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徐嬙抹了把臉。
“隨便給個百八十兩的就行。”楊束隨口道。
徐嬙眼角抽動,他還真開口!
“那是什么?”見楊束衣襟里有東西在動,徐嬙皺眉。
楊束低頭瞥了眼,“用兩只野兔換的小豹子。”
“母豹能肯?”
“它不在,但一換二,想必是愿意的。”
“天快黑了,別溜達了,趕緊回隊伍。”
“一會狼來了,沒個十萬兩我不救。”楊束策馬走了。
侍女看了看徐嬙,小心開口,“小姐,天確實要黑了,咱們回去?”
“不回!”徐嬙咬字,大步往前。
“小姐,等等我!”
不是不回?這是回去的路啊。
火剛點起來,就傳出箭矢劃破長空的聲音。
“有刺客!”
“保護皇上!保護侯爺!”
“啊!”
現場頓時混亂,男男女女抱著頭四散逃竄,生怕被箭射穿了。
來了!來了!
就知道這次狩獵不會平靜!
武勛侯要弒君奪位了!
申言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楊束身邊。
然后,躲在他身后。
楊束默默無語,這貨什么意思?
拿他當盾牌?
“史建仁沒說錯,你就是個貪生怕死的。”
申言瞇眼,“你在盛和公府插了多少眼線!”
楊束沒否認,“一二三四五六吧,記不清了。”
申言深吸了口氣,跟著楊束移動。
整個狩獵場,柳眠這是最安全的,哪方勢力都拿柳眠當自己人,箭就不會飛他身上。
申言再生氣,也不會嫌命長。
他有70的可能在獵殺名單里。
“柳少尹。”
魏獻領著衛兵到楊束身邊,“你可有受傷?”
和申言不同,魏獻是來賣好的。
“侍衛很快就會將刺客拿下。”
楊束點點頭。
“咻!”
說話間,長箭穿透夜色。
“噗呲!”
箭矢沒入魏獻的胳膊。
申言瞳孔縮了縮,果然!是瞄著人射的!
要不是魏獻躲了下,那箭入的可就不是胳膊了。
魏獻折斷箭羽,面色難看。
“柳少尹,此地不安全,我護送你去其他地方。”
申言垂眸,緊緊靠著楊束,柳眠安全的很,是你不安全啊!
魏獻是屠家的女婿,屠家親近武勛侯,最近更是連表忠心,對武勛侯的惡犬,皇帝肯定不會手軟。
“侍衛找到人了。”
楊束抬眸看向西南方,那里傳出刀刃撞擊聲。
“也不知道是誰如此大膽!”魏獻繃著臉,怒道。
楊束瞥他,輕輕笑了笑,“副統領真不知道?”
“狗急了都跳墻,何況是人。”楊束凝望夜色。
“但這點子力量,太微弱了。”
“今夜會變天?”魏獻問了句。
楊束沒說話,刀刃相撞聲已不如之前激烈。
“皇上駕到!”
太監奸細的嗓音響起。
侍衛聽到了,卻無人行禮。
地上中箭的男女哀嚎聲倒是小了點。
“皇上來了。”
有人壓低聲開口。
“咱們要不要行禮?我爹跑不見了,問也沒法問,這下咋整?”
“我怎么知道,我爹剛也跑了,我在找人呢,別被射死了,我還欠三千兩的賭債沒還呢。”
楊束聽著這對話,笑了出來。
孝啊,太孝了。
“柳少尹。”
太監提醒楊束注意點。
皇帝仰首闊步走出,氣勢十足,見場中只零星幾個人行禮,他臉一下子沉了。
真是好啊!
他還沒死呢,就不認君王了!
統統該殺!
“皇上。”楊束喊了句,別擱那釋放殺氣了,嚇不著人,趕緊辦正事。
皇帝吸了口氣,厲喝,“劉庭岳已死,你們還要錯到什么時候!”
“現在歸順,朕可以既往不咎!”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了。
皇上說啥?武勛侯死了?
就那幾個刺客,把武勛侯刀了?
武勛侯什么時候這么好殺了?
騙誰呢。
看他們不動,皇帝臉色更陰沉了,能滴出水來。
“柳眠!”他喊。
“臣在。”楊束姿態恭敬。
“你跟他們說!”
“是。”楊束轉身,面向眾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束剛張嘴,褚御史一個滑跪,喊的那叫響亮。
楊束挑眉,閉嘴了。
“劉庭岳挾持君王,罪不可赦,武勛侯府一干人,助紂為虐,存著謀逆之心,當斬!”褚御史正義凜然。
申言默默捂臉,前兩天他可不是這么說的,知道你是墻頭草,但也不用倒的這么快,好歹弄清楚情況。
見著劉庭岳尸首了嗎?
“就按愛卿說的做。”皇帝大手一揮,得意非常,滿臉的暢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向正統的官員,行跪拜大禮。
皇上雖軟弱了點,但他今日除了奸臣,輔佐輔佐,齊國還是有盼頭的。
見跪下的人越來越多,皇帝嘴角控制不住的揚起。
掌握生殺的權力,終于要回到他手里了!
“皇上……”
太常寺少卿往前走了走。
申言一個激靈,大跨步過去就是一巴掌。
“你前陣子還給武勛侯府送禮,夸劉庭岳有帝王之氣,見我不附和,還甩袖子……”
“行了。”楊束掀起眼皮,再看下去,得把人性瞧個遍。
一個個,明顯不淡定了。
“武勛侯忠心耿耿,為齊國嘔心瀝血,皇上不僅不感恩,還下殺手,今日的刺客,就是他安排的,此等行徑,實在叫人寒心。”
楊束聲音洪亮,保管場中的人都能聽到。
“對對對……”
褚御史下意識附和,反應過來,人傻了。
柳眠剛說的啥?
忠心耿耿?
他怎么是夸的?
這不對啊!
其他人也都懵了。
皇帝剛擺起的威嚴,瞬間沒了,他瞪著楊束,“柳眠!你在胡說什么!”
“皇上,臣說的是實話。”
“你心胸狹窄,容不得人,你安排刺客,想在今日把親近武勛侯的官員全殺了,夜色暗,亂箭無情,你不在乎有沒有無辜之人喪命。”
“那瓶毒藥,臣沒給武勛侯服下。”
“臣不能幫昏君。”楊束字字鏗鏘,比剛才褚御史還要正義。
“你!”皇帝指著楊束,一張臉又紅又黑,腳下晃了又晃。
褚御史歪倒在地上,武勛侯沒死!
他完了。
“爹!”
屠詠撲在尸體上嚎哭。
魏獻嚇一跳,他記得安排了人保護岳父啊。
“爹!”
屠詠聲音悲愴。
走過來的屠永年,腳下一滑,一個大趔趄。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爹啊!”
“令郎挺有孝心。”劉庭岳瞥屠永年,夸了句。
屠永年擠出笑,就說今早手癢癢,原來是沒抽這逆子!
楊束目光四掃,只見每個人的臉色都不一樣,今夜,可太熱鬧了。