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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韻詩的話不輕不重,卻砸在了人心上,叫人酸痛中透著悲涼。
一屋子的暖香都不能驅散這股陰霾。
“啥說法?”羅叢柏壓下心底的煩躁,揉著邵韻詩的手。
他理智地覺得,邵老爺子不可能許了白家更出格的事。
邵韻詩抬眼看了他一下,道:“聽曉冬說,白家想叫我父親扶正白氏。”
“啥?!”羅叢柏直接嚇住了,忙道:“這怎么可以,就白氏這樣的人也能做邵家的當家主母?沒得累了你們家的名聲。”
“話是這話,可?”邵韻詩想到白家拉進來的那一車車的禮,和跟車的那些彪壯的護衛,覺得不管是父親,還是老祖母,怕是最終都得低頭。
羅叢柏倒是沒注意其他,聽的邵韻詩的話。想了想,他看了眼皺眉的瞞姑,猜測道:“老爺子怕是躲老太太和白家人,才如此的吧?”
邵韻詩帶笑道:“我也這么覺得,就爺爺的性子,哪里看得上父親說的什么升遷。”
羅叢柏眼眸含笑,“老爺子淡迫名利。”
邵韻詩嘆道:“其實,就算父親真要仰仗誰,才能升遷,除開他白家黃家,只要老爺子樂意,北平那地,爺爺也不是沒有交情好的老友。”
是這話,羅叢柏想了想,倒是安心了不少,勸道:“你也甭煩心,左右扶正這事,不是老太太和你父親能定的,只要老爺子咬緊了不松口,就不會有事。”
邵韻詩倒不是怕這個,只是煩。
遂,她深出了口氣,道:“可不是,扶正得上族譜,爺爺不松口,難成。”
“那就不用擔心了。”羅叢柏安撫道。
邵韻詩嗯了聲,嘆道:“也不知父親還得在家多久,我實在是不耐煩日日去他跟前,站著受訓誡了。”
“啊,你這幾日,天天去正院?”羅叢柏也是認識邵父的,他實在是不明白,瞞姑這么個精靈似的人,怎么會有那么個迂腐教條刻板的父親。
邵韻詩極不愿意提起邵父,便將話題轉開了。
見邵韻詩不愿意提邵父,羅叢柏便跟著問起了早前的事,“你院子里的事,可理清楚了?”
見羅叢柏問起這話,邵韻詩更煩了,這可是她煩心的第二樁事了。
見邵韻詩越發擰眉,羅叢柏知道不好了,忙問道:“可是那百家大小子真有問題?”
其實,他心里早就認定了百老二一家不得用了,對那個尖嘴猴腮的百山子就更是不待見,留這么個人在槐園,他實在是不放心得很。
羅叢柏一語中的,邵韻詩暗嘆了口氣,半分不瞞著,點頭道:“可不是。唉,看著百家兩口子人都不差,怎么就生了這么個拎不清的兒子,真是叫人為難。”
“為難什么?不合用,就遣到別處去,你再尋得用的來,就是了。”羅叢柏嘆著,“橫豎,在你這看院子也不是啥肥差,百家說不定還巴不得走呢。”
他說的干脆,邵韻詩心頭松了松,笑道:“你這口氣同小姑姑一模一樣,虧的小姑姑不在家,不然百家早被她給攆走了。”
這是什么話?還慶幸上了。
羅叢柏不贊同地道:“難道你還想留下百家?”
邵韻詩嘆道:“只怕是留不下了?”
“瞧著你這意思,是百家不樂意留了?還是說他們已經有了高就的地方?”羅叢柏說著話,臉上已然不好看了。
邵韻詩忙道:“都不是,就是發生的事太多,彼此見了都有些尷尬。”
羅叢柏知道瞞姑心善,不由的發笑道:“這有什么為難的,你這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差事,直接說不就行了。”
邵韻詩知道羅叢柏沒算過內院的細賬,不知道這里的油水。不過,她也沒打算同他分說什么,百家待在她這處看院子,其實是利極大的話。
遂,她嘆了口氣,道:“到底不好意思開口,畢竟,這么些年來,百二娘兩口子辦事還算是認真。且,小金鈴不錯。若是叫百家走了,小金鈴日后怎么弄?”
“你怕百家不養小金鈴?若是如此,百家就更要遣走了。”羅叢柏見過小金鈴,確實是個機靈懂事的孩子,“在一個,你既然覺得小金鈴好,日后帶著她一道走就是了。”
邵韻詩聽了這話,很是扭了把木頭的手臂,嗔道:“哪里有你說的這般簡單,百二娘可是小金鈴的養母。我能叫人家母女分開嗎。”
羅叢柏愛慘了邵韻詩的這股子嬌嗔,忙很沒原則地討饒道:“對,我說錯了。”
他說完,還是又道:“也不能因為小金鈴,就留下百家那么個隱患呀。”
這話確實是,邵韻詩想了想,商議羅叢柏道:“要不,留下百家老倆口,叫他們帶著金鈴,繼續在我這看院子,叫百山子出去做事?”
羅叢柏見她要留百家,想想,點頭道:“若是想留百家,那么百山子的事就得好好處置,不然,百家心里不舒坦,日后便是個禍端。”
這話,邵韻詩懂,所以才百般糾結。
這會子若是邵蘭香在,必定要說教邵韻詩一番,甚至快刀斬亂麻地直接將百老二一家掃地出門。
可坐在這的是羅叢柏,他自然是不會逆著瞞姑行事的。
見瞞姑眉頭深鎖,他當即心疼了,連忙又問道:“百山子都做了些什么?你給我說說。”
邵韻詩看了眼羅叢柏,知道他這是要看看事情有多大,留與不留百家,就看這了。
遂,她嘆了口氣,道:“就百山子這孬樣,還能做什么,可就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看似不大,實則危害極重,不然我也不會想著將他調走了。”
她素來端莊,這會子居然還罵上了。
羅叢柏眉心直跳,嚴肅道:“就這樣的人,你還想留下百家?”
羅叢柏的詫異,叫一貫強勢的邵韻詩,很是不自在。
屋內本熏著的淡淡花蕊,愣是叫煩躁的邵韻詩嗅出了濃重的花香味。
有些煩心的她,直接將小熏爐里的花蕊撥了開來。
羅叢柏瞧著她調皮,總算是知道她鬧別扭了,有些發笑,拉了她的手,道:“別弄了,回頭手上沾了香灰,還得去洗。”
邵韻詩聽了,只得仍了小鏟子。
見她撅著嘴,那紅艷艷的唇色,叫羅叢柏暗了眼眸,咽了口水。
怕自己失態,羅叢柏暗啞著嗓子,又道:“唉,你這樣真是叫人不放心,也難怪蘭香姑姑要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