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也臨近了年尾。
在邵韻詩快回揚州的時候,老姑奶奶總算是到了上海。
難得的,她老人家還帶來了本要在蘇州看家的文媽媽夫婦倆個,外加文喜子。
這樣,喜妹就不用回蘇州了,她高興的不能自己。文喜子也被帶到了紹公館居住。
一大家子好好的熱鬧了幾日。
這日,風和日麗,邵韻詩啟程。
“我一會就走,家里的事有凌大俠他們,你直接不用煩心。”邵韻詩對幫自己收拾東西的喜妹道。
喜妹極為舍不得小姐,還是又爭取道:“要不,我還是陪小姐一道回去吧?”
邵韻詩忙搖頭,“可別,你姆媽他們難得來上海,你好好陪陪。”
喜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走,憋著嘴,嗯了聲。
邵韻詩瞥了她一眼,失笑道:“別嘟嘴了,我來去也沒幾日。”
這話叫喜妹高興了幾分。
“對了,若是在閆家住的不舒坦,你也可以接了大家來這住,反正咱們家客房多。”邵韻詩又交代道。
喜子正好進來拎箱子,聽了,也不同邵韻詩客套,直接笑嘻嘻地道:“這感情好,我正想同磊子他們學幾招呢。”
就喜子的性子能說出這話來,還真是難得了。
文喜子的話,別說邵韻詩稀奇了,就連他親妹,喜妹都十分的詫異。
喜妹可是知道自家哥哥的性子,聽了他的話,直接樂道:“哥,你什么時候也稀罕上學功夫了?”
妹妹這話叫喜子臉紅了紅,早前他是看不上舞動弄槍,可自打和磊子合脾氣后,就對此改觀了。
一般來紹家或是去閆家,文喜子都和章磊子住一個屋,所以,他時常聽文喜子嘀咕上海的那些亂象,越發覺得自己該學些保命的招數。
邵韻詩很樂意兩人好,不過,“這怕是不行了,磊子得和我一道回揚州過年。”
文喜子有些失望,“我這趟來就打算和磊子學幾招的,看來是不成了。”
邵韻詩有些詫異地看向問喜子,“其實你若是真想學幾招,回頭請教飛鴻大哥或是直接問過凌大俠,他們肯定樂意教你的。”
別見喜子是做生意的,性子卻一點也不圓滑,甚至還很保守。
一聽要同飛鴻他們學,他就有些遲疑了,不過到底都是熟人,還是有了些期待。
邵韻詩見喜子蹙眉,倒是有些煩神了。
喜妹見此,瞥了一頭熱的哥哥兩眼,道:“小姐別理我哥哥,他若是真有心學拳腳,早在蘇州那會子就能學了,家里不是沒有護院師傅。”
嗯?倒也是,邵韻詩笑笑不說話了。
文喜子也不惱妹妹拆臺,照舊樂呵呵地拎了東西就走。其實,學不學功夫倒在其次,他只要留在紹公館就好,這里全是年輕人,熱鬧!
上海到揚州并不遠。
邵韻詩辭別了不放心的老姑奶奶,帶著隨行的羅成和翠香,到了這日下午便回了邵家。
布二叔早就接到了邵韻詩回來的信,待她們一到,屋子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凈凈,暖暖和和了。
邵韻詩打前院拜見了祖父祖母。
大概是瞧著邵韻詩太累,又或者有老爺子在跟前,邵老夫人這次沒有刁難邵韻詩,只簡單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放她走人了。
當著老妻的面,邵老爺子即使再想和孫女親近親近,也忍著叫她回自己的院子了。
甚至,心疼孫女的邵老爺子還交代她,直接回槐園用晚膳,不必大冷的天,來回跑。
有老爺子發話,邵老夫人即使再不痛快,也只能是冷著臉,甩了幾個眼刀子了事。
對這等不痛不癢的對待,邵韻詩早就處之泰然了。
不過,她怡然,跟著她第一次來家的翠香可就不好受了。
一出了前院,她便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小姐,生怕小姐心情不好。
被人一而再地偷看,饒是邵韻詩再不想理會,也無奈地停住了腳步。
“翠香,你怎么了?”邵韻詩轉臉看著她。
“啊?沒,沒怎么了?”翠香被小姐一眼就弄的有些心虛了起來。
邵韻詩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提了步子,不緊不慢地道:“你是怕我傷心吧?”
這話被挑破,翠香微微尷尬了下,便大方地道:“嗯,小姐,老夫人這樣,你沒事吧?”
邵韻詩聽了這話,知道大家沒告訴翠香揚州邵家的事,心里很是滿意。
遂,她帶了笑道:“你放心,我很好。等你在這過些日子,這樣的情況見多了,你就習慣了。”后一句,輕的仿佛含在她嘴里。
恰巧一陣風過,將她這話吹散了開來。
虧得翠香習武之人,耳力不凡,抓住了風中的尾音。
邵韻詩在翠香的眼里,一直是淡定從容,甚至優雅的不似當下的小姐。
可眼前的小姐,叫翠香察覺到了那絲絲的不同。
怎么說呢,小姐還是小姐,一貫的優雅從容,步伐不疾不徐,可就是這樣的小姐,叫她看著心疼。
掩下眼底的情緒,翠香索性不再提掃興的話,追著小姐的步子,緩緩地走著。
一轉過側門,就是邵家的梅林,滿園子的梅花,已然競相開放。
瞧著滿眼的美景,翠香心情瞬間便好了不少,贊嘆道:“小姐,這里真香真美。”
邵韻詩瞧著美景也是舒心,“嗯,邵家梅林在揚州城可是出了名的,往年,曉冬和喜妹倆個總會收集梅花和梅枝上的雪。”
想到被留下的曉冬,邵韻詩無聲地笑了笑。
翠香自然也想起了曉冬那舍不得的模樣,樂道:“若不是嬸子快臨產了,曉冬怕是說什么都不會留下。”
邵韻詩認同,“往年就是這樣。不過,今年大家都在上海,她也不孤單。”
翠香嘻嘻笑了兩聲,“小姐,回頭我來收集雪水和梅花,到時候帶到上海去,也好叫曉冬高興高興。”
邵韻詩‘嗯’了聲。
倆人正說著,布二嬸打槐園那邊迎了過來。
彼此問了好,也不多話,忙忙地往回走,實在是臘月里的午后太冷了。
一坐到暖閣里,邵韻詩直接舒坦地出了口氣。
布二嬸看著小姐愉悅的神色,心里高興,邊幫著倒茶,邊道:“小姐這是累了,一會子吃了晚飯就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