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師聽到動靜也走了來,見左謙如此,不由沉下臉來:“胡子一把的人還這般不老成!”
左謙規規矩矩聽訓。
他聽說恩師要趕回京城,便覺得京中必有大事發生,唯恐恩師身體承受不住旅途奔波。
許太師看了看褚音,道:“你可知,當初陳國丈因為在營中喧嘩,被大帥狠狠教訓了一頓?
“身為朝廷要員,當能處變不驚。
“否則底下人不是更加六神無主?”
左謙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轉向褚音:“大帥,下官行事魯莽,還請大帥責罰。”
褚音笑著擺擺手,“左大人也是擔心太師。咱們有話進帥帳再談。”
左謙告罪回去快速整理了一下儀容,戴好了幞頭,胡亂洗了把臉,這才匆匆而至。
許太師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滿身的灰塵,到底沒再說什么。
褚音道:“邊地環境惡劣,便是新洗的衣裳也難免全是灰塵。”
“若干年后,大帥先前派人種下去的樹全部成活,”左謙笑道,“想必此地的風沙也會小很多。”
許太師搖了搖頭,“得啦,你們別相互吹捧了,都不是外人,用不著說這些沒用的!”
褚音和左謙相視一笑,其實他們說的也都是實情啊!
許太師把自己的決定跟愛徒說了一遍:“你安心留在這里,做完為師未曾做完的事。
“待你回京,還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做。”
左謙忙站起身來,“徒兒定不負恩師所望!”
許太師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其余人等也都留在這里,有大帥幫忙彈壓,不會出事。
“邊地之行,你應該收獲不小,來日可以整理成冊。”
左謙恭敬領命。
許太師還想再說些什么,忽而笑了笑,“罷了,人老了難免啰嗦,你已過而立之年,如何處事自己心中有數。”
左謙眼眶微澀,“徒兒在您面前,永遠都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許太師失笑,扭頭看著褚音道:“聽聽,當著大帥的面,你也好意思!”
左謙臉上一紅,訥訥說道:“冠軍侯乃曠世奇才,徒兒怎敢相提并論?”
容金來報,行囊已打點妥當,隨扈人員也都就位。
褚音親自檢查了給許太師安排的馬車,見里面鋪了厚厚的幾層被褥,炭盆、手爐一應俱全,另有一輛馬車拉著行李,其中還包括備用的石炭和石油。
她微微點頭,跟許太師說:“本地的特產稍后晚輩再讓人送回京中,為了行路方便,就只能委屈太師了。”
許太師嘆了口氣,“若不是上了年歲,實在經不起風霜,老夫真想只要一匹馬了事!”
左謙親自扶著恩師上了馬車,又叮囑隨從一定要照顧好老人家,同褚音一起將許太師等人送出轅門,眼看著車輛在揚起的沙塵中漸漸遠去。
左謙深深一揖,“愿恩師前路太平!”
褚音無聲嘆氣,若是朝中能多幾個棟梁之材,便不必老太師這般辛苦奔波了!
所以,更應保護好左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