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姜見小徒弟這樣痛快,忍不住又說:“也不必太實誠了。跟他們做買賣,固然不能賺不義之財,但也不能賠本賺吆喝。”
“是,”褚音恭敬答應,“都聽您的。”
高良姜這才問容安:“你去看了那善堂,覺得怎樣?”
“挺好的,”容安笑道,“我不懂這些,從前也沒去過善堂。但瞧著布局合理,該有的都有了,應當是不錯。
“后續我在從軍中挑幾個老兵出來,幫忙做護院,善堂里只有老弱病殘,太不安全了。”
“這個好!”高良姜擊掌叫好,“什么時候把人備齊?來這里可能沒有多少月錢,他們也樂意?”
“多數都是無家可歸的老兵,”容安嘆道,“我們軍中每一仗打下來都會有不少人受傷。
“其中有部分人都不適合再上戰場了。
“但與普通人比起來,還是要強壯不少。
“他們也沒有家人投靠,能得到個安身之處就已經很知足了。
“此外,他們的月錢不必善堂發放,自然有朝廷撫恤,若是朝廷不給,那便我來給。”
“行!”高良姜做主拍板,“不過總要挑一些人品過硬的。這世上的確是好人多,但也不能否認有壞人存在。
“你們軍中也是一樣,若是萬一出現個敗類,帶壞的可就是所有將士的名聲了。”
“您放心,”容安鄭重道,“我一定會精挑細選的。”
說到這里,青蒿過來請示要不要吃宵夜。
褚音沒有這個習慣,高良姜也沒有,但兩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容安。
容安摸了摸下巴,輕咳兩聲,“如果我說我想吃,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太費糧食?”
褚音和高良姜都笑了起來。
青蒿便把準備好的宵夜送到了飯廳。
容安和容金、容木一起吃,催別人去歇著。
他們這里收拾妥當,天色實在不早,便沒驚動任何人悄悄去睡下。
青蒿一手舉著燭臺,打著呵欠過來收拾,發現不光桌子擦拭得干干凈凈,連碗筷都洗好送進碗櫥了,眼圈不由有點發紅。
她其實也是褚家的家生子,只是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雙雙去世了。
但在有限的記憶里,哪怕身為奴仆,父親也是極少做家務的。
及至長大,她所見過的男子,哪怕是褚敦儒那樣的人,也從不沾手家務。
容安身為赫赫有名的冠軍侯,容金容木身為他身邊得力的下屬,竟然會親手做這樣的瑣事。
這是他們不愿意驚動宅子里的人,也是體恤她這種需要做家務的人。
當初在親事定下來之前她就悄悄跟小姐說過自己的擔心,她不求夫婿能帶給自己榮華富貴,只求他是個體貼的人。
見微知著,容木的確是個會體貼人的。她,果真是個有福的。
“你怎么起來了?”身邊突然傳來容木壓低的聲音。
猝不及防間,青蒿手一抖,端著的燭臺脫手而出。
容木伸手一撈,輕輕巧巧接住燭臺,同時把青蒿往身側一拉,避免她被飛濺的蠟油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