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9章獄魂鎮柱·裁斷者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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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裂縫下邊沒什么血氣,也沒魂火,像是被人抽干了一切的黑色通道,腳踩上去還有點滑膩,就跟踩在某種骨油上一樣。
陳長安走在最前,手里拎著戰骨,沒說話。
越往下走,溫度就越低,冷得不像是正常的低溫,更像是骨頭里本能發出的警告。
“我怎么感覺,骨頭在抖。”林修遠小聲嘀咕一句,聲音剛落,一道嘶啞的轟鳴就從前方傳來。
“咚——”
像是某種柱子砸進地里的聲音,又像是什么巨物從高處落下。
緊接著,一團團灰白色的氣從前方骨壁中滲了出來,彌漫整個通道,魂火都被壓得不敢跳。
陳長安瞇了瞇眼,低聲說了句:“到了。”
前方亮起來了。
不是光,是一種……發著冷白的骨輝,從一根根筆直立起的柱子上透出來。
一共九根,圍成一個圈,正中有個坑,坑里坐著個穿著鎖骨戰甲的“人”,頭上插著三枚斷裂的骨針,身邊滿地都是碎魂和符陣殘片。
他沒抬頭。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東西活著。
“裁斷者。”許君言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腳步都不敢靠太近。
“他是骨獄真正的鎮守靈,活著的時候就是斬神魂的刀。”
“現在雖然是殘體,但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能動。”
陳長安走了兩步,在第三根骨柱前站住了。
那裁斷者的脖子緩緩轉了過來,嘴里發出“喀喀”的斷裂聲,然后,起身了。
轟——
九根柱子同時亮起,灰魂涌上半空,整個空間變成了一片魂鎖陣場!
“都退。”
陳長安低吼一聲,余晗三人立刻各自散開,退到骨陣邊緣。
下一瞬,裁斷者動了。
他左手一揚,五道鎖鏈猛地甩出,像蛇一樣鉆向陳長安四肢和脖子。
陳長安腳下一錯,整個人往后旋身滑出,雷火一亮,直接一劍劈斷一條鎖鏈。
但那鎖鏈斷了又生,像活物一樣。
“媽的,這東西魂鎖自愈?”他低罵一聲,左手一揚,三印同時亮起,噬魂印鎮下,壓住半空那幾條鎖鏈。
可那裁斷者卻一拳轟了過來。
沒施法,也沒念訣,就是純粹的一拳。
骨氣爆炸,陳長安整個人被砸退三丈,胳膊骨頭發出清脆的裂響。
“夠狠。”他舔了舔牙縫,站穩身形,“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魂骨·裂印術!”
他一腳踏地,魂骨爆燃,整條左臂變成了雷火紋路骨架,手掌一揮,將魂火強行塞進自己肩胛骨內!
“以我命骨,鎮你邪命!”
砰——!
他整個人像是化作一截雷火骨柱,直接撞向那裁斷者!
倆人對拼半柱香,地面塌了,魂鎖斷了,陳長安身上的骨紋也燃得不成樣子。
可最后,那裁斷者的脖子被他硬生生抓住,拽著一拳砸爛。
“魂都給我收干凈了,你還演什么守衛?”
“我來這,是來踩柱的,不是聽你們講什么骨規矩的。”
他左手化印,一掌拍在裁斷者的殘魂腦殼上。
“噬魂·定骨·封魂焚。”
“熔了你。”
那裁斷者一聲沒吭,魂火竄出半丈高,燒成了灰。
地面九根骨柱同時斷裂,一道魂陣升空,灰色法則凝成一個小圓印,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直接飛進陳長安胸口。
魂海里,“命骨印”旁邊多出一道符紋,泛著淡青微光。
他咬著牙,坐地喘了三口氣。
“這一印……太不好拿。”
余晗過來扶了他一把:“還行吧?你剛剛那下撞得都聽見骨頭碎了。”
陳長安擺擺手:“斷就斷了,真骨境的路,哪有不碎點東西的。”
許君言四下掃了掃,忽然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剛剛那裁斷者一滅,這片骨淵……不再壓魂了。”
“好像我們每個人的魂息,都能在這恢復流轉了。”
林修遠也點頭:“沒錯,我現在都能感受到我骨頭里的雷火了。”
“之前進來的時候全是死的,現在活了。”
陳長安站起來,抬頭望向裂開的魂陣上方。
那一片碎魂海洋,正在往一個地方流。
他盯著那個方向,手里的戰骨握緊了。
“走吧。”
“該是下一層了。”
“我看那地方……”
“像是個神魂在等我。”
陳長安他們踏著骨淵中被砸斷的柱基往下走了一刻鐘,前面忽然寬了,眼前是一片懸浮在半空的碎魂浮臺,臺下全是死魂堆積的魂河。
河水不流,但魂卻像是活的一樣,偶爾能看到一只殘魂手指從水里飄起來,然后慢慢沉回去。
“這地方是干啥的?”林修遠皺著眉,鼻子一吸,魂氣太濃,差點直接迷神。
許君言看了眼周圍幾根殘碎的碑文,“這應該是舊時‘魂戰祭壇’,是當年神族那些被削了位的戰魂被強行丟下來的地方。”
“這里沒有敵人。”他話剛說完,那河中央猛地翻起了一圈灰涌。
“我呸。”他立馬改口,“現在有了。”
灰涌卷著一塊塊殘骨往外沖,其中一個最大的人形骨影從魂河里爬出來,肩膀連著一對斷翼,腹部被撕開一個洞,魂火往外冒,臉上貼著一個破碎的戰旗。
那不是人。
那是一具“神戰體殘核”。
陳長安沒說話,直接沖了上去。
林修遠才想跟著,陳長安側頭說了句:“這不是你打的活兒,別湊。”
“它是神戰體,專咬雷魂。”
林修遠一愣,話還沒說出來,那神戰體就像是感應到了似的,一轉身,五指成爪,直接撕向林修遠。
“操!”
林修遠往后一躍,魂火自動涌出,可還是慢了一步。
神戰體那爪子沒傷他身上,卻直接插進他魂骨里。
下一刻,“咔”地一聲,他整條左臂的雷骨直接碎了,魂火當場炸開,整個人從臺邊滾了下去。
“林修遠!!!”
余晗眼看他掉進魂河,一身火焰騰起剛要沖過去,陳長安已經先一步落了下去。
“我來。”
他一腳踩斷浮臺邊緣,整個人雷火全開,魂海逆燃,手中戰骨拖著一道金紅火線,直接砸進魂河!
“魂戰體是吧?你咬雷魂?”
“我他媽今天讓你咬夠。”
轟!!
魂河炸開,那神戰體剛要騰起,被陳長安一骨頭橫砸,砸得整張臉都碎了,魂火噴得半空都是。
陳長安撲到林修遠身邊,那小子已經魂火黯淡,斷臂空骨,左肩往外冒魂絲,就差一步要散了。
“我他媽叫你別沖。”陳長安低聲罵了一句,然后手按他肩頭,雷火逆灌。
“永恒,快點!我得補他骨頭!”
“他是雷魂體系,你給我找塊能壓制魂火的骨印出來,我不管你哪弄的,給我接上去!”
永恒沒敢耽擱,一道雷火印圖從他手臂上涌出,直接塞進林修遠體內。
“你再動我一下,我真把你這胳膊卸了!”陳長安一邊罵,一邊用自己魂火護住林修遠的魂骨接口,咬牙穩著。
一分鐘,兩分鐘,林修遠渾身戰抖,一聲沒吭。
“醒了?”陳長安低頭問。
林修遠嘴唇顫了兩下,硬憋出來一句話:“我靠……好疼。”
“疼說明你還活著。”陳長安松了口氣,站起身。
“下次記住,不是你能打的,你就別裝英雄。”
“你要真死了,我也得陪著死。”
林修遠咧著嘴一笑,哪怕身上還燙著,他都笑得像是贏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算有半根骨了?”
“別廢話,你這一砸,把我的回魂印都激活了。”陳長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骨紋,發現他剛才給林修遠接骨的時候,魂火已經和他自己的魂印融合了一小段。
“這玩意要是再合下去,我估計下一層,我直接能拉起一隊魂兵。”
許君言和余晗從上面跳下來,四人落在一塊碎骨浮臺上。
“那神戰體徹底滅了嗎?”許君言掃了眼那攤魂泥。
“滅了。”陳長安回答,“它不是全的,只是當年戰死的一塊殘魂,被魂河殘渣黏起來了。”
“它連魂念都不全。”
“但這東西的攻擊習性說明一點——骨獄下面,已經不單是印的戰斗了。”
“魂、骨、殘意、念印、戰識……它們都在融合。”
“也就是說,下一段的敵人,會全。”
余晗看著那沉靜下來的魂河,“那這地方我們還繼續走?”
“走。”
陳長安一抬頭,魂河另一頭,開始浮現出一片逐漸清晰的地形。
那是一片徹底扭曲的神魂地脈,像是有人把整條脊柱剝了出來,掛在天上烤。
“我想知道。”
“這片骨獄下面,到底鎮著什么魂。”
魂河另一頭不再是水,是一片混著灰白骨渣和魂泥的扭曲之地,踩上去軟得像泥,但一走,整條腿能陷進去,拔出來的時候還帶著殘魂掛著腿。
“像沼澤。”林修遠低頭看了眼,“魂沼?”
“不對。”許君言目光一掃四周,“你看那邊骨墻。”
他們頭頂是個類似圓頂的構造,全由巨骨交疊堆成,那些骨頭上雕滿圖騰,顏色全褪了,骨縫里卻還滲著紫黑色的骨血,像是還活著。
“我認得這些符。”許君言抬手畫了幾個對應的古字符,“這不是咱們靈界的字,是神骨族的古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