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1章骨道初成·真骨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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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尊神骨主靈動也沒動,但身上的魂鏈都熄了三條。
“他封不住自己了。”許君言吸了口氣。
“你這一拳,是把整個骨封之界——打穿了。”
陳長安站在塌陷中央,拍了拍自己身上火焰。
“真骨,三印。”
“魂骨領域,已成。”
“咱們下一層見。”
他說完,看向遠處正在塌陷的一道縫隙。
那縫后,是黑。
也是通往最后“噬魂川”的唯一一扇骨門。
骨門沒開,陳長安走到跟前的時候,那道黑得徹底的縫隙還在往里喘氣,像是有啥玩意兒正在門后磨牙。
“這就是‘噬魂川’?”
許君言點頭:“不是正川,是前川。”
“真正的川在門后,但這門叫‘渡骨門’,所有踏進來的人,骨頭得重新‘過一遍’。”
“啥意思?”林修遠一聽這話,握著戰戟的手就抖了一下,“不會是說,我們得把骨頭給它過一遍篩吧?”
“差不多。”許君言聲音低了點,“所有不配魂骨的修士,進了門就直接被吸魂抽骨。”
“只要識海里有一丁點雜念、殘魂、斷氣未合,或者骨印殘缺,都可能直接被它吞了。”
“你們確定要進去?”他看著陳長安。
陳長安沒搭腔,伸手按住了那道骨門。
他剛碰上去,那門就“嗡”地一聲顫了。
一股魂火直接鉆進他掌心,然后門就自己開了。
開得很慢,很吱啞,像是幾百年沒人動過的老門,一寸一寸往里扭。
等門開了一尺,一條黑紅相間的河流映入眼簾。
河里不是水,是魂,是血,是骨渣。
那河不會流,它往回縮,像是把誰的魂扯進來之后慢慢嚼著吞。
陳長安抬腳就進去了。
“主上!”余晗剛要攔,被他回頭看了一眼。
“你信我就跟上。”
“我這骨頭,不在它的篩子里。”
余晗咬了咬牙,跟著進。
林修遠啐了一口:“操,命都送這了,怕啥。”也跳了進去。
許君言最后一個,進門之前,還用封印魂印在門上點了一點:“骨道所行者,不歸舊律。”
骨門在他們身后關上了。
噬魂川里沒聲音,只有河水咕嚕咕嚕地泡著,不急不緩,像是攪了一鍋碎骨湯。
陳長安走在最前,骨印一點點亮了起來。
左手的噬魂印,胸口的焚胎紋,還有魂海里那枚剛剛成型的“魂骨領域標記”,三印全在呼吸。
他感覺自己骨頭在變。
不是修為變強那種,是骨道從頭到腳重新捏了一遍,像是把過去那種雜亂的碎修結構全拆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身上……骨頭發熱?”
林修遠低聲問。
“不是發熱,是重構。”許君言解釋,“這里是煉骨的地方,但煉的不光是肉體的骨,是魂骨,是命骨,是道骨。”
“咱們以前用的那些骨印、骨技,都是碎流派的殘術。”
“可這一條噬魂川,是正道。”
“誰過得去,誰能走到‘真骨一印’。”
話音剛落,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橫截的“魂墻”。
那不是墻,是一塊塊魂骨碎片疊起來的,形狀跟人一樣,卻沒五官,就這么站著一排,一動不動。
陳長安盯著那些影子。
“這啥?”
“以前死在這里的。”許君言聲音低了下去。
“不是被殺死的,是進來以后……不敢再往前的。”
“他們想過河,但自己的骨,不敢過。”
“他們站在這里,魂火越燒越低,最后變成了一塊塊立著的‘斷志尸’。”
陳長安聽完,沒說話。
他走上去,在第一個尸前停了停,伸手在那尸胸口摸了一把。
尸體直接碎了。
他繼續往前走,第二具、第三具,一排接一排,走過去的都碎了。
“不是我打的。”他說,“是它們自己怕。”
走完那一排,前面忽然開闊起來,一條真正的“魂骨之橋”浮現在川中間。
橋是魂石壘的,通體發紅,一共十九級。
走上去那一刻,陳長安腦子里忽然出現一段聲音:
——此為真骨第一印之路,愿踏者,一步一識,走完者,骨主之名可授。
他低頭看了腳下:“試試。”
第一步落下。
腳底一痛,魂海猛然涌出一道灰印,像是把他舊骨挖出來,重新貼上去。
“不是試探,是重建。”他說。
第二步,魂印灼燒,識海嗡鳴。
第三步,骨火沖天,骨紋浮現。
第四步……
第五步……
第十七步,他嘴角開始滲血。
第十八步,他左臂骨頭斷了一寸。
第十九步,整條背脊骨發出“咔咔咔”的重構聲音,雷火、魂印、焚胎、噬魂四重力量匯聚在脊柱正中。
“給我成!”
他一腳踏上最后一級,整座魂骨橋轟然一震!
天頂魂火匯聚,化作一枚骨印虛影,烙在他肩胛骨!
——真骨·一印成!
陳長安睜開眼。
他看見川對岸,那一塊巨大無比的“斷碑骨柱”,慢慢升了起來。柱后,是通往“川主神座”的路。
“走。”
“這條骨道。”
“我算是踏實了。”
陳長安一腳踏下骨橋最后一級,整條噬魂川就像被踩中核心機關那樣,猛然炸出一道貫通天頂的魂焰光柱。
那光柱不是沖天的,是往下的。
轟隆隆——
川底裂開,一塊長著魂肉的臺階從地底升起來,紅得跟新鮮撕開的內臟似的,每走一步還在往外滲血。
“這是通往哪兒?”林修遠盯著那血臺,總覺得自己魂骨有點抽抽。
“殘神殿。”許君言吸了口氣,“是噬魂川最深層的東西,也算是神族最后的……斷頭臺。”
“這地兒能出來的魂,不多。”
“出來的,要么瘋了,要么死透了。”
陳長安站在血臺前,身上新融合的“真骨一印”還在緩緩轉,他沒說話,直接一腳踏上臺階。
“我一路骨印打過來的。”
“剩這點封印魂殿,攔不住。”
余晗幾人跟著上。
越往上走,空氣越冷,不是氣溫低,是魂氣凍,感覺腦子都像快凝固了。
臺階盡頭,是一個殘破的祭壇。
壇上插著三面爛旗。
左邊那面,寫著“怒”;中間那面,寫著“執”;右邊那面,寫著“怨”。
三面旗子都被黑火點著,但火燒不完,也滅不掉,像是有人故意讓它永遠掛著似的。
“這就是……三念殘神。”許君言聲音低下來了,“神族當年把自己的‘念’抽出來三道,一是‘怒’,一是‘怨’,一是‘執’,說是為了清凈修道,實際是怕自己哪天心魔暴起。”
“他們把這三道念全封在了殘神殿里,沒人敢碰。”
“但你要想進川主神座,就必須先過這三念。”
“必須先讓它們看你合不合格。”
陳長安聽著,沒出聲。
他走上前,一步踏在三旗之間。
那三面旗子,瞬間飄了起來。
怒、怨、執。
三道魂火從旗子中炸開,朝他撲面而來!
不是攻擊,而是試煉。
三魂火一起沖進他識海。
下一刻——
他的意識被拉入一片灰白色的虛境中。
周圍全是碎影,全是他曾經干過、說過、忍過、殺過的事。
他看見他小時候被人欺負,自己一個人躲著練劍,嘴里罵著“下次再欺負我我弄死他”,結果第二天就真的沖上去把人打進了靈泉,三個月沒起來。
他看見他第一次殺人,那人求他,哭著喊自己有家有孩子,他手在抖,但最后還是一劍捅下去。
他看見余晗第一次發火罵他,說你是不是瘋了,陳長安笑了笑,說:“你罵我就行了,別哭。”
還有更多。
他沒說話,一直往前走。
那些碎影貼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樣剮著骨頭。
他一步一步,最后站在三面魂火前面。
“你們是怒,是怨,是執?”
三魂火不說話,但在跳。
“你們要是不服我,那就沖我來。”
“你要是服我。”
“那就閉嘴。”
他抬手。
“魂骨領域·碎念鎮!”
三道魂火瞬間被定在半空,掙扎幾息,全數熄滅!
殘神殿內,三面魂火旗,徹底燃盡。
陳長安從虛境中睜開眼,站直了身體。
那塊祭壇后方,本是黑墻的地方,此刻骨頭一裂,一條血色樓梯出現。
那是通往“川主神座”的最后階梯。
許君言聲音發沉:“你剛才在里面多久?”
“不到半炷香。”陳長安說。
“你知道其他人平均要多久嗎?”
“十天。”
“沒人能三道魂火一次走完。”
“你是第一個。”
陳長安低頭看著自己左手,骨印中間多了一道新裂紋。
“不是我魂硬。”
“是我本來就不是他們那一套的。”
“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心里的神。”
“我進來,不是求他們開門。”
“我是來,把這門——砸了的。”
血色樓梯一共三十三級,踩上去的第一步,腳底就開始滲血,不是人流血,是樓梯在流。
陳長安踩上去的時候,腳底那個魂印立馬亮了,他左臂骨紋發熱,魂骨領域自動激活,識海邊緣開始收縮成一個漩渦,像是整個人的“魂印之主”在自我反應。
他沒理這些變化,繼續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