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那邊抽不開身,沒能來,不過派來了一支百人小隊,護送他們離開南海。
在碼頭登船之前,褚音還忍不住回頭望。
她戴了帷帽,卻因為碼頭風大,帷帽上的輕紗完全被掀了起來,視線也就變得格外清晰。
碼頭上站滿了人,有來接送人的,也有來接送貨的。
有人滿含笑容,有人眉間籠愁。
來送別他們的除了同門,還有秀兒等人,連齊駿都來了。
青蒿輕輕幫她便把輕紗拉下來,低聲道:“外頭風大,小姐,咱們還是趕緊登船吧。”
雖然明知道容安不能來,但褚音還是想等一等。
高良姜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丫頭,時辰不早啦,再不登船,要影響別人了。”
碼頭不大,能夠泊船的位置也就不多。
褚音低頭輕嘆一聲,扶著青蒿的手,走上了跳板。
他們乘坐的這條船不算大,男女有別,高良姜上的另一條船,這條船上就是褚音和青蒿、白芷、忍冬。
出來的時候褚音是男子裝扮,但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容安常來常往,兩人又舉止親密,為了不給別人胡思亂想的機會,所以褚音不去醫館的時候就會換回女裝。
之前容安也說過,回來給他們送行,所以她才在這一天堅持穿女裝。
結果……
心里有點難過,倒并不是埋怨容安不能來送,而是覺得他們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
若是早日天下太平就好了。
船離開下江口之后,褚音四人就換了男子裝束,畢竟扮作男人行路比較方便。
晚上聽著嘩嘩的流水,入眠還是比較困難的,而且也睡不安穩。
轉瞬便是一年多過去,容安凱旋了!
文昌帝下旨賜婚,親自選定了成親日期,太子做證婚人。
容安領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伴著喜慶的鑼鼓到蘇城迎親。
而褚音也早都做好了出嫁的準備,嫁衣她用心繡了三個月,其余零零碎碎的東西加起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都在家里刺繡。
嫁妝是褚敦儒和褚之問操辦的,褚音都沒過問,薛瑩瑩還說“女孩子的嫁妝豐厚一些,才不會受委屈”,自己又給添了些。
容安提早到了半個月,但礙于規矩,新婚夫婦成婚前不能見面,所以盡管容安幾乎天天登門,他們也沒見過。
倒是在褚敦儒的默許下,通過幾封信。
褚音的心像是泡在了蜜罐里,她不恨嫁,但一想到自己要嫁的人是容安,便有了數不盡的期待。
可是真正到了拜別親長的時候,她又控制不住傷心,本來與父親、兄嫂相聚的時間就不多,成親后,山水迢迢,輕易不能回來……
褚敦儒輕輕撫著她的發頂,沒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只說:“阿音,選好的路,就要堅持走下去,哪怕路上有荊棘,父親也相信你有披荊斬棘的勇氣和能力。”
又和容安說:“子固,相處容易,但日復一日的相處便沒那么容易了。
“但愿你們永不忘記初心,互相扶持,互相敬愛,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