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瞟了薛老爺一眼,薛老爺囁嚅道:“阿南,眉表妹的確可憐。”
薛太太立刻收回目光,面若寒霜,對柳如眉說道:“知道自己個性不討喜,還要住到已經出了五服的親戚家來,是何道理?”
柳如眉一哽,旋即用手帕捂住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表姑奶奶莫哭了,”薛太太冷冷說道,“省的哭壞了身子,還得大半夜請出了五服的表兄過去照顧。”
她譏諷地道:“我與薛老爺夫妻將近三十年,都不知道他能夠妙手回春!”
薛老爺趕忙解釋:“阿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在眉表妹屋外守著。”
“呵!”薛太太冷笑道,“那就更了不得了,原來薛老爺治病都不需要望聞問切,只要在屋外一站便好!”
薛老爺面紅耳赤。
柳如眉更是無地自容,“我……我只是一時慌了神。”
“表姑奶奶可不是六歲的女童!”薛太太嘲諷道,“話又說回來了,六歲的女童生病了也知道該看大夫吃藥,怎的年紀足夠做祖母的表姑奶奶卻只知道叫表兄過去陪伴?
“原來陪伴也是一劑良藥,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薛太太心中只覺得厭煩,原來她顧念著情分,做什么都覺得束手束腳,如今不在顧念那些舊情,反而神清氣爽了!
她轉頭看向薛老太太:“婆婆,這些事咱們就不說了。您也不想往后表姑奶奶陪著老爺出門名不正言不順,被人指指點點吧?
“咱們把事情交割清楚,也好讓表姑奶奶正大光明進門。”
“我不同意!”薛老爺大喝一聲,堅定地道,“我薛懷仁今生只有魯氏辰南一房妻室!”
他又同柳如眉說道:“眉表妹,愚兄早就與你說過,在親戚家借住不是長久之計,你與娘家既然生分就更應該留在娘家與他們關系融洽。
“你又不是沒有財產傍身,難道還不能安穩度日?
“便是想要再嫁,有我母親在,你娘家人也不敢隨意糊弄。”
柳如眉紫漲了面皮,透過一雙淚眼看著薛老爺,“表兄,你……你竟把我當成了那等下賤之人!”
轉頭又對薛老太太說:“姑母,眉兒被人輕賤至此,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起身就要沖著柱子撞去。
朱氏急忙喝道:“拉住她!”
早有手腳麻利的婆子抓住了要撞柱的柳如眉,柳如眉眼睛一閉,無聲痛苦。
朱氏淡淡說道:“表姑母,這里是薛家,您若是血濺當場,傳揚出去,我們薛家滿門還有何顏面在蘇城立足?
“請問,是我們薛家哪一位對不起您么?”
她又看著薛老太太意味深長地道:“祖母,這里可是您的地方。”
薛老太太臉色一變,若是柳如眉當真在她房里出了事,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柳如眉滿臉驚惶,“我……我沒想那么多……”
朱氏含笑道:“只怕是想得太多了吧?”
薛老爺乘機說道:“表姑奶奶在咱們家時間已經不短了,如今思念家人,咱們派人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