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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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對此沒再說話，只操縱著傀儡快步往前走去，兩人只能跟上。
回到之前那家客棧，扶疏已經倚在大堂的藤椅上了。那藤椅的云紋充滿了時光的痕跡，與這間破舊的客棧格格不入。
兩人剛門，藤椅便轉了過來，扶疏單手撐頭，品了一口杯中澄澈的液體后開口道：“我在之前捉到的那個小東西身上知道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雖天外有天，滄瀾大陸外有更廣袤的天地再正常不過，可是這種可以比之天道的存在確是讓我有些驚訝。”
謝無祁聞言眼神閃了閃，他想起之前那個奇怪的小人說的話：“比肩天道……那之前在玉靈界中？”
不僅輕易地被抓住了，甚至后續連救一下的動作都沒有，很難讓人相信它的重要性。
扶疏笑了笑：“那個小東西充其量只是個走狗，玉靈界早就馴化好了，只需要一個監工就行，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心力。否則也不會在被抓住之后只會等著林易來救。我有時候會有一種感覺，樓無涯的身體里似乎除了林易，還有一個存在……”
葉霽雨一邊聽一邊找了兩張椅子，分了一張給傻站著的謝無祁，另一張則離扶疏近些，她反身跨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扶疏杯中的酒，嘴上卻道：“還有一個存在？這樓無涯的身軀是否也太熱鬧了點……師尊你這酒好香啊，比之前喝過的都香。”
扶疏沒好氣地看著葉霽雨：“我就不該把我的酒窖告訴你，禍害完我那么多年的收藏還不算，僅剩的這點還想饞走？”
葉霽雨咧了咧嘴笑道：“誰讓師尊的酒那么香。”
能不香嗎？在靈氣如此濃郁的秘境里埋了這么多年，就算不是靈草釀的酒恐怕都能熏出靈氣來。
扶疏白了葉霽雨一眼，兩人的面前便多了一只盛滿酒的玉杯：“就這一杯，別的沒有。”
葉霽雨喜滋滋地抿了一口，接著剛剛的話題道：“現在能確定的是玉靈界抓到的那個小東西，主人是林易。如果樓無涯的身體里還存在另一個人，這樣反而能解釋為何有時會覺得林易和樓無涯的目標似乎有些分歧。”
扶疏搖了搖頭干脆道：“不知道。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但它被激之后透露出的只言片語，也足夠我猜測樓無涯現今的慘狀。”
扶疏的聲音無悲無喜，讓人猜不出她的情緒。事實上，從認識扶疏到現在，她的性格葉霽雨自認有些了解，但只有在對樓無涯的態度上，葉霽雨始終看不透她的喜惡。
要說愛……葉霽雨自己都不太明白何種表現算是愛。卻也看不出有多少恨意。面對著昔日戀人的身體，內里卻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扶疏的態度總是冷靜到仿佛沒有半絲感情牽扯。
是否過于漫長的時間會讓所有的情緒都變淡？
謝無祁突然想到玉靈界里的洛隨風：“那洛師弟……”
提到洛隨風時，扶疏的表情反而有些許波動，她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完，才低聲道：“這是我留給他最后的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該接什么話。
平心而論，對于素未謀面的樓無涯，定然是洛隨風與他們更為親近。
玉靈界并不是一個羊圈，也不該是一個羊圈。萬物皆有靈，更何況是萬靈之長的人？但玉靈界的特殊之處又在于，它界內許多“人”的根源卻是介于人與傀儡之間。
由神魂借秘法而養成的身軀，幾乎和原主的一模一樣，可終究是不同的。殘缺的神魂讓他們一開始幾乎與行尸走肉無異。可經過了這么多年的休養生息和代代繁衍，縱然初始時的祖輩來歷尷尬，但現存于玉靈界中的這些人們，都是神魂完整，活生生的人。
葉霽雨和謝無祁的身軀，恐怕當初也是那種殘缺不全的狀態，因此紅葉他們才會覺得如今他們才真正有了“人氣”。
謝無祁見葉霽雨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手抬起，無比順手地摸了摸她的發頂：“等樓家事了，便不會再有下一個玉靈界。玉靈界中的那些人，并不知道這些，一樣能過的很好。而洛師弟……說不定會是樓無涯的一線生機。”
扶疏道：“我原以為玉靈界只是他們的一個試驗，卻沒想過，這種程度的創造，即使是林易也做不到隨性而為。所以當初他們那么迫切地想得到我手中的噬靈蟲。”
謝無祁卻一直有些不解：“若樓無涯所求只為飛升，那他根本沒必要如此賣力地發展樓家。莫非他想效仿玉靈界，操控滄瀾大陸的天道？師尊之前說的比肩天道，又是指的哪一方面？”
扶疏聞言面色有些凝重：“你所說的問題我也考慮過，也是因此我開始覺得樓無涯和林易之間似乎有分歧。我本覺得樓無涯所求是想借用無祁的身軀飛升。但林易之前的那一系列動作，又讓我看不透他的目的。他定是在圖謀些什么。”
“反正無論如何，如果搞掉樓家，至少能讓他們的計劃毀掉大半吧。”葉霽雨對這種猜來猜去的游戲有些厭煩了，她想起之前樓悅被樓鼎帶走前那中年男人沒說完的話。
若是能知道那個男人想說什么就好了，說不定能以此為突破口。
卻聽扶疏道：“先尋蟻穴，再毀堤壩。先從樓鼎開始吧。”
葉霽雨下意識地看向扶疏，卻發現扶疏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只剩藤椅上跟著微微搖晃的玉杯。
謝無祁身上的留影石也被扶疏一并帶走了，想來是猜到樓鼎行事謹慎，因此并不去費這個功夫，只交由他們二人來便可。
雖然知道他們已經在樓無涯處掛了號，葉霽雨也頗有一種明知山有虎的架勢，反正樓無涯恐怕很快就顧不上他們了——待扶疏將今晚的留影石傳播開來，樓家自然還有得忙。
有扶疏在前吸引著仇恨，他們依舊打算按原本的計劃去樓家闖一闖。
葉霽雨還想找機會再接觸一下樓夢靈，她總覺得樓夢靈看向樓鼎的眼神有些怪異。而她一向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
只希望樓家別因那些風波而將盛會中止才好。
明知山有虎，不和山有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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