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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晗幾人一開始還能跟著走五六步,走到第七階的時候,全都停住了。
“這臺階不是讓人走的。”林修遠咬著牙看了眼自己腳下,骨頭已經有點軟,“它在吃我的命印。”
“不是吃。”許君言額頭冒著冷汗,護魂印都快撐破了,“它在檢驗。”
“只有骨印真正合一者,才不會被這魂火灼傷。”
“陳長安……現在已經不是純修士了,他是真正的魂骨合煉者。”
“我們……走不上去。”
他們幾人站在臺階下,看著陳長安一步步往上。
第十階,魂火自腳底升到腰。
第十五階,魂火爬上肩膀,耳邊開始傳來“嘶嘶”的低語,是魂印在自語。
第二十階,血火上涌,整個人像被捧在一團黑紅混合的火球里,外人看不見,只能聽到陳長安骨頭“咔咔”在變形的聲音。
到了第三十一級,他腳一頓。
他看見了。
臺階盡頭,坐著一具尸體。
那不是人,也不是完整的神。
是一堆骨頭拼出來的形,正中有一顆“魂珠”,珠子里燃著的是跟他體內一模一樣的骨火——只是顏色更深,壓迫更狠。
“骨王殘魂?”他瞇起眼。
那尸體沒動,但識海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不是我骨脈。”
“你走的是逆煉,你的骨,是吞來的。”
“你想坐這神座,你得交代你是誰。”
陳長安沒停,繼續走上最后兩階,站到那魂珠前。
“你問我是誰?”
“我也問你——你是誰?”
“你是被鎖了幾萬年的骨灰?你是神族不認的棄尸?”
“你有名字?”
“你自己都沒名,還敢問我是誰?”
“我告訴你,我是陳長安。”
“我這骨是我命拼出來的。”
“我不繼承。”
“我自己造。”
他話一落,左手骨印全開,三印齊發!
噬魂印、焚胎紋、魂骨領域!
“你敢擋我路,那你就不是神。”
“你是攔路的畜生。”
“那我現在——就把你宰了!”
轟!!
他左拳捏起,骨印雷火融合成一柄短刀,直接劈進那魂珠正中!
“碎!!”
一聲爆響!
魂珠裂了!
整個神座開始崩塌,那骨拼成的尸體被雷火一燒,砰地一聲炸成千萬魂光!
識海中響起最后一句聲音:
——你……也不是凡人……
——你是……
陳長安沒聽下去。
魂火涌進他識海,骨印融合到極限!
“魂骨三印,合一!”
“骨主位,鎮!”
一塊魂骨印記在他脊柱正中穩穩成型,整個骨火魂印結構徹底閉合!
他緩緩抬頭,看著崩塌中的神座。
“我走的這條路,到這兒——算成了。”
“神座不神。”
“誰敢坐得高,我就打他下來。”
臺階下,余晗抬頭,看著魂火沖天,陳長安站在廢墟中央,身后魂骨領域像山一樣矗起,戰意滔天。
她低聲說:“他不是成仙。”
“他是成骨主了。”
殘神神座徹底崩塌的時候,整個噬魂川下層的骨海開始動了。
不是一兩塊骨頭掉下去那種,是整片魂骨海面“轟”地翻了個面,跟誰在水底點了把火似的,整片海同時沸騰了!
魂火炸起百丈高,所有人都被那股氣浪壓得腳底不穩。
林修遠撐著戰戟罵了一句:“什么情況?你一坐神座把這玩意也踩炸了?”
許君言緊緊盯著那沸騰的骨海中心,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不是他坐的炸的,是骨海自己反應了。”
“反應個屁?”余晗回頭瞪他,“這地兒不是一直死氣沉沉的嗎?現在怎么活了?”
“因為剛才陳長安坐下的那個位置,是骨主。”
“真正的骨主,不是神族那個假封的,是被抹了名、斷了脈的……第一代。”
“他坐上去,就等于告訴整個骨獄,新的主來了。”
“骨海……也得動了。”
這時候,陳長安從那堆碎骨里走了出來,身上的骨印比之前更亮,腳踩之處,地面自動結出雷火符骨,一步一痕,像是地都記住了他的路。
他抬頭看向那片沸騰的骨海。
“出來吧。”
“你們不是一直看著我么?”
“現在輪到我看你們了。”
話音剛落,骨海正中猛然裂開!
一道又一道魂影從海底冒出來,全都披著破碎的神戰鎧,有的連下巴都沒了,有的腦袋空著、只有魂火在轉,有的干脆一半人一半骨蟲,歪歪扭扭的爬上來,身上全是“神之棄印”。
“這些是……”
“沒錯。”許君言聲音發沉,“是神族當年放棄的失敗戰兵,被煉進骨海,永不超生。”
“他們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是被命令封印的‘魂命兵’,你現在動了骨主位,他們以為……”
“他們以為我來了,是來把他們放出去的。”陳長安接口,“結果他們發現,我不是同一脈的。”
“所以,他們要上來殺我。”
“很合理。”
林修遠吸了口氣,握緊戰戟:“一共多少?”
“數不清。”
余晗火氣一炸:“那還能等他們先動?”
“不如我們先下去把他們劈干凈。”
陳長安舉手一指,噬魂印一亮,魂骨領域展開。
“魂骨鎮域。”
“陣式:獵火弧場。”
腳下地面自動升起九塊骨臺,陳長安站在正中,其余三人各自站定,魂印浮現,雷火交織!
骨海那些魂命兵察覺壓制,齊聲怒吼,幾十道黑紅魂柱沖天而起,接著就像瘋了一樣從各個方向沖了上來!
第一波十五個!
全是魂火級,動輒碾壓金丹巔峰的那種瘋子級殘魂!
“擋得住嗎?”余晗吼了一句,手上火刃全開,連劈三魂,血氣逆灌。
“擋不住!”林修遠邊砍邊吼,“那也得頂上!”
陳長安站在骨臺中央,左手骨紋亮起,右手戰骨橫掃!
“你們這些廢魂。”
“活得不明白,死得也不清楚。”
“那我成全你們。”
“火骨·魂斷指!”
轟!!
一指落地,整個骨海中央炸出一道巨坑,七名魂命兵當場化為黑煙!
“來啊。”
他站在原地,魂火灼天。
“我看你們——有幾個能擋我下一招!”
骨海第二波,沖了上來!
骨海這一波剛平,海底忽然劇烈地一震,像是下面有人擰開了什么蓋子。
一陣詭異的“咝咝”聲從深處傳來,聲音不大,但聽著特別像蛇鉆進腦子那種響,越聽越煩,越聽魂就越飄。
林修遠剛砍完一個殘魂,耳朵一抖,差點把戟甩了。
“你們聽見了嗎?這什么鬼聲音?跟有條蛇鉆我魂印里似的。”
許君言雙手死死掐著魂陣,臉色也不好看:“魂蛇。”
“噬魂川底層傳說里有一種東西,叫‘魂蛇’,不是蛇,是神族用魂氣堆出來的器靈。”
“專門纏骨、鉆印、咬魂,是骨道里最臟的禁術。”
“傳說只在川底核心才有,活的、會動、能咬,咬一下你識海就得碎一半。”
余晗火焰自動往外飄:“那這玩意今天還真給咱碰上了?”
“不是碰上了,是沖咱來的。”陳長安站在殘魂堆上,衣服燒得七七八八,骨印還在滲火,“我剛剛踩碎那神座時,它就動了。”
“等著呢,可能想看我是不是個軟骨頭。”
他話音剛落,魂海正中間,“砰”地一聲炸開!
一條渾身布滿符文的“蛇形魂影”從海底沖出來,那玩意不大,通體灰白,沒有眼睛,嘴巴張得特別大,嘴里還拖著一根鏈子,鏈子尾端連著……一枚“魂鎖鑰印”。
“我操。”林修遠脫口而出,“這玩意是看門的?”
“不是,它是選路的。”許君言頭皮發緊,“鑰印不是開鎖的,是選哪條川道的標記。”
“接下來的三域,必須靠它開口。”
“否則,你就算打到骨源深處,也是一場空。”
那魂蛇已經盤到了陳長安跟前,圍著他繞了半圈。
陳長安看了它一眼,沒動。
“你是鑰匙?”
魂蛇沒回應,只是張著嘴往他臉邊湊。
下一秒,它一口咬在陳長安左臂上!
“操!”林修遠嚇得直接沖上去要砍,被余晗一把拉住。
“別動,它不是咬他,是認主。”
魂蛇那口咬下去,整條身子瞬間化作一道魂紋,順著陳長安的骨頭鉆進了他左臂骨印深處,留下了一道“裂印”。
地面劇烈一震!
三道通往川底的通道自動開啟——
左邊魂墻崩塌,露出一條通體灰骨的甬道,洞口雕著“夢界”兩個字。
中間地面裂開,升起一面石碑,上刻“執念壁”。
右邊一條殘破的骨橋通向血池盡頭,橋上懸著“歸魂臺”。
“川道三域。”許君言深吸一口氣,“來了。”
“夢界,是碎魂重組的精神之地;執念壁,是你放不下的東西都會來找你;歸魂臺……我不想說,那地方連魂都不能帶著進去。”
“你要是真能在三域都不掛,那你就能看到——骨道的源頭。”
陳長安往前走了幾步。
“我走夢界。”
“我想看看,它到底想給我看什么。”
余晗看向另一邊的執念壁,沉默了幾息:“那我去那邊。”
林修遠一拍胸脯:“那我跟你一起,反正我一堆破事,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