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典冷冷看了丁春山一眼,聲音微微抬高:“他們說,于私,冠軍侯是陛下外甥,親外甥替舅舅守護家產分所應當;于公,冠軍侯是陛下臣子,臣為君盡忠,乃是天經地義。”
丁春山渾身發抖,他只是繼承祖上恩蔭,本人文不成武不就,被陳奉譏諷一番便已經想要托病不來上朝,哪知太醫院幾根針扎下去他裝暈都沒法裝下去了。
本要找個借口回家去,豈料文昌帝身邊伺候的太監領著禁衛軍就過去了,強迫他來上早朝。
即便不抬頭也能感受到芒刺般射到身上的目光,就仿佛衣裳都被扒掉鞭笞一般。
趙典不屑地一撇嘴,繼續說道:“冠軍侯本人也是這樣說的,他喜歡馳騁沙場為國拼殺,對做官并無興趣,所以有無爵位他并不放在心上。
“但陛下認為,這樣大的功勞若不封賞,豈不令其他有功之人寒心?
“所以除了侯爵之外,還賞賜了一座府邸,賜雙俸祿。且爵位世襲罔替。
“丁將軍,你可有何異議?”
丁春山忙不住磕頭,“臣不敢!臣不敢!”
文昌帝冷冷說道:“你這樣的子孫當真令祖上蒙羞!這樣吧,你這威遠將軍做著也沒什么意思,不如回去守祖墳吧,至少能令你家祖宗感受到你的孝心。”
丁春山幾乎癱倒在地,他無論如何都沒料到自己一時嘴賤竟連官身也丟了。
文昌帝見狀萬分嫌棄,冷冷吩咐:“叉出去!”
金瓜武士上前,將丁春山拖了出去,殿中眾人只覺那一聲聲“臣知錯”格外聒噪。
又覺得這樣處置有些輕了。
文昌帝不以為意,繼續與眾臣議事。
到朝會結束的時候,還特令容安帶領麾下將領披紅跨馬游街。不能進城的將士每人先發放五兩銀,并賞賜牛羊各千頭,米面菜蔬若干,美酒數車,狂歡三日。
容安代替眾將士謝恩。
文昌帝退朝離開,文武百官圍上來給容安等道賀。
容安不耐煩應酬,若在從前,會面無表情分開眾人徑直離開,但有了與褚音的這段離奇經歷,做事風格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與眾人團團一揖,“眾位老大人,安自抵京尚未拜見父母。如今急著回家,便不耽擱眾位的時間了……”
還沒說完,便有內侍宣召:“皇上有旨,宣冠軍侯及麾下將領御書房覲見。”
眾朝臣不敢再圍著,紛紛讓開,容安又沖眾人拱了拱手,才帶著陳奉等人隨著內侍去往御書房。
文昌帝已經脫下朝服,換了一身便裝,倒背著手站在大周輿圖前。
容安帶著眾將跪拜。
文昌帝笑呵呵轉過身來,抬了抬手,“都平身吧!你們早起便進宮等候上朝,一定沒用早膳,朕讓人準備了便宴,讓人領他們去吃些東西。”
容安便知道這是舅舅有些私密之話要跟自己說,擺了擺手,眾將謝恩,跟著領路的小太監離開。
文昌帝指了指輿圖,“子固啊,你瞧瞧,咱們大周疆域如此廣闊,山河如此壯麗,也難怪屢屢有人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