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8章神血地震·骨印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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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血池徹底安靜之后，整個地面忽然一陣輕輕地顫了幾下。
陳長安站在骨臺前沒動，腳下傳來的那點動靜就像有東西在地底翻了個身，接著，就聽“咔咔”幾聲，像是什么老骨頭擠在一起，要拱破地皮。
“有東西在下面。”許君言低聲道，握緊了袖里的印。
陳長安沒說話，只把戰骨往身后一背，抬腳朝池中心走了兩步。剛走到那堆神魂碎末化出的焦地中心，腳下忽然“砰”一聲，地面爆開了一道裂縫。
一根灰黑色的骨刺從地里直直頂出來，像是某種殘廢的手臂，通體生著符文裂痕。
但那玩意剛冒出頭，還沒爬全，就停住了，像是在看人似的。
陳長安低頭看著那骨頭，不說話，抬手就拍了上去。
“你爬出來干嘛？”他掌心“噬魂印”一亮，骨頭立刻哆嗦了一下，像是被壓住了氣。
下一秒，那骨刺上的一條灰紋忽然逆著亮起來，一路爬上了陳長安的左臂。
“哎？”林修遠一抬頭，“你這左胳膊，怎么變色了？”
余晗盯了一眼，臉上火氣一重：“你不會要長第二只骨印了吧？”
“不是。”陳長安低頭盯著自己左手臂，那塊骨刺的力量順著皮肉直接鉆進了他骨髓，灼得手指都微微發麻。
“它不是骨印，是……骨道的某個傳感。”他低聲說著，右手摸了摸那骨刺。
骨刺又顫了一下，下一秒整根骨頭直接斷成了兩截，自己縮了回去。
“藏挺深啊。”陳長安嘀咕一聲。
這時，池子另一頭“轟隆”一聲炸響。
“出來了！”
林修遠聲音還沒落，一道更深的地縫“咔”地撕開了。
池底塌陷，露出一道血氣繚繞的地下通道，黏黏糊糊的紅霧順著裂縫往外鉆，像是某種生物的體液，還帶著淡淡的咸味。
“這下面就是第二層？”
許君言點頭，“這道是主動裂開的，不像我們上次強闖的。”
“說明骨道的路，是它自己開出來給你走的。”
陳長安一聽這話，踩著骨裂就往下跳。
“我自己挑的路，我當然走。”
余晗沒廢話，拽著林修遠跟上。
許君言落在最后，走之前還往那斷裂的骨刺上看了一眼，默默記了一道符文，然后才跟著往下跳。
地底的路很長，一直斜著往下，像是鉆進了某種骨髓管道。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忽然亮起一片幽綠的光。
林修遠剛想沖上去，陳長安一手把他拽住。
“別動。”
前方不是光，是一堆骨頭堆成的臺階，在最中心的骨臺上，插著一桿三丈長的黑骨戰矛。
戰矛插著的地方，是一片血骨湖。
湖面死水一樣安靜，沒有一絲波紋，但空氣中卻全是灼魂的壓迫感。
“到了。”許君言咽了口唾沫，“這就是骨獄淵。”
“神骨族最早祭祀的地方，真正的骨道起點。”
陳長安緩緩走過去，腳踩在骨臺上那一瞬，地面震了一下。
黑骨戰矛上的符文一點點亮了起來，一道朦朧虛影出現在矛后。
那是個渾身纏著鎖鏈的東西，頭上釘著三道釘子，全身皮膚像是被剝過，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像是活人給生祭封進了這片骨湖。
它盯著陳長安，也沒動。
陳長安盯了它兩息，忽然說了一句：“你要是動，我就打。”
那東西一愣，然后動了。
陳長安一拳掄了上去。
“我說了動就打。”
“你還真動。”
骨湖邊，轟隆一聲，那虛影被砸得后退半步，黑矛震蕩，骨臺符文全數激活！
整個骨獄淵開始震動，無數骨縫中的幽火亮起，一尊身高兩丈的“裁斷者”徹底現形。
骨頭通體泛紫，左手持鏈，右手執骨刀，頭頂寫著一個“裁”字，身后拖著幾十條被斬斷的魂帶，像是戰利品。
許君言低聲說：“這是裁斷者，骨獄的主靈，能斬魂、斷印、滅命。”
“以前神族叛徒被押進骨獄，全是它執刀。”
“現在它醒了，咱們要是真的被它盯上，魂印可能直接沒了。”
林修遠已經戰意翻涌：“廢話少說，它盯上主上了，還能讓它先動手？”
“我打頭陣！”
他一踏地，雷火爆開，整個人像炸彈一樣沖了出去，直接撞上那裁斷者的鎖鏈陣。
砰！！
一陣雷爆，鎖鏈被炸得亂甩，林修遠人也被震得倒飛回來，吐了一口血。
“靠，它硬得跟石頭一樣。”
“你這不是廢話？”陳長安吐槽一句，“這玩意是專殺神魂的，跟你那種人修不是一個路子。”
“你退后，我來。”
他踏前一步，左手骨紋亮起，噬魂印、火骨雷心全開，整個人身上的魂壓猛地爆起！
“裁命之權？你給我滾。”
他左掌一拍，骨火雷光同時爆燃！
“骨火·斷魂擊！”
轟！！
裁斷者被一掌轟退三步，右臂的骨刀都開始冒火。
陳長安一拳砸斷鎖鏈，一腳踹翻矛座，骨獄符文被打出一道缺口，裁斷者哀鳴一聲，被活活封進骨海深處。
空氣瞬間安靜。
陳長安站在原地，半截袖口都被魂火燒成焦灰。
“骨獄淵，平了。”
許君言扶了扶肩膀：“我們要不要現在就下骨海，去下一層？”
“別急。”陳長安看了眼骨湖中心那根還沒塌的黑矛。
“這矛下面，應該藏著東西。”
他走過去，抓住矛柄，猛地一拔——
咔——！！
整根黑矛連根拔起，地面瞬間塌陷。
一道骨紋旋轉的通道出現，底下傳來淡淡的魂音。
“歡迎……降臨夢淵。”
陳長安低頭看了一眼，說了句：“這地方，還真是一層比一層瘋。”
然后，他跳了下去。
陳長安落下去那一刻，下面不是實地，而是一整片像水又像血的魂霧層，整個人穿進去就像泡進了黏糊糊的濃漿里。
沒等他穩住身形，一道骨氣順著魂霧直接鉆進他體內，速度快得像是早就等著他來似的。
“來了。”他嘴里吐出倆字，左手往前一劃，直接斬斷那股骨氣牽引，整個人朝地底墜去。
砰——
他落地的地方，是一塊巨大的枯骨臺，臺邊雕著滿是裂紋的“古神紋路”，四面八方都飄著碎魂殘火，一股子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重感鋪天蓋地壓下來。
余晗、林修遠、許君言隨后也落了下來。
一落地，余晗就蹙著眉低罵了一句：“這地兒……魂都被壓得飄不起來了，骨道壓制太狠了。”
“不是壓制，是這里的魂氣屬于它，不屬于你。”陳長安開口。
他左臂那道骨紋還在一圈圈轉，骨縫里滲出點點魂火，像是在跟整片骨臺共鳴。
許君言摸了摸袖里的封律骨印，眼神低沉：“我們落下的位置，是骨獄最底層的‘命臺’。”
“傳說中神族真正‘斷命重骨’的地方，就在這臺之下。”
“所以這骨紋才動得這么急？”陳長安抬了抬胳膊，左臂整條骨頭開始發燙，像是被活剝了蓋子，骨髓都暴露在外。
“不是它急，是它認你。”
許君言語氣里帶著點不確定，“你的骨道走得太快，它怕你被別人搶了。”
“神骨不會說話，但它的血脈記憶，會主動找能承它的人。”
話音剛落——
“轟！！”
骨臺劇烈震動，臺心處猛地炸出一道魂光，那是一顆半透的骨珠，內里燃著火焰，卻不顯紅，只泛淡藍，冷得嚇人。
“命骨珠！”
“它自己跳出來的？”
陳長安低頭看著那顆骨珠，眼里沒一絲猶豫，抬腳就踩了上去。
“既然跳出來，那你就別躲。”
一腳踩下，整塊骨臺猛地亮起一圈圈波紋，四周殘魂忽然如風卷起，圍著骨珠轉了三圈，然后全數鉆入陳長安體內。
“主上！”
余晗剛想沖上去，陳長安忽然抬手示意。
“別動，我知道它要干嘛。”
他盤膝坐下，左手按在地上，右手扣住左臂骨紋——
下一瞬，整片骨獄最深處響起低沉的鼓聲，一道聲音在他腦子里炸開。
“既執此骨，便踏命道。”
“可承否？”
“可。”
他嘴里輕輕吐出這個字。
骨紋炸裂成千萬道金線，順著他全身骨架一點點滲透進去，直至脊柱、頭骨、肋骨、手足……最后，所有骨骼全部亮起魂火印痕。
整個人像被丟進了一爐青金色的火焰里。
身體不動，骨在重塑。
“命骨共鳴……”
許君言站在邊上喃喃一句，“他……不是普通的骨修了。”
“他是真正的‘命骨承者’。”
“也就是說……”林修遠舔了舔嘴角，“以后不管是斬魂、壓印、碎體、鎮血……這道骨，都是他說了算。”
余晗沒說話，她看著陳長安，那一身骨印燃著火，卻穩得像山。
“他不挑路。”
“但只要走了。”
“這條路，都是他自己的。”
鼓聲停了，魂火也收了。
陳長安睜開眼的瞬間，整塊骨臺像是被他“認主”了一樣，地面浮現一道青骨印，印成他的輪廓。
而他身后，一條裂縫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下一個地方，自己開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還未散盡的殘火。
“那我們繼續。”
“看這命骨，到底還藏著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