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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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良清和孫紅的弟弟孫龍是同學，甚至得到過孫紅的資助。
孫龍聽到涂良清提供的這些線索，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一臉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姐連雞都不敢殺，怎么可能會殺人？何況還有孩子，我姐之前不想離婚，就是為了孩子。她不可能會殺人的，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看到涂良清從調查室里走出來，孫龍立刻跑上去，“良清，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姐怎么可能會跟你要那種害人的東西？”
涂良清一臉沉痛，低著頭，一言不發。
另一邊，在辦公室里接到電話的黃陽，也跑出來通知李隊長說：“剛才有記者打電話來，問我們是不是扣留了外企員工，他們是國外的記者，說是一個小時之后要來咱們這里采訪。”
李建國蹙眉：“任順福自己聯系好的吧！”
改革開放十余年，祖國大地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總有人見不得別人好。
最近，西方媒體頻繁斷章取義，杜撰外企在國內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倘若任順福的案子處理不好，恐怕又給別有用心的人找題材。
壓力瞬間來到了警方這邊。
周濟川說：“我去負責任順福的審訊工作。”
林漫跟著說：“我跟你一起！”
周濟川點頭。
進審訊室之前，周濟川跟李建國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即，李建國把還沒有離開的涂良清請到自己的辦公室。
李建國手里拿著一份資料，對涂良清說：“涂良清同志，聽說你當年讀高中的時候家里沒有錢，父母也不準備送你繼續讀書，最后還是孫紅幫你交了一個學期的學費。之后，寒暑假，還讓你去她的服裝店里打工，高中三年才能堅持下來，考上大學。”
整個過程，涂良清一直低著頭，他語氣沉重地說：“都怪我，如果及時發現孫紅姐的目的，我一定會阻止的。”
李建國說：“這件事情應該對你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吧？你的單位應該會給你相應的處分。”
涂良清雖然低著頭，但是他大部分的表情，李建國都能看得清楚。
現如今，鐵飯碗雖然不像以前那么讓人放不下，但是像涂良清這種家境貧寒，好不容易讀大學捧上鐵飯碗的人，想要離開體制內，依然需要很大的勇氣。
畢竟他們這類人沒有人幫忙兜底。
就像任順福，他之所以那么痛快地辭去國企的工作，是因為孫紅能賺錢。
涂良清表情很平靜，似乎并沒有因為丟掉鐵飯碗，有任何茫然和不舍。
“比起人命，工作又算得了什么……是我對不起孫紅姐，對不起孫龍他們……”
李建國的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擊，又問：“你和孫龍的關系應該很不錯吧？”
“那是當然，我們從高中到現在都是很好的朋友。”
“那么好的朋友，為什么孫紅突然去找了你幾次，你都沒有跟孫龍提起過？”
涂良清的頭又低下去一些，他說：“因為當時我也不知道孫紅姐這樣做的目的……”
李建國說：“涂良清同志，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和孫龍是好朋友，孫紅也曾經幫助過你，就不要做恩將仇報的事情。”
涂良清抬頭：“警察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建國看了一下時間：“留給你的時間不會太多，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審訊室里，任順福的態度囂張又傲慢，可想而知，來警局之前，他做足了準備。
門打開，看到周濟川走進來的時候，作為外企的銷售人員，任順福見多識廣，明顯感覺到，周濟川和之前接觸的警察不太一樣。
任順福下意識地避開和周濟川直接對視。
但是接下來眼睛的余光看到一個身影，任順福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傲慢，他猛地一抬頭朝林漫看過來。
竟然真的是在圖書館遇到的那個女孩！
她是警察？
任順福緊張得咽口水。
事實證明，心理素質再好，把痕跡抹得再干凈，也不可能把所作所為完全掩蓋掉。
落座后，林漫對任順福說：“不知道你查到相關的法醫解剖知識沒有？乙醚中毒死亡后是否會在體內有殘留？”
任順福微微一笑：“這么巧，原來你是警察呀？怎么，難道警官認為，我去找法醫的相關書籍，是另有所圖？”
林漫也笑了笑，把手里的資料翻開，不疾不徐地說：“死者孫紅，心血、肝、胃內容物都查出了乙醚，腦淤血、腦水腫、肺氣腫、肺淤血、肺水腫、肺出血，全身多器官淤血，瞼結膜、心和肺被膜下瘀點性出血等，符合因乙醇和乙醚協同作用導致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而死亡。”
任順福看著林漫，沒有吭聲，之前強撐出來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放在膝蓋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攥著褲子，還微微發抖。
到底是用了一個晚上來復盤的人，任順福幾秒鐘之后就恢復過來，他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原來我妻子真的是死于乙醚中毒啊？她真的是想要毒死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能這樣做呢？我只不過是提出離婚，她就想要我的命。警官，麻煩你們轉告一下孫龍他們，雖然孫紅想要害死我，最后卻害了自己，但是我也不會追究那么多，畢竟我們有個孩子。我得為了孩子考慮。”
林漫說：“你看，只要做過的事情，就會留有痕跡。就算把窗戶打開，乙醚在房子里揮發掉，但是，人死后，器官就不再運作，殘存在體內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
任順福這才深刻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像個大學生，但是卻非常老道，她根本不會跟著他的節奏走，她每說一句話，就會讓他心里壓力倍增。
之前總覺得自己已經滴水不漏，這會兒卻有一種已經被這個年輕女孩看透的狼狽和恐懼。
她怎么知道自己開窗戶的事情？
周濟川說：“任順福，你還在堅持，孫紅的死亡，是自己造成？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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