這一刻，莫名的魅力在這位黑貓眾首領的身上閃爍著，那是足以吸引相當多心智不成熟或者心智成熟卻混亂的家伙的魅力。
源于哪里？
也許是那異于常人的蒼白吧。
深夜的窗口，只有彎月照耀。
皎潔讓蒼白的頭發、面容都在這一刻有了綻放感，空氣中的灰塵懸浮在格林德沃的身邊，盧修斯瞬間選擇了相信。
只要能夠找到自己真正的記憶，盧修斯愿意選擇相信。
而當一個人愿意的時候，那一切就變得容易了許多。
“什么指點？”
盧修斯追問道。
“戮神！”
格林德沃輕聲說道。
那語氣，那模樣異常的輕松。
但是盧修斯卻是一臉愕然。
“怎么，怕了？不敢？”
格林德沃低下頭看著盧修斯，眼中浮現著玩味。
“怕。
但，敢。”
盧修斯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年輕的復仇者自然知道神靈的可怕。
可……
年輕的復仇者，又有什么是好失去的呢？
沒有了。
他失去了一切。
甚至，連記憶都失去了。
這樣的人生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價值，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那么……
拿回自己的記憶，也許可以讓自己變得有意義一點吧？
也許不會這么空虛！
至少，證明我不是虛無的！
盧修斯雙眼中的木訥徹底消散了，只剩下了堅定。
而格林德沃則是感到了滿意。
這位黑貓眾首領輕拍手掌——
啪、啪！
兩聲脆響，陰影中，兩道身影走了出來。
盧修斯一驚。
自從完成了鮮血儀式后，他不僅獲得了驚人的反應和速度，尤其是感知力更是極為出色。
即使是格林德沃的腳步聲，也瞞不過他。
可是現在出現的這兩人，他卻感知不到。
甚至，哪怕兩人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的感知依舊無法察覺到兩人，似乎在這一刻，他成為了一個瞎子、聾子。
可瞎子是不能視物的。
但是他能夠看到。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難受到盧修斯有一種頭腦發昏，惡心，想要嘔吐的感覺。
事實上，下一刻，盧修斯就趴在那干嘔起來。
從陰影中走出的胖子看到這一幕后，不由撇了撇嘴——
“菜鳥！
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一只菜鳥。
儀式完成度菜鳥。
技巧方面大菜鳥。
對敵經驗更是菜鳥中的菜鳥。”
說著，這個胖子再次撇嘴。
“艾沃爾，你的要求太高了。
任何人的成長，都需要學習。
你是，我也是，這個年輕人也是。”
略顯沙啞的聲音中，盧修斯抬起了頭。
年輕的復仇者看到了一個面容十分普通，布滿皺紋，兩鬢斑白的男人。
這個男人佝僂著身軀站在那里，就好似年輕復仇者在碼頭上見到的那些未老先衰的搬運工一般。
可是一個搬運工可是無法躲開他的感知的。
而且……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年輕的復仇者總覺得有一種壓迫感。
明明對方只是站在那里，也不凜冽更不鋒銳，但是年輕的復仇者就呼吸不暢，想要跪倒在那。
相反的，言語不客氣的胖子，看起來倒是和藹可親。
“啊對對對。
反正是你們‘血流’的人，你當然會寬宏大量。
不過，這小子看起來傻傻的，你確定要教導他嗎？”
艾沃爾抱著肩膀，看向盧修斯的目光，就好似看著自己小食攤上的炸魚一樣。
簡單的說……
真就一盤菜。
“嗯。
我覺得他很不錯。
年紀也和阿爾文、阿爾瑪一樣。”
阿克爾十分寬容的說道。
而一旁的格林德沃則是補充道——
“伱想要找回記憶，那就需要力量，而力量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產生，是需要你不停的訓練、戰斗的。
現在的你，是黑貓眾的見習成員。
如果你能夠從兩位大師手中順利畢業的話……
我會考慮讓你轉正。”
格林德沃向盧修斯說完，轉身就向外走去。
“喂喂喂，我可沒說要訓練他啊！”
艾沃爾大聲嚷嚷著。
“是大老板吩咐的，您如果不想要訓練他，請和大老板說。”
格林德沃頭也沒回的揮了揮手，身影很快消失。
“我下次見了大老板一定說！”
艾沃爾嘟囔著，但是看向盧修斯的雙眼卻是充斥著興奮，一副‘小子你走運了’的神情，但是盧修斯卻依舊向著艾沃爾靠近，而不是靠近更為和藹的阿克爾。
盧修斯的直覺告訴他，看起來不怎么靠譜，嘴里嘟囔的艾沃爾要比阿克爾安全。
是絕對的安全！
事實上，下一刻，盧修斯的直覺就應驗了。
一道細微的的傷痕出現在了盧修斯的脖頸處。
傷痕很淺，但也已經出血了。
可是，盧修斯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受傷的。
“實戰是最好的訓練。
距離天亮還有6個小時。
在這段時間內，你需要找到攻擊來自哪里。
找到了，你就算是過關了。
找不到，你會死在這里。”
阿克爾面容和藹的說著，而在說話間，盧修斯的脖頸另外一側也多出了一道傷痕。
年輕的復仇者下意識就想要撞窗而逃，但是身體還沒有行動，一抹濃郁的殺機就鎖定了他。
徹骨之寒！
頓時，盧修斯不動了！
“場地，只有這間房屋。
還有——
我的攻擊包括不限于雙眼、雙耳、腎臟、心臟等等，你要好好防備著。”
阿克爾補充著。
盧修斯則是完全聽不到這些了。
年輕的復仇者已經開始在房間中來回翻滾起來。
年輕的復仇者想要躲避攻擊，想要找到攻擊來自哪里。
但沒有用。
“菜鳥！”
艾沃爾又一次撇嘴，隨后，走出了房間。
‘血流’的入門流程，他當然知道。
所以，他不感興趣。
而且，相較于這個，這位‘影流之主’更加在意的是這小子究竟有什么不同，所以，他選擇暗中觀察。
畢竟，如果不是有什么過人天賦的話，那位大老板怎么可能費勁做這些呢？
總不能是……
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