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下班回家，姜亮非要跟著盛啟暉一起走，說要去他家里坐坐。
盛啟暉好笑地看著他，“師傅給你安排任務了？”
被師弟看穿，姜亮也不再瞞著，索性承認下來。
“師父讓我再勸勸你，另外，他不放心，怕你不跟蘇舸說，讓我盯著點你。”
盛啟暉停下腳步，“師兄，我明白師父的用心，這次借調確實是個好機會，我會好好珍惜的。我回去肯定會說，你趕緊回家吧，別跟著我折騰一趟，耽擱下班時間。”
姜亮晚上確實有事，他約了宋盼娣一塊吃晚飯，順便商量和家里攤牌的事。
今天一天，因為惦記攤牌的事，姜亮始終心里不安，連魯朝全通知借調去鋼鐵廠都沒能讓他提起精神來。
盛啟暉說讓他回去，姜亮糾結了。
師父的話不能不聽，可是宋盼娣那邊還在等著自己。
盛啟暉仿佛看穿了他似的，“師兄，你是不是約了宋盼娣見面？”
“你咋知道？”
姜亮驚訝地抬頭。
盛啟暉微笑，“猜的。”
自家大師兄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都寫在臉上了。
“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姜亮還是不大放心，又勸了兩句，“啟暉，這次借調你得去。論技術水平我和齊大堤都能頂上，可是要攻克難點，真得靠你。咱們三個，就數你腦袋瓜子好使。”
盛啟暉抿抿唇，片刻后道：“好，我知道了師兄，你快走吧，別讓人家等太久。”
姜亮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認真想清楚。”
說完撒腿跑了。
盛啟暉回到家時，蘇舸還沒回來。
盛銳和盛佳放學早一些，比他先一步到家，盛銳已經開始做晚飯了。
盛啟暉脫下工作服，洗了手去廚房里幫忙。
蘇舸到家時，飯菜已經都做好，端上了桌子，洗完手就能直接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就看出來盛啟暉有心事。
等吃完飯，蘇舸把盛啟暉叫到南屋，關起門來問他是不是單位發生了啥事。
盛啟暉本來也想說這件事的，便把要借調去鋼鐵廠的情況原原本本和蘇舸說了一遍。
“師父想讓我去，我說要想一想。主要是你晚上去夜校，一個人回家，我實在不放心。”
蘇舸道：“有啥可不放心的，回來騎自行車，一會兒工夫就到家了，能有啥危險。再說，外面治安又沒有那么差。”
七十年代的治安，比起最混亂的九十年代，要好不知多少。
這年頭人口基本沒有流動，到哪兒都需要介紹信，鄰里鄰居的基本都認識，偷雞摸狗的都少。
再說，就算真遇到危險了，她還有空間呢，到時躲到空間里就行了。
不過這一點，她沒法告訴盛啟暉。
見盛啟暉還在猶豫，蘇舸又道：“這么好的機會，我不希望你錯過。明天就去跟你師父說，同意借調的事。”
“媳婦……”
“好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不過借調以后需要經常加班，你身體能抗住嗎？”
盛啟暉的身體，是蘇舸唯一擔心的問題。
“應該可以，就算借調過去，我也爭取早點回家，能不加班就不加班。不加班的時候，我就回來接送你上學。”
明白他還是不放心，蘇舸沒有拒絕，柔柔一笑，答應下來。
兩人剛說完話，樊雪勤就在窗外喊蘇舸。
夏天天氣熱，家家戶戶都把窗戶開著通風，往窗外一站，朝屋里喊話，聽得真真切切。
“雪勤姐，找我有事？”
蘇舸走到門外，笑著問。
上周日回來后，她跟樊雪勤說了沒買到鹿尾，只買到老母雞的事。
樊雪勤本來也就想著能買到最好，買不到就算了。
鹿尾那玩意稀罕，不可能回回都有。
老母雞樊雪勤還是留下來了，她弟媳婦和侄媳婦同時懷上了，樊雪勤準備把老母雞處理完，一家一半送過去，算是她這個當妹的和當姑的心意。
當初樊雪勤弟弟和她大哥家的兒子前后腳結婚，沒想到兩個新媳婦懷孕也是前后腳。
樊雪勤還跟蘇舸說，等她弟媳婦和侄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還得再買幾只老母雞，到時候還得麻煩她。
這沒什么難的，蘇舸一口答應下來。
只是不知道，今天樊雪勤找自己會是什么事。
結果，樊雪勤是來送吃的的，她家里今天熬了冰糖綠豆湯，給端了一海碗過來。
“給你和小盛，還有孩子們解解暑。這天氣也太熱了，喝點綠豆湯舒服舒服。”
“呀，謝謝雪勤姐了。”
蘇舸接過碗，笑著道謝。
她倒是忘了這茬，還可以熬點綠豆湯避暑。
沒想到樊雪勤給送過來了。
“雪勤姐，到家里坐會兒吧。”
“行，左右沒事，咱們嘮會磕。”
樊雪勤爽快答應下來。
看她這模樣，蘇舸就知道，估摸是大院里又發生了啥事，她忍不住想跟自己八卦八卦了。
蘇舸把樊雪勤讓進屋，樊雪勤也不見外，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然后道：“聽說了嗎，方慧珍到底在娘家住下來了。方大媽還是太心軟，舍不得她受罪。要我說，作出這些操蛋的事情來，就該給她點教訓，否則下次不一定惹出啥禍呢。”
蘇舸道：“也許經過這一次，她就長記性了也說不定。”
樊雪勤不贊同，“你和方慧珍接觸的還是太少了，不知道她是啥樣的人。對了，昨天她出軌的那個司機，和她一起回了方家，方大媽和方大爺拿掃帚給人趕出去了。”
蘇舸好奇地問：“那個司機跟她回家了，兩人是準備要結婚嗎？”
樊雪勤搖頭，“不知道，不過看他們那個樣子，黏糊得很，應該是真心的，搞不好會結婚。可方慧珍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自己任性，把慧文給坑了。”
“這話怎么說？”
“方大媽托媒人給方慧文介紹對象的事，你知道吧？本來介紹了一個小伙子，條件還不錯，人也可以，那邊不嫌棄慧文不會說話，都點頭愿意了，結果方慧珍的事一出來，人家男方立刻翻臉，堅決不肯讓自家兒子繼續和慧文處，說方家家風不正，這不就把慧文給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