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薛太太一怔,朱氏立刻吩咐:“趕緊請郎中去!這動不動就暈厥可不是小事,萬一表姑奶奶真的有什么大病,耽誤了可就不好了。”
又跟正準備指責薛太太的薛老太太說:“祖母,表姑母這般柔弱,真在咱們家出點什么意外,柳家的人問起來,怕咱們不好應對吧?
“這暈厥之事可大可小啊!祖母應當還記得,昌平街侯家二小姐,夠年輕吧,才十四歲,暈過去就再沒醒來。”
薛老太太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謾罵也忘到了腦后。
至于那位“暈”倒的柳如眉,當真是醒來也不是,不醒也不是。
薛太太只覺得神清氣爽,難怪大女兒叮囑自己一定要帶著二兒媳來找婆母!
薛老爺趁機湊到了薛太太身邊,低聲下氣說道:“阿南,過去是我不對,我瞎了心,往后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你就……”
薛太太后退一步,淡淡說道:“老爺請自重,柔娘還在這兒呢。”
朱氏把臉別到一邊,假裝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
“怎的這么熱鬧?”薛謙從外頭走了進來,先給長輩們見了禮,又和妻子交換了個眼神,才大聲說道:“祖母,孫兒才從表姑母娘家平州回來。”
薛老太太忙問:“你去平州作甚?”
“哦,”薛謙笑道,“正好去那邊辦事,想著表姑母娘家就在那里,便過去拜見了一下長輩。
“這才知道,原來柳家擔心表姑母后半生孤苦,特意從族中給她挑選了一個養子,年方八歲,親生父母已經亡故,沒有兄弟手足,全靠族中接濟。
“柳氏族中為了讓表姑母放心收養,還立下了契書,等表姑母被奉養百年之后,養子才能繼承全部遺產。
“但凡有半點不孝,表姑母隨時都能解除收養關系。”
他淡淡看了柳如眉一眼,“此事在表姑母大歸之后不久,便由柳家族長,也就是表姑母的親伯父做主定下。
“不知為何,表姑母態度模棱……”
薛老太太的臉色再度變換,想來,柳如眉的說辭與薛謙這番話大相徑庭。
至于信誰,自家孫兒定然不會說謊!
薛老爺再次吩咐:“趕緊的,給表姑奶奶收拾行李!”
薛謙說道:“父親不急,兒子還請來了柳家的表兄,也是表姑母的嫡親侄兒,請他幫忙清點一下表姑母的行李,省的有了出入,彼此說不清白。”
事已至此,再無更改可能,柳如眉也沒有繼續暈厥的必要了,便醒了過來,面無表情看著他們把自己的行李搬出來逐一清點核對,然后打包起來,搬出去裝車。
等到離開的時候,柳如眉甚至都沒與薛老太太告別。
薛老太太氣得心口疼,指著外面直罵“白眼狼”。
薛老爺趁機勸道:“母親,您看看,外人終究是外人,不管到什么時候,在您膝下盡孝的只有您親兒子親兒媳……”
薛老太太喝了口茶,順了順氣,道:“你媳婦也不是個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